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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吴子馀祭遇刺

作者:云垂天地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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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灵王去世后,王室使者倾巢出动到各国去报丧,可是他死得的确不是时候,很多诸侯和卿士们都跑到楚国为楚康王送葬去了。

    使者来到郑国,郑简公不在,子展奉命守国不能出行。子展于是命印段到东周去吊唁。伯有想领取这个美差,反对道:“印段地位低下又太年轻,不应当派他去。”

    子展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于是做了个概念偷换,回答道:“派个年轻人总比不派使者要好吧?《诗》:‘王事靡盬,不遑启处。’东西南北,谁敢懈怠?坚定地侍奉晋、楚以保护王室,才是我们应当做的。”

    这年夏天,吴子馀祭被一名越国战俘杀死了。

    前面说过,东周封建吴国的本意就是为了防止以越国为首的东南势力威胁中原。

    越国人姓姒姓,是大禹的后代。大禹去世后,人们将他安葬在会稽山一带。他的部分族人后代就在此地繁衍生息,逐渐发展壮大,最终建立越国。

    越国的农业、造船业和手工业十分发达,越人断发文身、凶猛好斗、特别崇尚武力。越国与楚国交往较早,在楚庄王时期就向楚国进献美女。

    后来吴国挑起反楚大旗,楚国要求越国从吴国背后下刀子。当时吴越大概以钱塘江为界,几年前越国人渡过大江,攻陷了吴国南部的几个边邑。馀祭大怒,随即又摧毁了越国的数个城邑,并且抓获了很多战俘。

    吴国人对待战俘的手段十分残忍,经常把俘虏的脚筋挑断,然后拴起来看守大门或者重要财物——这就相当于拿人当狗使了。

    有名越国战俘被扔在太湖码头上看守船只。夏日的某天,馀祭打算乘船到一处行宫里避暑。越国战俘突然叫道:“小人昨日目睹一件怪事,不敢不向君王报告!”

    馀祭经常到码头来,早已熟识这个瘸子。瘸子经常讲些奇闻异事话讨他开心,馀祭有时也赏他点小菜吃吃、老酒喝喝。

    这次馀祭未做任何防备就来到他面前,准备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奇特的事。越国人跪在他脚下,满脸堆笑地望着他讲着那件有趣的怪事。正当馀祭听得入迷时,越国人突然凶相毕露,拔出一柄锋利的小刀,一只胳膊勒紧他的腿,对着他大腿根中间狠命向上捅刺。

    卫士们立即刺穿了凶手的脖颈,而馀祭也身中数刀,不多时就一命呜呼了。馀祭死后,弟弟夷末即位。

    本年春夏郑、宋遭遇了罕见的旱灾,秋麦又没有成熟,两国虽然还没有饿死人,但是已经有人准备背井离乡逃荒去了。

    正在危难之际,子展又去世了。天灾人丧使得郑国人感到天都要塌下来了。子展的儿子罕虎(子皮)继任上卿,罕虎能够一步登天除了有诸多原因;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谁也不愿意看到伯有(当时他是亚卿)得到那个位置。

    罕虎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以先父的名义向新郑市民每户提供一钟粮食,把很多人从死亡线上解救出来。从此罕氏大得民心,子孙常为上卿。

    宋国司城子罕说:“邻国有善人,宋国也会跟着受益。”当时宋国的情况与郑国相似,子罕便向宋平公请求,以君主的名义向国人出贷粮食,大夫们随之效仿宋平公的样子,但是贷出的方式也不同:子罕贷出不记账(这就相当于赠送了);有些大夫生活并不富裕,他就以那些大夫的名义贷出而不求回报。在君主大夫的救助下,宋人也渡过了难关。

    消息又传到晋国,叔向说:“郑国的罕氏、宋国的乐氏,都应当是最后灭亡的吧?两氏都得到了民心;而乐喜做得更好,乐氏一定会与宋国同存。”

    杞国君主、晋平公的舅舅来到晋国,他说:“杞国城墙年久失修,不能抵御外敌进攻;但是小而贫穷,又没有足够的人力财力。因此寡人特向盟主请求帮助我国修缮城墙。”

    悼夫人也劝平公帮帮那个穷亲戚,晋平公于是向诸侯下达命令,要求各国派出役徒为杞国修城墙。

    六月,智盈与齐高子容(高止)、宋司徒华定、鲁孟孝伯(孟懿子的哥哥,他已经被召回鲁国)、郑子大叔、卫大叔文子等人在杞国会面,智盈将修建任务分配下去便开始施工了。

    智盈的副手女齐(司马女叔侯)对他说:“高止专横、华定奢侈,两人都是亡家之主儿。”

    智盈问:“你说说看?”

