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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持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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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你希望本宫如何。”桓儇负手而立,语气寡淡。

    “还望大殿下莫要因私废公。”阴登楼俯身叩首,“法理不容情。”

    看着以头触地的阴登楼,桓儇唇边溢出一声冷哂。沈冷肃杀之意霎时弥漫,她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事本宫自有主意。眼下还是对付温家要紧。”

    察觉到厨房的方向有脚步声传来,桓儇伸手扶起阴登楼。眼中染笑,“在宫外不必这么多礼数。让本宫清闲片刻如何?”

    见阴登楼半天不说话,桓儇勾勾唇。绕过他,移步走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走了几步,桓儇偏首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阴登楼。一声轻叹传入耳中,眼底滑过一丝无奈。在来人最近前,她脸上浮起温和笑意。

    “看来是魏郎君在里面忙。”桓儇笑盈盈地望着魏娘子,揶揄道。

    “我身子不好,他其实舍不得我在里面烟熏火燎的。”领着桓儇在院中小亭坐下,魏娘子低声道:“我们俩刚成亲的时候,他烧了厨房好几次呢,后面也经常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

    细瞧着魏娘子,捕捉到她眼中溢出的笑意,桓儇也禁不住轻笑,“如此说来。魏郎君和乐德珪倒是一样,等来日他回来,不如让他们俩好生切磋一下。”

    “阿韵娘子的夫婿么?大殿下这个主意好。”魏娘子眼中喜色更重。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桓儇聊得颇为愉悦,面上笑意渐浓。

    从厨房探首才出来的魏谟,瞥见阴登楼还跪在原地。忙扯了一嗓子,“登楼兄,你在哪干嘛?来帮我忙呗。”

    余光瞥见阴登楼被魏谟唤走,桓儇捧茶而饮。

    看着微澜茶水映着自己的眼眸,桓儇绛唇微抿。拇指轻轻摩挲着杯身,粗瓷所制的茶盏,入手没有细瓷的细腻感。粗粝之感,让人不由皱眉。

    搁下茶盏,桓儇起身走到阶前,负手远眺。笼罩在身上的温和气息,也在此刻褪去。

    “您似乎有心事?”魏娘子斟酌着问道。

    “娘子和魏郎君成婚多久了?”

    “已有十年。”魏娘子打量着桓儇,沉声开口,“您......”

    听出魏娘子语气里疑惑,桓儇偏首望她,“那么这些年,魏郎君可有骗过魏娘子?甚至说利用过你呢?”

    “这个么。妾身与郎君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来欺骗和利用一说。若非要说骗,大概也是他瞒着我偷偷变卖祖宅,为我看病捉药。”

    魏娘子语气柔和,桓儇眸中迷惘更重。绛唇翕动,看着她半响,却一字也没说。

    “若是有相识数年之人,不知何故诓骗于你,甚至不惜以伤害自己,来博得你同情。魏娘子,你当如何?”桓儇忽地走近魏娘子,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清冷的嗓音落下。魏娘子一怔,呆呆地迎着桓儇审视的目光,眉毛拧做一团,似乎是在思考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夏日的风裹挟着炎热,拂起两人的衣摆。呼吸间浮动着饭食的香气。

    “若是那人很重要的话,自当弄清楚原因。”魏娘子眨了眨眼,轻笑,“我想这么多年的情谊。他应当不会无缘无故的诓骗我。不弄清原因就下定论,总归不好。说不定他亦有苦衷呢?”

    桓儇正欲开口,瞥见魏谟和阴登楼从厨房出来。她敛了眸中疑惑,朝魏娘子颔首,“多谢娘子解惑。本宫明白了。”

    无论旁人如何想,她至少应该先相信裴重熙。毕竟每每与他相视时,他眼中翻涌的情意是藏不住的。

    二十年的感情,又岂会轻易毁于旁人的三言两语。

    “菜来咯。”

    魏谟和阴登楼将菜逐一搁下。又招呼两个魏娘子带两个女儿去和母亲一块用膳。

    “把她们都喊来吧。”桓儇微微一笑,“人多热闹些。”

    魏谟闻言无奈一笑,“母亲身子不好,不太爱见人,只喜欢同拙荆与小女说话。请您见谅。”

    “无妨。”

    见桓儇动筷,另外两人才动筷。

    “魏郎君手艺不错。”桓儇赞道。

    “大殿下谬赞。”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搁下筷箸,桓儇看看阴登楼。明白她的意思,阴登楼疾步走了过去。

    两个熟悉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了进来。

    谢长安和孙伏珈看见亭中的桓儇,皆是一愣。停下脚步,躬身作揖。

    “微臣叩见大殿下。”

    “起来吧。”挥手示意二人起身,桓儇勾唇轻笑,“既然来了便一块用膳。顺带也说些事情。”

    二人进来没多久,魏谟也重新再添了两副碗筷。

    膳毕。看着魏谟走向厨房的背影,桓儇眼露揶揄。

    “大殿下,莫不是期待裴中书洗手作羹汤的一天?”谢长安笑道。

    话落桓儇瞥他一眸,屈指抚着腕上的紫檀佛珠,凤眸中幽光流转。

    “谢公老是同本宫念叨,派你出去历练一二。漠北和河西你选一个,或者去岭南西南也不错。”

    嗓音柔和如春风,但是谢长安还是一抖。

    看着往后缩的谢长安,桓儇掀眸,“交代你的事办的如何?”

    “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御史台那边随时可以上书。”

    “嗯。”桓儇目光一转,斜眄阴登楼,“生死关头,温家极有可能反击我们。你去通知各家,让他们小心提防。”

    “喏。”

    心知阴登楼还纠结,在弹劾裴重熙的折子上,桓儇也没在同他说话。转头继续与魏谟和谢长安商议对付温家的事。

    虽然温家如今已经是囊中物,生死皆在帝王一念,但是还是要小心为上。毕竟情是人最难掌控的存在。

    “如今朝野对此议论颇多,各持己见。微臣倒是以为。可以对此多加利用。”魏谟蹙眉道。

    扬扬首,桓儇示意魏谟继续说下去。

    “言多必失,亦可杀人。朝臣们觉得陛下该重孝,不当杀温家。可陛下是天子,哪有天子因孝而避法,不责于亲的道理。”迎上桓儇赞许的目光,魏谟继续道:“微臣以为可借言语逼温家自己跳出来。”

    “言语如刃,刃已在他颈上。举子那边你多去走动一二,在朝在野的刀本宫都得要。”

    魏谟闻言颔首,“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