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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裴重锦冲她笑了笑。顺手拿起酒壶,准备为几人斟酒。可酒壶还未碰到杯沿,便被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夺过。
裴重锦一愣,转身欲斥。却见一双冷锐凤目死死盯着他,手落在壶盖上。
低头扫了眼手中酒壶,桓儇唇梢扬起一丝弧度。看向裴家众人的目光多了几分讥诮。
倒了盏酒出来,琥珀色的液体呈于杯中,散着清冽香气。
“郎官清。”把玩着酒盏,桓儇笑盈盈地看向裴济,“裴学士,本宫素来有个规矩。入口之物必须由旁人先试,否则绝不会入口。如今本宫身边人都不在,不如由裴学士代劳如何?”
“这不符合规矩吧。裴学士再怎么说也是朝臣。”
人群中有人插言道,显然是对她的话不满。
桓儇闻言轻哂一声,顺着声音来源寻了过去。一道锐光从她手中直掠而出,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
“本宫便是规矩。”
言罢桓儇转头看向裴济,将手中酒盏递了过去。眸光微沉,大有一副必须要裴济饮下此酒的意思。
一直沉默不语的裴重慧,率先跪了下去,朗声道:“还请大殿下收回成命。草民愿意代替家父饮下此酒。”
目光顿在裴重慧身上,桓儇眸中似若藏在瀚海凝成的冰川,叫人不敢与之对视。打量他半响,她忽地哂笑起来。
“看来本宫的话,你从未记在心上。”拂袖敛衣坐下,桓儇拿起酒壶看向裴家一众人,“九转阴阳壶?诸位难不成以为本宫和裴中书没见过这玩意。”
温柔的嗓音落下,却叫众人为之一颤。纷纷低下头,生怕自己成为她拿来开刀的第一人。
“裴济。”沉默多时的裴重熙终于开了口,他目光冷冷地看着裴济。
本就已经慌了神的裴济,听见裴重熙唤他。嘭地一声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念叨着裴中书饶命,其余人则念着摄政王饶命。
心里憋着怒火的裴重锦见状怒骂起来,下一秒脸上挨了一巴掌,人立马跪了下去。
桓儇寻声望向裴重锦,只见钧天押着裴重锦跪在地上。不知从拿扯了开布团塞进他嘴里,堵住了滔滔不绝的怒骂声。
裴家一众人只剩下裴重慧还站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桓儇。
“裴济你以为联合温家,扳倒我。这朝廷就能有你的一席之地么?”扫了眼还在挣扎的裴重锦,裴重熙讥诮一笑,“就凭裴家锦这个废物还不配当温嵇的对手。”说着他又看向裴重慧,“至于你,年纪轻,气性也高。以为许多事情都能随心而为,讲究一个是非曲直?我今日就告诉你,在这朝堂上素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想接我的位置?你路还长着呢。”
说着话时裴重熙满身傲气,让人觉得他在这场局中胜券在握。此时的裴重慧也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这便是他二兄,那个十五岁高中状元,让整个长安城为之侧目的裴重熙。
垂首看了眼盏中清酒,桓儇唇际浮笑。这些人啊,总是分不清敌友。
不过这事到底是裴家的家事,她身为大殿下自然不好插手臣子家事。索性端坐在主位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抖得更筛糠似得裴家人。
思付一会,桓儇突然起身。走向裴重熙,同他耳语一句后,拂袖出了门。足下一点,借力跃上瓦檐消失在夜幕中。
待桓儇一走,裴重熙冷哂一声。
“钧天。”
伴着月色踏于青瓦上,桓儇身形如惊鸿,轻巧地掠过兽角瓦当,树梢水面。最后稳当地落在某处府邸内。
她负手立于庭中,墨发伴着长袖无风自动。抬头望向悬于夜幕中的峨眉月,敛去眸中锐利。缓缓走向眼前的雕花门。
轰地一声,雕花门倒在地上。惊起一阵烟尘,也让里面的人抬首与她相视。
桓儇仍旧负手而立,里面的人已经起身,从容地朝她作揖。
“温嵇。”桓儇抬眸懒洋洋地看着他唤道。
“何事值得大殿下亲自造访老臣。”温嵇笑眯眯地看着她,语调温和,“您要不要进来坐一会?”
“一再地挑战本宫底线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说着桓儇跨过门槛,走向温嵇。
闻言温嵇轻笑,转身走到一侧的小几上,取了两个茶盏。倾茶入盏,将茶递给桓儇。
“冬日夜寒,大殿下不如先喝杯茶?”温嵇保持着递茶的姿势,笑得十分和蔼,“说起来您也是老臣看着长大的。”
“本宫可不是来同老太傅叙旧的。有句话你给本宫记住了,温初月不是吕后,更做不成明曌。而本宫自然容不得外戚干政。”长袖卷起温嵇搁在案上的茶盏,将其握于手中。桓儇抬眼看向房内所悬的匾额,哂道:“温家自寻死路,别怪本宫无情。”
说罢桓儇掷出茶盏。那茶盏径直飞向匾额,可却没有落地,而是镶在了那块,写着公忠体国的匾额上。
看着桓儇离去的背影,温嵇叹道:“大殿下,垂死猛兽尚有自保之心,更何况人?再者你以为裴重熙就没有其他心思么?”
脚步未顿,桓儇连回头的意思也没有,直接跃上瓦檐。只剩下“本宫信他。”回荡在院内。
转头看了眼地上雕花木门,温嵇摇摇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闻讯而来的温蔺看看四周,又看看温嵇,沉声唤道:“阿耶?”
“裴济还是不中用,也不知道他怎么生出裴重熙来的。”
穿过小巷,桓儇抬眼看向巷口的马车。敛去眸中冷意,轻巧地跃了上去。
马车内未点熏炉,浓重酒气里夹着一丝血腥气。桓儇心下一惊,连忙去看裴重熙。
却见对方紧闭双眸,显然是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景思。”她蹙眉唤道。
裴重熙并未理会她,只是朝她伸手。将她一把带入怀中,牢牢拥着她。
由着裴重熙抱住自己,桓儇伸手轻抚他脊背。试图想以此安慰他,可对方反倒将自己拥得更紧。
“他怎么能对阿娘那般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