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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连忙问道:“晚晚呢?她怎么样?咋生这么快?”
这么快,会不会有问题?
“少夫人是急产,我方才说前不久有个妇人两个时辰就生了,少夫人还要快,只有一个多时辰。”稳婆脸上的笑容收敛,“孩子出来得急,撕伤严重一些。女医都是少夫人特地教过的,处理手法不错,不会有什么事。再观察一个时辰,若是没有大出血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顾母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松,这才有心思看孩子:“我来看看。”
“给您抱。”稳婆把孩子递给顾母。
顾母小心翼翼接过孩子,大约是苏晚孕期吃得好,孩子比她那会生的大一点,巴掌大的小脸儿很饱满,只有小鼻子处鼻梁皱了起来,闭着眼睛睡觉,一会儿张开粉嫩嫩的小嘴嗷哭一声。
她的心都软了。
“哎哟,奶的乖孙,会心疼娘。”顾母亲了小家伙的脑门一下,往屋里看:“我进去看看晚晚?”
稳婆看女医缝好伤口了,拉开门:“您快进来。”
顾母抱着孩子进内室,苏晚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被子,偏头看向顾母怀里的小家伙。
“晚晚,是个漂亮闺女,模子像你多一点。”顾母坐在床边地凳子上,放低了孩子给苏晚看个仔细:“她爹刚刚出生,就像个小猴儿,皱巴巴的。稳婆给我看的时候,我觉得完蛋了,他爹长得俊,我也不差多少,咋就这么丑呢。家里又穷,我没奶喂,几岁都是瘦巴巴的,脑门上青筋都能看见。”
苏晚刚刚只匆匆看了一眼,稳婆就抱出去了,这会打眼仔细一看,小模样不全是像她。小嘴就像她爹,眼睛是闭上的,倒不知像谁。
她年纪太小,身体太稚嫩,就要经历生产,而且她摸着肚子估算过,小家伙不会太小,生产是一个大难关。
古时候因为药物资源稀缺,如果真的有突发状况,只能等死。
一开始她就做好充分地准备,其他的都听天由命。
小家伙倒是疼她,没给她罪受。
苏晚食指轻轻摸小家伙的手,软绵绵的,心也跟着软了,受的痛真的值了。
“她爹得偿所愿了。”
苏晚嘴角弯弯,笑容温柔。
“你身体有不适吗?饿不饿?想吃什么?娘让厨房去做。”顾母把孩子放在苏晚身边,“待会给她喂奶。”
“我身体还好,现在不饿。”苏晚摸摸孩子嫩嫩的脸,看她一会儿嗷哭一声,小脸憋得通红,“她是不是饿了?”她蹙紧眉心:“奶可能不够她吃,之前找好的奶娘,住进府里来了吗?暂时先喂几天。”
“住进来了。你这里吃不够,再找奶娘喂。”顾母摸着她的手冰凉,担心道:“乖孙儿是不是冷?”
“不冷,穿的挺多的。”苏晚顿了顿,又说:“找的奶娘身世苦了些,她怀胎五个月出了意外没了,现在就娘俩个,当时说好给她带着孩子住进府里。留一个女医在府里,帮着奶娘带孩子,好让奶娘安心喂小家伙。”
顾母点点头:“可以,女子在外不易,何况还带着一个孩子。”
苏晚见顾母没有意见,眼底闪过笑意:“孩子出来得早,先别告诉淮之,给他一个惊喜。”
顾母欲言又止,这怕不是惊喜,而是个惊吓。
——
长安街上,顾淮之跨马游街,人如潮水,黑压压的全都是人头。目光望向客栈二楼一扇窗户,隐约像是看见了苏晚,凝神细看,却是一个面盘圆润的少女,手里拿着香囊往他这边丢。
顾淮之蹙紧眉心,心里莫名不安,看向某一处,眼中透着询问。
墨离摇一摇头,没有突发状况。
并且打了一个手势,代表主母一切安好。
饶是如此,顾淮之依旧不放心,到礼部的时候,他礼部尚书、王学勤、周朗商量:“我们可否先去拜孔子,再去国子监立碑,晚间参加琼林宴?”
礼部尚书不赞同:“顺序事先安排妥当的。”
王学勤和周朗都是人精,看出顾淮之心不在焉,帮着一同劝说道:“大人,晚间庆祝的话,能够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礼部尚书犹豫,下不定决心,若是调换顺序,全都要着急忙慌的重新安排。
顾淮之态度坚定道:“大人,内子临盆在即,游街时我心里不安,眼皮在跳动,实在放心不下。若是不便调换顺序,便由榜眼代我率领诸位进士拜圣人,立碑。”
这简直不像话!
礼部尚书瞪眼,想撂下狠话,但想到顾淮之是个关系户,他忍了忍,招来礼部侍郎,交头接耳的商量一番,最终按照顾淮之的说法,调换顺序。
忙完这一切后,顾淮之没有去参加琼林宴,骑快马回府。
府里的下人满脸喜色,看见顾淮之回来,一句恭喜方才说出口,人已经不见了。
顾淮之到了主屋,前面的下人端着碗推门进去,恰好看见穿着雪白寝衣的苏晚,青沅扶着她慢慢挪步往铺着柔软蓬松褥子的软榻走过去。
他的眼睛牢牢盯着苏晚的肚子,原来圆滚滚的肚子将宽松的寝衣绷得紧紧的,现在空荡荡的。
肚子呢?
顾淮之脑子空白,浑身都僵住了。
尤其是苏晚弯着腰行走,脸色苍白,各种不好的念头纷沓而至。
“吱呀——”
隔壁厢房的门开了,女医抱着一个襁褓出来。
顾淮之懵了。
这是生了?
他就是游个街……
“大少爷,大少夫人生了,恭喜您。”女医站在廊檐下,朝顾淮之道喜。
顾淮之沉静的目光牢牢盯着女医怀里的孩子,好半晌,才嘣出两个字:“女孩?”
女医见他盯着怀里的孩子问,连忙说道:“这是男孩。”
男孩?
顾淮之默了默,硬邦邦的砸出几个字:“就叫顾余吧。”
他同手同脚的进屋。
“???”女医反应过来,尴尬的说道:“大少爷,这是奶娘的孩子。”
门还没有被关上,女医清脆的嗓音响彻屋子。
苏晚“噗嗤”笑出声,扯动伤口疼。
她刚刚才躺下,抬眼看着定在门口的男人,手往他身后指了指:“呐,那才是你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