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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恫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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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攸宁你很聪慧,只是还欠缺手腕。想要顺利走下去,手里少不得要沾血。昙华是本宫一手提拔上的,她的心思与旁人不同,希望你能有所体会。”桓儇抬头理好耳边碎发,意味深长地看了武攸宁一眸。

    “攸宁明白。”

    “去问问他们想明白了没。”

    声线冰冷的丢下这么一句,桓儇敛衣走回到上首的位置上。

    应诺离去的宫人。走到殿外看了眼仍旧跪在地上,但是衣裳几乎湿透了大半的韦氏母女,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

    二人在青石板上跪了许久,膝盖已经是酸疼不已。就在每次她们即将倒下时,都会被宫人持着茶壶以热茶泼醒。

    冬夜里的热度来得快,消散的也快。热度一散,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冷。此时被冷雨一拂,二人直打哆嗦。

    听得开门声。韦明华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宫人,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拉住宫人的衣角,可宫人微微侧身避开了她。

    “大殿下遣奴婢出来问一句。二位想明白了吗?”

    养尊处优多年的两个人,哪里体会过这样的折磨。一时间顾不得太多,只能拼命点头。恳求宫人赶紧带自己进去避一避风雪。

    殿内一切都暖洋洋的。桓儇姿态懒散地靠着凭几,一手抵额,一手捧书。便是姿态再怎么懒散,也叫人无法移目。

    韦明华素来自诩美貌,但是一鱼见桓儇。她便不敢言语,低着头一言不发。那种凌厉无比的美貌,她是学不来的。

    即使听见二人进来的声音,桓儇也未曾抬头。宫人看向徐姑姑,得了徐姑姑允诺后扯着二人衣角让她们在帘前跪下。

    摩挲着杯盏,桓儇挑唇看向武攸宁。吩咐徐姑姑去摆一副棋局来。二人于灯下对弈,似乎根本不知道殿内还有外人在。

    “兵者诡道。攸宁,你似乎心不在焉。”落下一子后桓儇扬唇轻笑,启唇吹散浮在茶面上的雾团,“下棋最忌分神,错一步则步步错。若再错下去,你今年一年的俸禄都尽数归于本宫。”

    话至时帘外传来一阵响动。桓儇手上动作一顿捻在手中的棋子滚了出去,消失在帘幔外。

    “白月。”

    白月闻言将帘子掀开。二人这才看见了正在对弈中的二人。桓儇还和半年前上巳节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神态冷冷地审视着她们。

    在不怒自威的神态下,韦氏母女叩拜行礼。

    殿内的温暖让人格外贪恋。韦明华忍不住往炭盆的挪了挪。宫人见状,不动声色地将炭盆挪远了不少。

    “求大殿下开恩,饶了我们母女吧。不要听那个小贱……”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韦夫人脸上赫然挨了一巴掌。脸上立马红了一大片。

    这突如其来的掌掴让韦夫人一怔。原本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此刻也散落下来,沾在脸上。

    徐姑姑睨她一眸,眸光冷厉,“放肆。大殿下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这等话也是能让大殿下听见的么?”

    知晓自己说错了话,韦夫人连忙叩首请罪。拉着一旁的韦明华和她一块。

    磕头时的沉闷声让桓儇蓦地皱眉。神色不虞地扫了二人一眼。

    “行了,本宫又不是从未涉世。”桓儇示意武攸宁退到一旁侯着,自己端坐在主位上。斟茶入盏中,任由茶香四散,“不过韦夫人不打算跟本宫解释解释今晚落雪观发生的事情么?”

    话里已无半点情味。桓儇冷锐的目光凝在了韦氏母女背上,二人被她目光一看,头低得更低了。

    闻言韦夫人不安地摩挲着衣角,背上直冒冷汗。双唇嗫喏,欲言又止。今日的事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她心疼女儿日夜在落雪观吃苦受罪,而韦昙华却能跟在大殿下身边平布青云。所以打听到韦昙华此次也在骊山后,和韦明华商量许久才想了这么一个主意。

    让韦明华佯装思念嫡姐的妹妹,亲自来老是行宫求见。把人骗到落雪观,再设计让韦昙华遭人毒手,清白名声尽毁。如此韦明华便能回到长安。

    见韦夫人沉默,桓儇睇她一眸,“韦夫人掌韦家也有许多年了吧。当年的韦夫人亡故没有多久,你便迫不及待地嫁了过来。这要查兴许能查出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这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大殿下莫要仗着手中权势,就想……”韦明华横臂挡在了韦夫人面前,扬起头来,“我知道大殿下喜欢韦昙华。可是她素来优柔寡断,而我行事从来不会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

    “就想颠倒是非么?你是很有胆识。”桓儇嘴角笑意不明。

    明明该是赞赏的话,可语调却是平铺直叙毫无半点起伏可言。让人觉得赞赏全无,反倒是暗藏了浓郁的讥讽。

    “明华不是这个意思。”

    无视韦明华的极力辩解,桓儇的目光凝在韦夫人面上,似乎在等着她开口。手贴在杯盏上贪婪地汲取热度,许久才饮下一口。

    “韦夫人,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本宫么?”

    “大殿下明鉴。妾身不敢欺瞒大殿下,是昙华她不敬嫡母在先。妾身只是替夫君管教她。”

    桓儇闻言轻笑。示意白月将换个新的袖炉给她,望着白月避到一旁重新更换袖炉。她眼掠过深色。

    “韦夫人,你知道宫中有许多杀人不见血的法子么?”桓儇眸光如刃。鬓上珍珠步摇揽下一脉清光来,“本宫少时曾经见宫妃处死过一位宫人。那宫人死得蹊跷,全身上下皆无伤口。最终还是那宫妃酒后说漏了嘴,原来她是遣人在那宫人头顶开了个小洞,灌了铜汁进去。”

    说这话时桓儇眉眼间皆带了笑意,仿若与她而言,她所说的不过只是一件寻常小事罢了。旁边的徐姑姑听了,不由皱眉。

    这件事她是有印象的。那是在老夫人死后没多久,郑氏命人将大殿下带去牢中,让她亲眼瞧瞧萧家那些对付过郑氏的人,下场是如何凄惨。

    她记得大殿下回来以后脸色苍白,更是呕吐不停。之后的几年几乎未进荤腥,对此事几乎讳莫如深。而如今却主动提及。

    在桓儇含着笑意的目光下,韦家母女抖如筛糠。整个人都几乎趴在了冰冷的地上,哪里还顾得上寒冷。只是不停地再重复大殿下饶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