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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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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时间一晃而过,普弘不知为何在还愿完成后并未急着离去,反而在彩虹谷内暂居了下来。林梓南虽然面上显得很是气愤,可是心中也乐得有一个不同信仰的道友可以论道,几次三番后,也就没有再提出驱赶之言。

    两人从修炼之始,辩论到修炼之终;从为何修炼,辩论到信仰之争;几次辩论到言辞激烈之处,更是直接上手,以法解法,以术砭术,直到林子楠以完整的《雷霆宝相度人经》碾压下普弘的《心灵度化术》,两人才暂且罢手。

    “你啊~,忒是无赖。披着面慈心善的外衣,做着让人咬牙切齿之事,端得不当人子!”林子楠对于面前这个面色从容镇定的“假”和尚,真的很是无语,将手中棋子一丢,便不再理会他的诡辩。

    “阿弥陀佛,我为佛子,怎是人子!”普弘对于林子楠的暴躁已经免疫,他已经感觉得出,林子楠到了水满则溢之时,突破就在这几日。

    林子楠站在山腰之上,俯视谷口的肥土沃野,只见那良田阡陌,红气滚滚,胸中莫名升起一股豪情,好似那天地如画,他挥手间便可将其展开,纵览亘古天娇。

    山风鼓荡,朝霞晚晴,细雨和风,凭添了几分诗意。两世为人,林子楠一直谨小慎微,有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也有对命运的不甘,随着那隐埋元灵深处的记忆在脑海中如电影般回放,他捕捉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信息,比如道玄入魔,剑一归隐。

    可是这些信息于他又有何用,因为他的存在,世事已经发生了改变,所以看在普弘眼中的情景就是林子楠邪魅一笑,兀自摇头,整个人像傻了似得淋雨淋了两天两夜。

    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脚下青云山支脉,莫名有了心跳,就像是林子楠自己的心跳节奏,串联着谷口那一片耕地下的地脉。林子楠蓦然有种感觉,只要他伸手一抓,那谷口的耕地就会被他攥在手中,只要他抬头,就能看到天空中酝酿的雷霆。

    龙首峰云须阁,陆无忆正在叮嘱着自己的得意弟子,以免自己死后,龙首峰如落霞峰一般没落。只是还不等他将苍松拉至身前,就感觉到整个山峰似乎要拔地而起一般,一阵大风凭空而起,狂舞之中好似龙啸,向苍天宣告着他的存在。

    “嗯?这是何故?”陆无忆拖着无力的身躯就要出门探寻,可是还没走出一步,便跌坐在床榻之上,有些不甘的嘱咐苍松道:“松儿,此时惊蛰已过,正值仲春,恐怕·······,你且去查看一番峰中变故,如实向我禀报,另外今晚扶我出门夜观天象,若真是那样,你要做好接手峰中事务的准备。”

    “是,师傅!”苍松虽不知何故,但是他很了解自己的师傅,一个将世事算到了骨子里的人,所以他想都没想,立刻起身去执行师傅的嘱咐。

    因为他相信自己师傅不会害他,就如那日,自己第一次下山之前,师傅让他前往通天峰后山一趟,也正是那时,自己遇到了尊敬的万剑一万师兄,从而在他那里得来了护身宝剑,以至于后来,自己游历中能得到那般机缘,也是托了那柄灵剑之福。

    林子楠突兀的大吼,直接将普弘从入定中惊醒,待见的林子楠仍没有醒来的迹象,便不再理会,再次闭目养神。

    只是他不知道,林子楠此时像是看到了整个龙首峰的景象,狂风肆虐的山脊,四下奔走的各个守山弟子,雨水中泥泞的山路,还有那逮人就问的苍松,就在他觉得厌倦了回眸之时,恰好看到了水麒麟正站在虹桥之上冲着他虎视眈眈,也是他起了顽皮心思冲着它龙目一瞪的刹那,一个冲天水柱将他冲出了那种奇妙的状态。

    林子楠心中升起一阵余悸,蓦然回首,却是看见普弘正在自己不远处陪自己淋雨打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暖意。林子楠没有转身去叫醒普弘,因为他自己感觉到了自己的修为即将突破,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突破口罢了,借着刚才那神奇经历的余韵,林子楠盘膝而坐,认真感受,用心总结,渐渐地又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日落月升,雨霁天青,林子楠的心跳慢慢的靠近了大地的频率,他的呼吸像是进入了深度睡眠,哪怕没有睁开双眼,彩虹谷中的一切都好似勾勒在了他的视界。

    青金色的地气由细到粗顺延攀附在那巍峨的青云山上,玄黑色的水脉渗透到土壤之中,慢慢延伸到了彩虹谷中,破土而出的庄稼幼苗吐纳着丝丝白气,在朝霞的映照下像是点燃的火焰,被林子楠吸入肺中,游走在肾中,围绕着肝脏打了一圈,顺着脾脏汇合着血液聚集到了心脏。

