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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只是轻轻抬手,成虎爪的五指在空中轻轻那么一抓,扯住桃之郎的面门朝着桌角上那么狠狠一撞,红花实木做的桌子没事儿,这位公子哥儿的脑袋倒是先装出一个大包和窟窿,鲜血四溢,满脸都是,异常恐怖,其实只是点皮外伤,余烬出手有分寸,要不了什么大碍。
仅仅一撞,这位公子哥儿便向后一倒,直挺挺栽到了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身后几位公子哥儿和随从们被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眼神中透露着恐惧,嘴上却不肯认输,说着余烬摊上大事儿了,完事儿却没有一个肯站出来扶一下桃之郎的。
他们这些在北疆整体吆三喝四的公子哥儿,群胆之下起起哄欺负一些良家少男少女还行,面对真刀真枪的汉子哪儿会是对手,一个个不哭爹喊娘就已经不错了。
一剑斩去千骑这种事情他们不是不想,只是练剑太苦,而撸起袖子干架这种事情未免过于跌价掉身份,最多也就是背地里出出馊主意,在别人跪地求饶后上去甩上几个耳刮子罢了,谁他么敢一拳把人脑袋干出个大窟窿啊?
好家伙,这哥们儿怕是不要命了吧?
余烬弯腰伸出右手,如抓小鸡般将桃之郎拎了起来,随后那么一丢,便将他直接丢到了酒馆外面白雪皑皑的大街上。
随后扭头看向剩下的一群公子哥儿,再也给不出半张好脸色的余烬撇撇嘴,轻声说道:“还不滚?”
一群公子哥儿如获大赦,二话不说扭头就蹿,奈何酒馆门口不知何时堆了一层细细雪花,跑得最快的那位一脚打滑,滚了下去,连带着几位公子哥和随从,全部如狗爬般重重砸在了街道上。
好不容易醒过来想要爬起来的桃之郎刚睁开眼,便又被一群人狠狠砸中,压在身下,眼冒金花。
在一堆人如丧考妣的哭爹喊娘声中,余烬转身看向门外,悄然眯起了丹凤眸子。
漫天风雪之中,北疆这座城镇真正的主人来到了。
一名威武挺拔的年轻人迈步走进了酒馆,身后跟着气机绵长如江海的侍从,不多,只有两个,但其内力深厚,都是地王境内一等一的高手。
饭馆内外一些官宦弟子连忙就要起身迎接这位源氏大公子,却被其摆手制止。
江湖草莽的一众人闻出了这顿饭的不对味之处,也纷纷撂下银子,走人了事。
门外桃之郎一行人刚爬起身子,就看到了大公子的背影,桃之郎胆战心惊,不知大公子方才有没有听到他那番胡言乱语,也不敢做声解释,就只好跪下来在那里请罪。
数个同伴随从眼看自己的老大哥都跪了,那还说什么呢,跪吧,于是一行人就这么在冰天雪地里跪在了门前。
源佐武先是故意略过余烬,看了角落里的千夏楚一眼后,随后才缓缓在一张凳子上落座,看都不带看余烬一眼,冷笑着说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纵是北游千里又如何,还是改不了这吃屎的德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番话极为巧妙,余烬听罢面无表情,只是摆了摆手,让已经从看懵到看傻的店小二将食材端上来,随后拿起一副筷子,夹住一块狗肉笑着说道:“哪里有什么狼啊狗的,都是两个眼珠四条腿,一个鼻子拿来出气的,真正的狼从不觉得自己是狼,反而是狗喜欢装作狼的样子叫唤。”
旁边的千夏楚低着脑袋,正襟危坐,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外表看似大家闺秀,内心其实早就被余烬的机智反驳笑开了花。
她最不喜欢的便是这大哥,自幼便性情不和,所以看到对方吃瘪,心中自觉地愈发欢喜。
源佐武这下终于不得不正眼看向余烬,再次说道:“就算是狗,也是条穷乡僻壤的野狗,只会装腔作势叫上几声。”
余烬大口吃着狗肉,还不忘记涮了一片喂给千夏楚。
千夏楚脸颊微红,暗自发烫,她知道这登徒浪子是故意这般捉弄她以报复刚刚被踩脚之仇,平日里别说是亲自喂,让他主动给自己夹根菜都是难为的。
心里生气归生气,这位嘴硬手软心更软的公主殿下还是轻轻张口,将那从小厌恶到大的狗肉给含进了小嘴,随后咀嚼了几下。
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余烬满意地笑笑,随后说道:“家狗是挺好的,谁见了不得跪倒在地,就是不知道呐,万一哪天走到阴街背巷,会不会被人一棒子敲死。这北疆的大冬天我算是领教了——”
说着余烬晃了晃手中夹着狗肉的筷子,笑着继续道:“在这大雪漫天中能吃上一顿家狗肉,真是从胃里舒坦到嘴里。”
这下千夏楚就再也忍不住笑,只能拿手抓住余烬大腿上的细肉,以缓解自己的幸灾乐祸。
源氏大公子身后的两名佩刀侍卫,听到此番言论也只是屏息凝神,按刀而立,静悄悄地守在大公子后面,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面对余烬的巧妙还击,大公子源佐武也只是平静回道:“难登大雅之堂的野狗,也只配和野狗互相对着咬一咬了。”
这时酒馆老板方才出现,是一个半老徐娘的女子,她只是静静看了一眼大公子,随后眼神又掠过坐在板凳上的余烬以及躲在角落里安然吃菜的千夏楚,长叹一口气,随后摆摆手,酒馆里闲杂人等如获大赦,各自脚底抹油,头都不带回的。
“我去给你们倒茶。”老板娘细声细语道。
“小姨,不必了。”
余烬听罢和老板娘对视了一眼,他冒充源佐武一事只是兴起,没想到不仅给他撞到了真人,还撞到了真人的亲戚,还真是……
老板娘轻轻一笑,看了角落里的千夏楚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等到人员散去之后,坐在长凳上的源氏大公子这才缓缓说道:“不管你用了如何本事让我父亲相信的,但我从来都觉得,是你杀了老将军。”
千夏楚咯噔一下,手中的筷子砸落在桌面上,嘴角微微勾起的一丝弧度悄然而逝。
余烬挑起眉头,冷声回道:“东西不可以乱吃,脏水更不能乱泼。”
源佐武只是哈哈大笑:“敢做不敢当?你以为我父亲不知道你做过的事情?他只是需要一个合理激起全军武士杀身成仁之心的理由,而你恰好猜到了这一点而已。”
余烬扭头,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家伙,“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不是我有求于人,而是我成全了他,你懂什么?”