    女齐:“专横遭人嫉恨,祸患马上就会到来;奢侈也是如此。”

    原来崔氏、庆氏倒台以后,高氏逐渐显现出重新崛起的迹象。高止在消灭两家时没有什么功绩,又不受齐景公宠信,却恃仗者祖先的荣耀,事事都想争先。

    高止回国后变得更加嚣张,由此引起了君臣的极大不满和警惕,结果第二年他就被二惠流放到燕国去了。而华定又在宋国生活了二十余年,最终没有逃脱被流放的结局。

    大叔文子对子大叔说:“古时诸侯只帮助王室或者遭受敌人攻击的国家修缮城墙,没听说帮助小国的!晋侯的命令真是太过分了!”

    子大叔说:“有什么办法?晋国不关心同宗国家的困难,却把夏代的小国当成屏障。由此可知他要抛弃同姓国家啦!抛弃了诸姬,还有谁能归附他呢?我听说:‘弃同即异,是为离德。’《诗》:‘协比其邻,婚姻孔云。’晋国不善待兄弟,谁还能为它着想?”

    工程竣工后,晋平公又命女齐来划定杞国与鲁国的边界(两国存在边界之争)。女齐事先得到悼夫人的指示,夫人要求他把有争议的地区全部划归杞国。

    但是女齐倾听了双方的辩论后作出了一个相对公正的决定,如此就违反了悼夫人的意愿。悼夫人向晋平公控告女齐,污蔑他收了贿赂而偏袒鲁国,并摆出先君的牌位,说先君也不会同意女齐的做法。

    晋平公立即把女齐召回国,要求他对夫人发出的控告进行答辩。女齐说:“虞、虢、焦、滑、霍、扬、韩、魏国都是姬姓国家,但是都被晋国灭亡。不吞并小国,晋如何成为大国?武公、献公以下,被兼并的国家太多了!谁又能干涉得了?杞国不过是夏朝之余,东夷小国。鲁国却是周公后代,晋国的兄弟。把杞国封给鲁国还差不多,何必担心杞国存亡?鲁国有大贡献于晋,杞国又贡献什么了?何必削弱鲁国却肥了杞国?况且先君如果有灵,他就派夫人去下令了,干嘛还要劳烦老臣?”

    第二年二月,悼夫人设宴招待为杞国修建城墙的晋国徭役。其中有个绛县老人由于没有儿子而被征为徭役。操办宴席的官员见这个人也太老了(周礼规定,国人担任徭役的最高年龄为六十岁),便好奇地问他年龄。老人说:“小人不知道计年,只知道日子。小人生日为甲子朔日,至今已经过了四百四十五余三分之二个甲子了(六十日为一甲子)。”

    官员也被他搞晕了,于是向诸大夫们询问老人到底多大年龄。

    师旷说:“是鲁国叔仲惠伯(叔仲彭生)在承匡会见郤成子(郤缺)那年。那一年长狄伐鲁,叔孙庄叔(叔孙得臣)在咸击败敌军,杀乔如、虺和豹,又用敌首的名字为他的三个儿子命名。老人家如今已经七十三岁啦!”

    史赵说:“亥字二首六身,下部两画如身子,就是他的日数。”

    士文伯(另一个士匄)说:“是的,两万六千六百六十日。”

    赵武问老人所属县大夫是谁,结果那个官员正好是他直属部下。赵武把老人召来,为县大夫工作的失职向他道歉,给了他一个小小官职以养老,最后撤了那个县大夫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