    一呼一吸,一吐一纳,原本沉寂了的《太极玄清道》本法,此时像是一个暖男,甘愿放弃了主导地位,沿着已经开拓的经脉游走,渐渐地轻灵的玄清之气好像吃饱了似得,变得越来越粘稠,走的越来越慢,直到经过天门,那玄清之气好像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一股脑的破门而入,直达百汇。

    “轰~!”林子楠只觉得脑海中一阵轰鸣,原本只存在在潜意识之中的世界向他打开了大门。

    一时间林子楠什么也记不得了,更遑论运行功法,他只想在这陌生的世界直立起身子,就像他刚觉醒前世记忆一般,想让自身不受束缚。随着玄清之气不断地涌入,林子楠渐渐地勾勒出了自己的轮廓,淡淡的虚影介于有与无之间。

    他能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可是用手去触摸时,却是什么也感觉不到,迈动脚步,沿着玄清之气涌来的方向向前走,站在在那道门户之前,林子楠终于记起了自己的一切。

    “呼~”吐气如剑,将眼前的空气割裂,发出嗖的破空之声。

    “阿弥陀佛,道兄终于醒了?若是道兄再不醒来,小僧就要到青云山求救了!”普弘见得林子楠醒来,宣了一声佛号,更是忍不住抱怨了一番。

    只是还不待林子楠回话,天空之上蓦然响起一道道惊雷。

    “呵~!”林子楠将却邪剑招致身前,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他借着见龙在田的天时之力,恰好之前领悟了却邪剑中的雷霆之意,自然而然的在农历二月初二这一日清晨,迎来了他的阴神之劫。

    春雷炸响,不同于前世,却是弱了许多,毕竟是这个世界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道韵,也算是于天有功,所以只要林子楠能够度过,便被世界承认他所做的一切。

    “道兄且先等候片刻,待我去去就回!”林子楠头也不回的嘱咐一声,便大踏步的向着彩虹谷附近最高的山峰奔去。

    他虽然在突破的那一刻便可以御空而行,但是他可不想傻傻的在空中被万雷轰顶,随着他的脚步,天空中的黑云越积越厚,似乎在酝酿着一股毁山灭地的能量。

    “轰~!”林子楠还未奔至山顶,天空中便劈来一道闪电,好在却邪剑不惧,直接将其吸收了。

    天空中的黑云好似被激怒了一般,这一次雷声滚滚,电闪齐鸣,林子楠刚到山顶,见得如此景象,哪里敢大意,化用还不甚熟练的神剑御雷真诀将那数百道雷霆引到这青云山余脉之上,一时间飞沙走石,遮天蔽日,轰的普弘连忙挥舞衣袖运起《大梵般若》苦苦抵挡。

    一通无脑的发泄,天空中的黑云好像脾气卸了许多,可是林子楠瞧着对方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做好了万雷轰顶的准备。

    彩虹谷四周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原本很是浅显的彩虹溪已经变成了彩虹河,阡陌纵横的田垄之间,沟渠里也是被灌得饱饱的。

    林子楠身上的宝衣最终没有经得起雷霆的考验,虽然没怎么击打在身上,可是雷霆余韵亦是让这凡间之物见识到了仙凡之别。

    林子楠召唤了一番却邪剑,虽然还算顺手,可是也像是吃撑了似的,他的四周渐渐地也开始下起了雨,雨水顺着他的簪发沁透着他的肌肤,并且试图遮挡他的眼睑,可是每每有雨水流过眼睛周围,那雨水便化作蒸腾的雾气消散在了山风之中。

    透过天上的云层,林子楠双目微凝,身上蓦然感觉到了一种压力,好似老鼠在受着猫的凝视,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身气血和真气运转到极致,刹那间,再也没有一丝雨水临身。

    那种感觉越来越重,玄黑色的云层闪电不断,并且时隐时现,林子楠不想被动的防守,哪怕他相信凭借自身气血和真气能度过这一关,可是他心中还是想着主动出击,就像俯览山川大地时升起的那股豪气,欲与天骄试比高。

    电火雷鸣之间,林子楠动了,却邪剑召之即来,往日用来应付无赖的乱披风剑法,像是变了一个模样,只剩下一招直刺。林子楠又好像是回到了被万剑一督促练剑的那一段时间,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要将眼前的二师兄刺成一个猪头。

    普弘目瞪口呆,连佛号都忘记了喧,只见那山顶之上黑云压城,雷鸣闪电编织成一道大网将林子楠包裹其中,可是他仍旧能够清晰的看到黑云之中一道蓝白色的身影,像是蝴蝶穿花,又像是蜻蜓点水,更像是繁星下凡,群星拜寿一般,剑光闪烁愣是将那汇聚的黑云,积蓄的威势,分割成无数的碎片,互不统属,无法串联。

    下一刻,无声无息之中,被一阵风吹散,若不是山风中焦黑的人形怪物矗立在那里,他真以为,好似砍瓜切菜一般。黑云散去,骤雨初歇,除了那被肆虐削平的山巅,再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阿弥陀佛,道兄还是遮挡一番为妙,实在是有碍瞻观~!”

    林子楠正在回味刚才那一剑的余韵,哪里会在意身旁出现了一个人,而且随手丢给他一件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