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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芷嫣问公子后悔么,这个怎么说呢?
这个时候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哦。说后悔有用么?
说不后悔,谁愿意一辈子终老在这山洞里,或许没有一辈子,只要这些食物吃完,一切都结束了,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事实上,每个人都将面临“死亡”的问题,生命终要终结。
公子也知道要尊重生命,爱惜生命。
可生命是有尊严的。活着,如果没有了尊严,不能体面地活着,那不如体面地死去。
可死在这里,体面么?除了说明自己无能,还能说明什么?
公子抚摸着她的脸蛋,深情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吴芷嫣痴痴地望着公子问道:“若是与奴家一起死在这山洞里,公子感到幸福么?”
公子没做声,那妇人在旁边却嘲笑道:“男人跟女人,在看待问题时是有区别的,再说了,尔一个姑娘家的,成天是死来死去的,若是在这里出不去,我那才三岁的儿子怎么办?还不趁有点气力去找出口。”
吴芷嫣叹道:“吾何尝不想找到那个出口,大婶子,吾等努力了这么多天,可有用么?”
那妇人道:“一起努力,尽最后一丝气力,寻找生机,决不放弃,才是当下我们需要的,而不是情情爱爱,明白么?小姑娘。”
公子摸着吴芷嫣的头发,长叹道:“夫人教训的是。”
那妇人道:“我没有尔等那么远大的理想,我不过是一个被陈家买来的女子,原来的夫人因病死了,我才被扶正的,做这正室夫人也没几天,贱命一条,个人生死倒是无所谓,可是我还有后人,他们需要我。”
跟大厅里的人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这是多么伟大的母爱,在这生死关头,想到的从来都不曾是自己。
公子为她点赞,很诚恳地说道:“若是能出去,我会将你们的家产变现,我分文不取,尔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吧,从此过宁静的日子,打打杀杀的江湖,本不属于尔。”
那妇人“叭”的一下,在地上磕头来,口中说道:“那我就替小儿先谢过公子了,若是真有以后,我决不让其寻仇。”
公子惨笑道:“尔且起来,能不能出去还是个问题呢。再说了,我过的本来就是刀口上讨生存的日子,我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找我寻仇,只是我真的不愿意杀人,也许尔不相信。”
“呱呱”一阵响,肚子突然一痛,实在是忍不住了,公子推开吴芷嫣便朝厕所跑。
拉完肚子,感觉轻松多了,呆在厕所里的时间长了,两脚发麻,实在是不听使唤,脚下一滑,公子顾不得这石壁是不是脏,一把扶着凹凸不平的墙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公子在想,这个时代又没有抽水马桶,为什么厕所没有让人恶心的氨气呢?
公子太高兴了,跑回去一把抱着吴芷嫣道:“我们不用终老在这破山洞里了,我终于知道其中的缘由了。”
吴芷嫣笑道:“有什么发现,慢慢说来。”
那妇人道:“你发现什么了?”
公子笑道:“我们忽略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厕所。所有的地方我们都翻遍了,可是厕所的下面,因为脏,我们从没有留心过。”
吴芷嫣摆摆手道:“那地方,我可是宁愿干净的死,也不去的,更何况你还不确定是不是在那里。”
公子心思,在生与死面前,你还嫌脏,哎,真是大家小姐。
本来此处应有掌声和一声声夸赞,无奈思维方式不一样,什么叫代沟,什么叫难以跨越?
说来也是,一个时代的父母和儿女尚有代沟,何况相隔数千年的两个人。
公子哥,每天身边围着一群美女,人在花丛中,多少羡慕的眼光,可有谁知道红尘落寞、繁华之中的孤独是什么滋味?有无事清客题《临岩抒怀》一诗叹曰:
拨开迷雾见寒晖,未惧霜华染弊衣。
谁解东山花不语,倚松独望白云飞。
那妇人道:“公子,说出你的想法来,我不怕脏,我去查看。”
公子道:“若是厕所里的化粪池是个密闭空间,那么里面应该是臭气熏天,可是这里的厕所基本上没什么味道。再说,这里生活过的死士,看留下的物件,估计不下五百人。那么多人,得要个多大的池子,才能装得下长年累月的粪便呢?所以我断定厕所是建在暗河之上,出口应该就在暗河之中。”
那妇人拿起一件衣服说道:“有道理,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去,我去探路。”
三个人收拾好东西,来到厕所,撬开踏脚的大石板,那妇人二话不说,直接跳入水中。
还真让公子猜中了。过了一会儿,那妇人又回来道:“快来,底下是条河,水不是很急,齐腰深浅,朝上游走,约绕过去一百五十步便有石阶了。”
三个人顺着地下暗河中的石阶上攀登上去,有个小平台,平台前是一道门,有十二个格子,里面乱七八糟排着的八个字。
吴芷嫣叫道:“上来吧,这个机关容易,是个移字组词的游戏,将这些字移到底下这个槽里,成一句话,便打开了。”
公子心思,这不是最原始的密码门么?
仔细望望,笑道:“这个字的排列是‘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你来移还是我来?”
吴芷嫣笑道:“我来吧,一句出自诗经的句子,看来设置机关的人是考我们的文化水平呢。”
说完便慢慢移起字来,移完,听到一声很小很沉的响动,她又说道:“设机关的人水平一般,还有排序正确的提示音。”说完一拉把手,一道石门缓缓升起。
三人便进得门去,走了约百步,又有一道门,设置一模一样,吴芷嫣看了一会,叹道:“这句我真不知道,公子知道么?”
公子走近一看,笑道:“应该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尔且试试?”
那妇人道:“公子,事关性命,可不能试试。”
吴芷嫣笑道:“哪有那么怕死呢,吾家文郎之言,定然没有错。”
妇人指着门上方的一条裂纹道:“这可不一定呀,公子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