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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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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儇神色柔和地望着榻上的桓淇栩,见他皱眉。眼中泛起怜惜,伸手动作轻柔地将滑下去的被子重新盖好。

    神色瞬时变得复杂起来。她也不知道让淇栩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担上此等重担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朝政千斤重担皆系于淇栩一人肩上。此次诛杀那二人虽然是想铲除麻烦,但是同样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想到这里桓儇拢在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

    还好淇栩并无其他兄弟姐妹,只要除去那些不安分的存在,以后再不会有人能够威胁到他。

    睇目四周忽然见不远处的案几上还堆着不少奏章,桓儇伸手揉了揉额角。起身走到案前坐下,批阅审核起奏章来。

    起初的时候奏章还会送到政事堂或者栖凤宫里,但是淇栩理政已有半年。为了让他能够早日亲政,除了某些重要决策外,大多数都是由他先自行批阅,再送到她手中复批。

    奏章上的字迹虽然有些稚嫩,但是已经隐有些风骨。

    “这字倒是像极了兄长。”

    桓儇刚将手中奏章搁到一边,忽有一张纸笺飘落在地。伸手将纸笺拾起展开。

    纸笺上写了一句,裴中书真小气。朕只是说姑姑去弘文馆见到其他男子,喜欢上他们怎么办?他就捏碎了朕最喜欢的杯子。

    阅毕桓儇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只是帝王的碎语,但是她也能想象到裴重熙那个时候的表情和淇栩的诧异。

    “这人当真是好不讲理。他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本宫可什么也没说过。他反倒是一个劲吃醋。”

    在近乎呢喃地声音中桓儇将纸笺折好,放回了原位。继续批阅起奏章来。

    哪知这一批便是两个时辰。连日的劳累被倦意扰得人频频垂眸,最终还是坚持不住,伏在案上小憩起来。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桓儇睁开眼看着正襟坐在旁边的桓淇栩,面露歉疚,“淇栩醒了。身体可有好些?”

    “姑姑,你一定很累吧。”说着桓淇栩将手中茶盏递了过去,沉声道:“朕已经醒了两个时辰,姑姑也睡了两个时辰。朕刚刚看见你似乎添了很多白发。”

    闻言桓儇眼睫一颤,手握住了杯盏。沉默良久才饮下一口。

    “姑姑,朕不希望您那么累。父皇病重的时候常对朕说,朕以后贵为天子许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但是只有姑姑仍旧是姑姑。父皇要朕好好对待姑姑。”桓淇栩移到桓儇面前,抬起头神色温和地望着她。

    看着面前的桓淇栩,桓儇神色柔和的揉揉他的脑袋,语气温和,“你是个好孩子。行了时候不早了,传膳吧。用过膳姑姑陪你去看太后殿下。”

    用过后膳后桓儇和桓淇栩的肩與一块从太极宫出发,前往长乐宫内探望温初月。

    长乐宫两盏的灯笼在风雪中来回摆动。值守的宫人听见内侍的通传声,慌忙迎了上来。

    “黎姑姑,母后她没醒么?”接过黎姑姑递来的茶水,桓淇栩担忧地看向垂下的帐幔。

    “回禀陛下,太后殿下还没醒。两个时辰前太医来为太后施过针,说是防止太后血气瘀阻,对苏醒不利。”说着徐姑姑看向桓儇,叹了口气,“大殿下见多识广可有什么法子?”

    桓儇闻言眸露深色看了看黎姑姑,将茶盏搁在一旁,摇摇头。目光停驻在帘幔上,半响后移目望向桓淇栩,眼底滑过思虑。

    “姑姑,朕想陪母后说一会话。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话落耳际桓儇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点头,躬身施礼离去。

    待桓儇走后,桓淇栩忧心忡忡地掀开帘幔坐到了床边,看着温初月喃喃自语起来。“母后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呀?”

    “大殿下夜深雪大,还请小心。”追出来的黎姑姑将披风递给了桓儇,躬着身,“奴婢还要回去照顾太后殿下,先行告辞。”

    闻言桓儇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在众人的猜测中,宫中终于传出如何处置那两位逆贼的旨意。

    虽说按照魏律二人所犯之罪当斩立决,但是念在陛下刚刚登基不过半年,又近年尾实在不宜平添血腥。故而改为毒酒赐死,以示陛下仁德。

    宣旨的人自然是桓儇。在她的陪同下内侍各自端了一壶酒走在刑部幽暗的长巷里。

    今日当值的仍旧是荀凌道。不过比起上回今日的荀凌道安分不少,一路上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牢房内桓璘蜷缩在一角,目光漠然地看着阳光投在地上的光线,斑驳而冷。

    听得门口传来锁链的响动声,桓璘换了个姿势,背向来人。

    内侍在桓儇的示意下清了清嗓子,将陛下的旨意念出。随着内侍越往下念,桓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被他情绪所惊扰,隔壁囚室的桓毓哭得越发大声起来。跪在地上苦苦央求她,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于扑到围栏边,伸出手想要拉住桓儇的袖子。

    “把桓毓带过来。”桓儇掀眸漠然开口。

    不一会狱卒将桓毓拽了过来。一进到牢房内桓毓不顾一切地膝行到桓儇脚边,不停地磕着头,嘴里念叨着皇姐,弟弟知错了。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弟弟这一回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本宫今日只是来传旨的。”说着桓儇昂首看向桓璘,“给他们两兄弟上酒。”

    “是。”

    内侍将酒端到了二人面前,随即躬身退到了一旁。

    睇了眼桓璘,桓儇微微刚才,“你们去外面侯着吧。本宫有几句话要同他们俩说。”

    牢房内只剩下三人。桓儇转过头看了眼门口的内侍,挑唇哂笑起来。

    “没想到我苦心孤诣布局多年,最终还是输给了皇姐你。我不甘心啊皇姐,明明我们都是手足,为何你能掌权而我不能。”端起酒盏桓璘盯着青瓷盏中的琥珀色,“这御酒可真香啊。只是可惜没机会同皇姐您共饮了。”

    “你想说什么?”桓儇目露警惕地望着他。

    见桓儇如此,桓璘哑然失笑,“皇姐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不会反悔。您且等着看吧。还希望皇姐不要食言。”

    “自然。”话落桓儇站起身来神色复杂地看了二人一眼,声音低沉,“来生莫要生在帝王家了。”

    闻言桓璘一怔,随即举杯朝桓儇致意。在桓儇即将走出牢门的时候,仰头饮酒。大喊了一句。

    “弟弟祝皇姐您长乐未央,华颜永驻。”

    随即而来的重物倒地的声音。

    声音入耳桓儇脚下的步伐一顿,抬手做了个动作。

    侯在外面的内侍当即进来以铜镜试探二人呼吸,确认二人并无呼吸后方才向桓儇复命。

    “恭送赵王殿下薨逝!”

    “恭送陈王殿下薨逝!”

    在内侍的呼喊声在桓儇缓缓移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