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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姒摇头,固执地抿了抿唇,“将军不觉得委屈,我都替将军委屈。”
赵庆华眉宇一舒,再也忍不住地轻笑出声。
低沉悦耳的轻笑声引得徐姒一愣,怔怔地看向赵庆华,口中下意识地道:“将军应该多笑的。”
赵庆华嘴边弧度尚在,随口道:“为何?”
“笑就证明将军高兴啊,高兴就很好。”
徐姒眨了眨眼,又小声地道:“而且将军笑起来……挺好看的。”
话落徐姒自己都愣了愣,羞赧地红了脸,赵庆华也是呆滞了好一瞬。
末了两人相视而笑,一室之内萦绕着无言的和谐。
军中无事,徐氏各个店铺里的情况也是十分稳定,最近徐姒的小日子便过得十分舒坦,但舒坦久了,又闲得有些无聊。
是夜,徐姒躺在暖和的被褥里,忽然想起了颈间的玉葫芦,当即将它从领口里扯了出来,放在眼前晃了晃。
昏黄的烛火微光下,玉葫芦祝身散发出一圈圈温润的光晕,看上去朦胧又氤氲,直让徐姒的困意一霎汹涌。
临睡着之前,徐姒迷迷糊糊地想,这玉葫芦里还有什么宝贝呢?
当晚的梦里,徐姒便梦到了一个通体黑乎乎的圆柱形物件,那物件的两端平面里有一面是黑乎乎的,另一面则是无色中空的,模样前所未见,十分奇怪。
翌日一早,徐姒睁开眼,回想起昨夜的梦,当即从床上坐起来,果然便在手边发现了那物件。
徐姒顿时精神抖擞,开始琢磨这个新奇的物件,摸索了好一阵,在圆柱体的底部发现了一个小按钮。
她眨了眨眼,按在了小按钮上,按下的这一瞬间,便见无色中空的那一面忽然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徐姒略一思索,觉得这物件应当是天黑之时用的,可以用来照亮祝围,这个瞧着可比烛火亮多了。
待许文成之事的余热散去,京中再无人茶余饭后的提及,这场风波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而这时候,年关也终至。
时值深冬,天气愈发冷得吓人,外头寒风凛冽呼啸,铺卷着雪花漫天飞舞,畏寒的徐姒却无心欣赏,终日待在暖阁里足不出户。
不过她可是半点都不清闲,反而十分忙碌。
徐姒不清楚从前将军府过年是什么样的景象,但如今她来了,即便不是为了自己这个年过得更舒心,作为将军府名义上的女主人,她也理当好好操持。
这些日子赵庆华来暖阁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些,有时是下了早朝回府换了常服便过来同她一起用早膳,有时是在书房处理完手头事务便过来小坐片刻,有时是从军营回来,将一些军中趣事说与她听。
“今日雪很大,不出去瞧瞧吗?”
低沉的男声自门口传来,徐姒甫一抬眸,一霎间整个人莫名一怔。
青年将军身上还披着轻甲,他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地屹立于天地间,背后一片苍茫雪色,甲胄冷硬,飘雪孤寂,却在暮冬薄凉的夕阳余晖下,勾勒出一幅蕴藏暖意的画。
画中男子刀削斧刻的面容上浸染着一目了然的温和,不知不觉间,眼前的人早已与徐姒印象中初见的那名高冷将军形象相去甚远。
徐姒片刻恍惚,口中下意识接话道:“那便瞧瞧吧。”
今日雪确实大,鹅毛一般在半空中打着旋儿飘动,雪花上上下下不由自主,只能任凭寒风吹动,便如此刻徐姒恍惚的心绪沉沉浮浮,皆受身边这人的牵引。
“我知你畏寒,但也应当适当出来透透气,莫要在屋子里闷久了。”赵庆华温声劝道。
徐姒颔首应是,但到了后面,雪到底下了多久,赵庆华还说了什么,她却是毫无知觉再也没看进去听进去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捂着愈发躁动不安的心口,徐姒茫然失措。
但徐姒到底心性过人,踌躇了两日,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京城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一片平静中,京城城门口外忽有急促的哒哒声由远及近,转瞬便到了跟前。
马蹄急踏,马上满脸沧桑的信兵目光坚毅冷肃,口中反复沉声喝道:“边关急报!尔等速速退避。”
马儿携着喝声一路畅通无阻地疾驰向了皇宫,路旁的京城百姓们面面相觑。
边关?边关发生了什么事?
“边关又开始乱了。”
赵庆华从宫里回到府中,便将消息告知了徐姒,“此番动静不小,西边蛮夷各部族似乎是达成了同盟,联合起来进驻大荒原,又分批从各面进犯骚扰边境,信兵传来的情况十分焦灼,我算了算消息传来的时日,恐怕此刻边关已经打起来了。”
大荒原顾名思义,就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荒原,整个荒原地带环境险恶,水源稀少寸草难生,并无人烟居住。
因此哪怕它占地辽阔,也没有人想过要将它占为国土,最后,大荒原便成为了隔开国内西边边境和境外蛮夷之地的分界。
而眼下,蛮夷部族却是不顾诸多艰险都要逼近国内边境,显然是野心昭昭来者不善。
但边关战事徐姒不懂,也帮不上忙,只是开始担心,“那将军……”
徐姒欲言又止,赵庆华会意地颔了颔首,道:“我自然是要领兵回边关的,虽说边关留驻的兵马并不在少数,但这次传来的动静着实大得反常,今日朝上陛下便已经下令拨下了粮草和军饷,想必最多再过一个月便要动身了。”
徐姒明白,国内本就良将稀缺,更何况是赵庆华这样的沙场战神,作为长久以来国内边关的守护神,但凡有大的战事,皇帝必然会命赵庆华领兵出征,不做他想。
她也知道相比京城,边关沙场更是适合赵庆华肆意驰骋的天下,但此时此刻徐姒心头依旧油然而生一股酸涩滋味,有几分担心,有几分忧虑,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言情绪。
不过不管她心头做何感想,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该做的事情也还是得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