“这算是摊牌承认了么?”源佐武收敛了笑容。
这下反倒是余烬笑了起来,“承认如何?不承认又如何?你能拿我如何?”
源佐武冷声回道:“一条野狗总喜欢乱叫我能理解,可怕就怕这条狗只会乱叫,却不敢张口咬人。”
余烬缓缓站起身子。
这一次,千夏楚没有阻拦。
“就凭你?”
源佐武冷笑不止,他从小便被源赖朝派到各地从军,一身实打实的本事是从一次又一次的险境和死战中得来的,何曾怕过谁?
“费尽心力强入神王境又如何?还不是跟条废狗一样,只是一瞬间便被打回原形?怎么?野狗死之前不吃几口饭做个饱死鬼?到时候可别说饿着肚子我们胜之不武。要不,你让我这个自降身价不值钱的赔钱货妹妹代劳?呵,跟一条野狗北游,整个大江南北都传遍了,源氏一族的颜面你注定不要了是吗妹妹?至于你,让一个女人出战是有点丢人,但总归不至于死,你说是不是?”
千夏楚脸色骤然变差,正打算起身,却被余烬按住了胳膊。
他缓缓转头,朝她露出一个温暖又安心的笑容,仅仅说了一句话。
却让这位千夏公主哑然失语,当场愣住。
“别怕,有我在。”
一名侍卫武士踏出一步,抽刀而立。
余烬谈笑间看向桌面,压根儿没有正视对方,用力在桌面上一拍,震起两根筷子,单手一抹,两根筷子瞬间飞行出去。
这位侍卫武士乃是军中红甲重骑,他作为重骑兵,最自信的便是自己霸道无比的力量。
只见他猛然又是一步跨出,裹着寒光的长刀迅速抽出。
只是不等长刀抽出完,一柄筷子直接砸在了出鞘的刀柄上,里面裹着的真气乍泄出来,将长刀硬生生逼回了刀鞘。
地王七境的侍卫瞳孔瞬间放大,眼神骤然突变,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另一柄筷子直接扎中他的膝盖,顷刻间便没入洞穿骨肉。
平日里源佐武最为依仗的重甲侍卫瞬间倒地不起。
虽然没有妖刀初雪,也没有手表为自己提供的无限气机,但是已经踏足过神王境的余烬自然知晓地王境一辈子都领悟不了的妙处,何况他这些时日一边北游一边修炼,自身实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对付一个远不到神王境的小侍卫,呵,他连拔剑都赖得去做。
另一个侍卫见此状况,立即抽刀砍来。
炼金厂听雨观战,三出三入游物外。
余烬弹指化剑功夫更上一层,虽然不能挥掌出剑,但轻轻一拍桌子,就将那震起的清酒水珠一一弹飞,化作雨剑,剑剑携真气,剑剑抵心门。
水剑在将侍卫身体贯穿数个大洞,气竭而亡。
长刀砸在地上的同时,尸体随之倒地,随着水剑炸开而出现的血雾,缓缓落在地面,如同一抹红漆。
几乎是一瞬间,余烬赫然出现在了源氏大公子源佐武的身前,单手抓住他的脖子,硬生生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狰狞着面孔大笑道:“就是你这个口中所谓的便宜货妹妹,要不是今天她在这里,我定要你源佐武当场血溅三尺!”
余烬将掐在空中喘不过气的源氏大公子往墙上狠狠一砸,直接洞穿门窗,落在了跪倒在地的桃之郎几人身前。
随后,他站在门口,缓缓伸手,做了一个无数人都看不懂但千夏楚一眼便知他心意的动作。
他是在触摸雪的温度。
“下雪了,也是该流血了。”
余烬缓缓转身,留下一个背影。
“告诉源赖朝,要是不想等到源平开战时奈良三教齐刷刷归入平氏,就少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还有,今后再让我听到你对千夏楚不敬,无论你身在何方,无论你贵为何人,我都杀得你万劫不复。”
“我余烬没有太大的本事,只是想让天底下所有的剑修后辈都记住一个简单的道理。”
“男儿手中三尺剑,若是连自己喜欢之人都无法守护的话。”
“那么这剑——”
“不练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