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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道有些迷茫,勤玉忙解释道,这是柳三变的《采莲令》。赵正道有些脸红,柳三变他是知道的,就是自称奉旨填词的柳永,北宋超级软饭王。
自己在课本中学习过他的《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摧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晚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曲歌毕,台下欢呼声一片,赵正道完全没有感觉。风行首的水平与王天后的水平差的不是一段两段,如果王天后来一首《红豆》,台下还不得有人晕倒。
风行首下台后,一个文士便登台道:“各位老少爷们,才子佳人。都江堰一年一度的灯会今天开始,今年不仅有府尊亲临,还有风行首助阵。今天府尊给各位才子出了一题:以灯为题,作词一首。第一名者,风行首可以为他单独弹唱一曲,瑞和祥还奖励白银150两和价值150贯的香水一瓶。第二名者,瑞和祥奖励白银120两和价值120贯的香水一瓶。第三名者,瑞和祥奖励白银100两和价值100两的香水一瓶。”
赵正道听完文士的讲话,便放下心来,今天香水一炒作,就算出了名,后面不管是分销还是零售都打开了市场。
有文士开始填词,有好的诗词,就会张贴在高台处一面墙壁上,台下众人纷纷开始朗诵。
香水宣传赵正道不方便出手,王掌柜已经按他们商定的流程在扩大宣传。赵正道和王勤玉便在诗词台围观张贴的作品。
突然旁边有人轻叹息道:“全都是这些靡靡之音,我大宋危已!”
赵正道心头一惊,想不到都江堰畔还有如此忧国忧民的慷慨之士,赵正道顺着声音找去,只见叹气之人是一个青年,大概20不到,一身文士打扮,眉宇间又有一种行伍间的豪迈。
赵正道知道北宋士大夫是一幅什么鸟样,能从太平盛世中看出大宋危局的人,一定不是简单之辈。
赵正道便向青年拱了拱手道:“刚刚听到了兄台感叹,赵某也有同感,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青年脸色一变,不想自己的一句牢骚竟被人听了去,还有人赞同自己。自己平时在自家父亲面前牢骚几句,都被父亲责怪,今天居然伯牙遇子期。
青年便还了一礼道:“在下绵竹张德远。”
“张德远,张德远…”赵正道念叨了两句,便心头狂震。
“可是张浚张德远?”如果赵正道猜想的不错,张浚的父亲张咸便是剑南西川节度判官厅公事,张浚便是南宋“中兴四将”之首,岳飞都是他小弟。
“兄台听说过我的名字?”张浚的疑问肯定了赵正道的猜测。
“听人提起过,张公府上有一麒麟儿,张浚乃是以后的庙堂之臣。”赵正道说道。
张浚有点不好意思了:“兄台谬赞,德远现在科举不第,哪敢奢望庙堂。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赵正道回答道:“在下阆州赵正道!”
赵正道从小听说的故事都是岳飞抗金,有一次到绵竹出差,看到张浚纪念馆才知道绵竹还有这么一个抗金大英雄,抗金功绩完全不在岳飞之下,甚至还是中兴四将的头领。
“在下孤陋寡闻,今天才听说赵兄的大名,惭愧,惭愧!”张浚显然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张兄,刚刚听到你的高论,赵某也有同感,不知能否约张兄到酒楼一叙,大宋天下危如累卵,我辈儿郎当同心协力,匡扶社稷。”赵正道说道。
张浚面露难色:“我们萍水相逢,交浅言深恐怕不好吧。”
赵正道想了一想,从皮包掏出望远镜说道:“张兄看下此物,如果行军斥候用上此物,可有利于我军否?”
赵正道说完便将望远镜的挂绳挂在张浚脖子上。
张浚莫名其妙,顿时起了警惕心,看了看身边的随从,随从小心地将手放到了刀柄上。赵正道不以为意,示意张浚拿起望远镜看一看。
张浚犹豫了片刻,便拿起望远镜望了望,并迅速地放开了手。赵正道早有预料,早就跟把挂绳套在了张浚的脖子上,防止他脱手。
张浚稳定了下情绪,便又重新拿起了望远镜,静静地望了几分钟,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巧夺天工,天下居然有如此奇特之物。”
“张兄,我大宋物华天宝,不仅需要诗书文华,也需要百工器物,如果我大宋军队人人使用神臂弩,脚跨宝马良驹,何愁燕云不复。”赵正道说道。
张浚有些动容:“不想赵兄心有沟壑,德远愿听高论。”张浚说完,便分开人群,跟赵正道往附近的酒楼方向走去。
勤玉一看赵正道有事便说道:“赵公子与张公子有事要谈,勤玉便和佩儿先告辞了。”
赵正道心有不忍,但现在确实有比泡妞更重要的事,便对勤玉说道:“勤玉姑娘,今天确实与张兄有事要谈,我让杨彪他们先送你回去,明天再到府上致歉。”勤玉理解地点了点头。
赵正道和张浚来到一家酒楼,随便点了几个招牌菜,要了一坛米酒。赵正道说道:“张兄,你身怀济世之才,他日科举极地便能位极人臣,希望你平步青云之后能让大宋金瓯无缺。”
“赵兄,今年我刚满18岁,不敢称赵兄之兄,跟赵兄虽然刚刚相识,也看的出赵兄也是一个十分有见识之人,为何对德远如此看重?”张浚十分不解。
赵正道说道:“张兄能见微知著,忧国忧民就值当正道称一声大兄。师傅曾言,十年之内,天下当有大事发生,劝我早日到南方避祸。我左思右想,北方如果有大事发生,那一定跟燕云十六州有关。今天见张兄感叹大宋被靡靡之音危机社稷,再想到师傅临走之前的劝诫,便想听听张兄的高见。”
“原来如此,赵兄师从何人?竟能预测古今。”张浚问道。
“师傅自号三丰真人,收我做了一名记名弟子,断断续续教了我两年杂学便不知所踪,估计是到南方游历去了。”赵正道只能胡乱编了一个借口。
“我经常跟在父亲身边做学问,父亲常提起军队战力低下,便请教老师,老师说我大宋文华过于繁盛,武备自然松弛了。男儿以从军为耻,东华门唱名方为好男儿,德远窃以为不妥。”张浚说道。“我大宋北有大辽,西有西夏,南有大理,西南有吐蕃,可谓是强敌环视,偏偏儿皇帝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送给了辽国,德远细思极恐,才有了今天的感叹。”
赵正道不禁在心里为张浚喝了一声彩,正不愧是以后要封侯拜将的人物,果然英雄出少年。
“张兄,东汉末年分三国,魏蜀吴三家鼎力,我华夏百姓锐减至500万。五胡乱华,我汉儿几乎亡国灭种。今西夏,辽国,大宋对峙,你可知又一北蛮崛起?”赵正道说道。
来到北宋快一年了,赵正道多少了解了下时局,结合后世的记忆,赵正道眼睁睁看着女真人在不断崛起,自己只有准备跑路的份,也异常痛心。今天遇到了后世的抗金名将,赵正道才想方设法要和张浚一聚,自己或许可以把女真的威胁告诉这个注定要踏上征程的男人,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个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