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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楚庄王灭陈(一)

作者:云垂天地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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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宣公八年(BC601)春,刚刚过完五十岁生日的赵盾感到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精力和体力都不能再支撑繁重的工作,于是萌生了隐退的意愿。

    赵盾是灵公、成公时代的灵魂人物,他用铁腕镇压政敌以维护政局稳定;用高压手段维持联盟的统一。夏日烈阳暴晒华夏大地,灼死晒伤无数敢于挑战天威之人。

    赵盾深知树敌众多,他害怕家族在自己死后遭到迫害,所以想要安排一个能够保护旄车氏的人接替中军将。

    如果抛开私人因素,荀林父无论从品行、能力还是资历来讲都无可挑剔;但是考虑到私人因素,郤缺就成为不二人选了。

    赵盾希望赵朔能在自己卸任后进入卿士行列,但是公室已经把那个名额预先分配给士会了,士会后面又排着赵同、赵括。如此一来,除非使用非常手段,否则旄车氏就被排除在政治核心之外了。

    赵盾为此事专门与郤缺进行了一次长谈。郤缺向赵盾做出保证,如果他继任中军将,他将完成赵盾的愿望。赵盾感到满意,第二天就带着赵朔向晋成公请辞,同时提名郤缺为继任者。

    前面说过,胥甲被放逐后,胥克继承了他的禄位。胥克本来是个正常人,但是他自从偶然误食了一种叫做“毒奶菇”的真菌,精神就出现了问题。

    初期他的症状还算轻微,而且不常发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变得越来越严重了,最后人们已经无法用肉眼辨识出他的精神状态。当时有好事者调侃他说:“胥克只有在犯病时看起来才是正常的。”

    基于上述原因,郤缺上任后就向晋成公建议废黜胥克,改命赵朔为卿。晋成公在国呢没有根基,他惹不起赵盾党,不得不按照郤缺的意见命赵朔为下军佐。

    郤缺的做法触怒了胥、赵两大氏族,并以胥氏为甚。胥氏认为:当年如果没有胥臣的举荐,郤缺这辈子活到死也就是个受过贵族教育的乡巴佬;那条狗为了荣华富贵转而投入赵盾门下,用损害恩人利益的手段换取权力地位,简直禽兽不如。

    胥氏对郤氏的刻骨仇恨成为灭亡郤氏的力量源泉。

    陈国就像一个有着天使般秀丽容颜的小姑娘,晋楚两个恶霸对她垂涎三尺、为她争风吃醋、对她大打出手。陈国不得已在两个霸主间颠来倒去,每一次屈服都成为下一次背叛的起点。

    鲁宣公八年,陈国在上半年与晋国签订同盟条约。楚师闻风而动,不久包围都城淮阳,陈国只得在下半年又倒向楚国。

    鲁宣公九年,晋人在扈召集盟会,会后荀林父率诸侯之师伐陈。但是他在半路上却接到晋成公突发急病身亡的消息,只好放弃进攻计划、调头回师。

    晋成公死后,晋人立景公。

    陈国有个大夫叫公子夏,字御叔。他娶了郑穆公的女儿夏姬为妻,两人所生的长子叫夏征舒。

    夏姬继承了父亲高贵的气质和母亲绮玉的容颜。御叔经常对他人夸耀说,夏姬的容貌绝不输于任何一位君夫人,《诗经》里任何吹捧女人的篇章都不足以描述她的美貌。

    他的不谨慎的言论勾起所有男人对那个女人的强烈的好奇心和贪婪的**。君大夫们利用各种机会接近夏姬,而夏姬也不是个洁身自好的女人。

    后来,公子夏在年富力强之时暴病身亡,这个消息使得与夏姬有染的人高兴得都要疯了。陈灵公和大夫孔宁(公孙宁)、仪行父都是夏姬的情夫。当三人发现这个秘密时,彼此间非但没有成为情敌,反而结成了好兄弟——兄弟们关系好得睡一张床,盖一条被子。

    某天退朝之后,陈灵公叫住孔宁和仪行父。三人伸头凑在一起,陈灵公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看看寡人贴身穿了什么?”他随即扯开衣襟,露出了一条颜色艳丽的肚兜,然后像个流氓似的、得意洋洋地对着两人晃来晃去,等待他们发出羡慕的语言和嫉妒的目光。

    可是孔宁却嗤笑道:“这有什么呀?这?就好像臣没有似的!”说完他干脆脱光了膀子,左右摇晃对着两人显摆。

    仪行父清清嗓子脱掉朝服说:“你们这都是郑国的老样式,看我穿的齐国无敌奶牛款!”

    这时轮到陈灵公流口水了,他提议几人把肚兜脱下来放在一起评出个最佳样式来,但是两人心里明白,物件一旦入了陈灵公的手就拿不回来了,因此都摇头不肯,并说:“臣向夏姬保证过,要穿它过一辈子,至死不脱。”

    陈灵公伸手就去抢,仪行父双手护住胸部转身逃走,孔宁也学着他的样子,并嗲声嗲气地模仿着夏姬的声音叫道:“君侯抓住臣妾,臣妾就是君侯的!”

    两人绕着柱子跑,陈灵公就伸着双手在后面追着抓;三个臭杂瓣子完全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就在国家最高权力机关中嬉笑追逐。

    正当三人跑到力竭、笑道岔气的时候,大夫泄冶进来了。泄冶与孔宁撞了个满怀,他看到这个场面不禁大怒,扬起笏板对着孔宁和仪行父乱抽一气,两人又羞又怒又不敢还手,只得抱头鼠窜。

    泄冶叫道:“你们这两个淫棍,把先君建造的朝堂改成窑子了吗!你们、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去太庙里对着先君的神主开耍?!”

    陈灵公趁三人纠缠时穿好朝服,然后一本正经地坐在位子上命令两人退出去。泄冶余怒未消,他说道:“公卿宣扬**,国民怎能不去效仿?丑闻传出去,天下人都会笑话君和大夫们。”

    陈灵公说:“寡人知错了,寡人能改。”

    泄冶这下惹了大麻烦:他只是个普通的异姓大夫,而他得罪得不只是两个位高权重的卿士,还有国家的君主。

    对于恼羞成怒的孔宁和仪行父来说,杀人无疑是最好的泄愤办法。两人于是向陈灵公请求除掉泄冶,陈灵公也不置可否——这个态度等同于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