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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血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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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遣散了一众围观的百姓后,桓儇目光转而落在焦大身上。垂首而视,目光冰冷而锐利,好似眼中藏了弯利刃。

    原本就惶恐的焦大被桓儇这么一看,头低得更低。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念叨着大殿下恕罪一事。

    然而桓儇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轻哂一声。唇际浮笑,“武攸宁,派人把他押到刺史府。说他冲撞皇族。”

    柔柔一句话,俨然定死了焦大的结局。听得这话以后焦大连滚带爬的扑向桓儇,但是一旁的武攸宁见状,立刻吩咐随行的军士将焦大擒住。

    “大殿下,您怎么突然来了?”武攸宁抬眸扫量四下,沉声询问,“城中情况可好?”

    闻言桓儇颔首,“嗯。城中所设粥棚皆是按我大魏律而来。立筷不倒。”

    此话入耳,武攸宁眼神微闪。眼中露了几分探究。

    “事有不妥?”瞥见武攸宁眼中的迟疑,桓儇敛眸语气微冷。

    “您请随臣来。”

    话止武攸宁做了个请的姿势。

    三人随即一块往粥棚而去。粥棚内的人皆在忙碌中,是以并未有人瞧见桓儇到来。武攸宁领着桓儇往一旁囤积粮食的棚子走去。

    屏退守卫后,武攸宁以刀划开麻袋。看着粮食从麻袋里面漏出。桓儇目露疑惑看向武攸宁,微微抿唇。

    “您请看。”

    眼下武攸宁掌中握着一抔粮食,粮食面上如新然后实际上却是色泽暗黄,甚至还有不少已经开始发黑。很显然这些都是陈年积谷,被人收购而来,以新粮之名给百姓食用。

    沉默半晌后,桓儇才道:“何时发现的?”

    “昨日奉命清点粮食的时候发现,”扫量四下一眼,武攸宁压低了声音道。

    话音落下桓儇似乎陷入了沉默当中。盯着散落在地上的粮食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开口,只能站在一旁。

    “先扎好吧。”桓儇敛眸掩去眼中冷意,语气微冷,“这件事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闻问武攸宁摇了摇头。然后他眼中却透出些许诧异来,似乎是不敢相信。桓儇居然有压下此事的意思。

    桓儇目光冷淡地看着武攸宁将破口重新捆扎后,微微拧眉。旋即轻叹一声,大步离去。走到一半她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武攸宁。

    “此事莫要传扬出去。该如何施粥便如何失施粥。昙华,你留下来帮武攸宁吧。”

    吩咐完二人以后,桓儇转身快步离去。留下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思虑再三后,二人还是按照桓儇的吩咐继续施粥。

    从灾民中间穿过,桓儇神色如常。似是听不见那些百姓的哭喊声。可却会时不时足足往四周看去。

    目之所及,皆是形容枯槁亦或者是衣衫褴褛的百姓。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堆放着许多草席卷着的尸体。还有不少人坐在尸体面前痛哭。

    “啧啧,可怜这小女娃死得这般早。到死手里还握着这个镯子。”

    “你怎么连死人身上的东西也要。”

    一句闲谈传入耳中。黄轩顺着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只见两人正拖着一具女孩的尸体,往火堆上丢。嘴里还不听念叨着晦气二字。

    想起前几日赠鱼的给她的女童来。桓儇足下一点当即奔了过去,拂袖扫开火苗露出了被草席遮挡的女童。那个紧闭双目的女童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赠她鲤鱼的那个。

    原本正在搬尸的二人,瞧见面前的桓儇,有些不解。正当他们想开口的时候,桓儇已经翩然离去,顺势抢走了他们手中的金镯子,塞回了女童手腕上。

    疾步奔出营地的桓儇,并未回到洛阳城。反倒是寻了一处地方,负手远眺连绵青山。裴重熙那日在信上所写的放手施为四字,不断在她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大殿下,主子来信了。他说河间王与河南王借权谋私一事已经查明。”云翎顿了顿将手中信笺递了过去,“请您过目。”

    闻言桓儇接过信笺,拆开阅毕。如她所料一般,河间王与河南王二人仗着自己手中权势和宗室身份,串通杨祯或者科考题目。在暗中以高价售卖答案,左右科考名次。

    想起今日焦大对梁承耀所说的话,桓儇眼中厉色渐重,随即隐下了去。

    “告诉裴重熙一句,长安那边他亦可放手施为。”桓儇倏忽挑眉,振剑出鞘,“他想要做的事我不会阻拦。以吏家财填补军饷是个好主意。”

    “属下明白。”

    见云翎点头,桓儇眼中露了满意。旋即折身顺原路返回。大摇大摆地进了洛阳城,借着巡视的名义再度来到城中各处粥棚附近走访。

    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粥棚附近依旧是人头攒动。隶属刺史府管辖的下吏和军士,有条不乱地维持秩序。以免出现灾民趁乱哄抢粮食的事情来。

    然而越是如此,桓儇反而眼露疑惑。借着巡查的名义去往附近的粮铺转了转。只是在城中转了好一会,发现粮铺十有九空。显然是粮食都被朝廷收购而去。

    当她逛到最后一家粮铺的时候。河南王府的仆役压着浑身是伤的焦大,跪到了桓儇面前。

    扫量眼面前浑身血淋淋的焦大,桓儇微微蹙眉,“九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大殿下,我们王爷的意思是。焦大这等小人惊扰到了您,罪该万死。”说着负责押着焦大的仆役手中银光一闪,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

    或许是因为那人动作太大,焦大颈间喷出的血,恰到好处地落在了桓儇裙角。如同一朵朵艳丽的花儿。

    低首扫了眼裙摆上的血渍,桓儇倏忽抬眸看向来人,唇际浮出玩味来。

    那人丝毫是被她目光慑。折膝叩拜过后,旋即转身离去。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走出几步,一道银光透体而出,钉在不远处的廊柱上。他木讷地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心口的血窟窿。

    “既然冒犯了本宫,何必着急离开呢?”桓儇挑眉一笑,拔剑回鞘。

    随行之人畏惧于她,并无人敢上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