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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你说，我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萨格姆是个很小的地方，所以我想那些人里应该有我的熟人。
不过他们现在好像都不在这里了，据说他们都被你派出去传教了，请问是不是这样？”
在那两个教徒把罗绩和蕾妮的东西送进来之后，冥思室里的气氛就陡然紧张起来。
除了正在翻检东西的卡汉和说话的罗绩之外，其他人都是身体僵硬，就像是木雕泥塑。
随着罗绩提出这个问题，原本就压抑的空气变得更加凝固，小女巫甚至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了。
对于罗绩的这番诘问，伟大的上师只是淡然1笑，却没有马上回答。
他继续慢慢地翻看两人的东西，就好像他们的主人并不在自己的眼前。
翻开罗绩的行李，卡汉的手就顿了顿，因为他也没料到，那个白毛竟然持有这么多武器。
依次摸过地板上的长短枪支，各种刀剑，上师脸上的笑容越发地和蔼可亲。
“罗先生，你随身带着这么多武器，看来你这个人很缺乏安全感啊？
至于你，蕾妮小姐，你也很不寻常呢，你是个炼金术师？”
这么说的时候，卡汉已经开始翻蕾妮的背囊了。
蕾妮的小背囊看似寻常，但打开之后里面却被各种隔层分成了许多格子。
打开其中1个格子，卡汉撮了1些里面的草茎。
送到鼻子底下嗅了几嗅后，卡汉居然就猜到了这个年轻女孩的真实身份。
“1个炼金术士，1个战士，你们又是从萨格姆而来，看来你们都是有故事的人。
可惜我们这里太过偏僻，既没有报纸，也收不到电视节目，所以不知道2位的鼎鼎大名，实在是怠慢了。”
还是没有回答罗绩的问题，卡汉继续东拉西扯。
虽然他嘴上很没事客气，但罗绩却1点都没有听出这个人的诚意，他只听到了浓浓的讥讽之意。
“卡汗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些从萨格姆逃出来的人是怎么到你这里的？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罗绩先生，这就是你这几天来1直在想的事情？
你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你都没有时间想过，自己为何会过得那么痛苦？”
“卡汉先生，如果你真的让那些人出去传教了，这不应该是件好事吗？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承认呢？”
到了这个时候，罗绩差不多就和卡汉针锋相对了。
在悄然间，他已经改变了对卡汉的称呼。
他没有理睬这里的其他4个灵修会成员，只是死死盯视着眼前端坐不动的卡汉。
“他们说你这几天1直在不停打听，所以现在我相信你是为他们而来的了。
罗先生，你就只对那些人感兴趣吗？
我感觉你心中好像对其他事情也很有疑问，要不干脆你现在就1并问了，我也好1起回答。”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几天来，我们跟着其他人1起干活。
我看到你们在山谷里开辟了不少耕地，也都种上了庄稼。”
“这有什么不妥吗？不劳者不得食，我主张自力更生，我们不是寄生虫。”
“我观察过，你们这里真正有农耕经验的农夫还不到十人，这里没有农机，也没有代耕的家畜。
以纯人力耕田，1个农夫的上限也就是3亩地，所以你们最多只能照看30亩地的作物。
你们说种植的，是目前最常见的优抚2号杂交小麦。
这种小麦如果没有农药和化肥，亩产不会超过400斤。
就算你的人经验丰富，能保证1年两收，最多也只能收12000公斤，而这还是毛粮的重量。
就这点粮食，可养不活60多个成年人。
更何况如果只吃粮食没有其他副食，可养不出像他们这样的块头。
所以我很好奇，卡汉先生，你这里怎么会有8个比牛还壮的家伙的？”
在说到这里时，罗绩回头，指了指后面那4个已经快要忍不住冲上来的灵修会成员。
作为恬静领袖会的领袖，卡汉上师相当瘦弱，这倒是符合他作为精神领袖的人设。
不过围绕在他身边的那78位师兄师姐，却和卡汉不是1回事了。
因为统1穿着那种又宽又大的长袍，所以平时这些人的身形也就没有那么扎眼。
但罗绩是干什么的？巴托尼亚花了大价钱培训他，就是让他去敌后挖情报的。
以后的警察生涯更是强化了罗绩的观察和推理分析能力，所以他早就看到这种不和谐的情况了。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罗绩发现灵修会的核心人员都很壮。
这种壮不是臃肿，而是1身腱子肉的壮实。
这就不是只吃几口粮食就能吃出来的，想拥有出如此的肌肉，需要充足的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还有不懈的锻炼。
就凭灵修会食堂里供应的黑面包和白粥，可吃不出他们这样的块头。
与这些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山谷里的其他的成员了。
总而言之，凡是集中住在宿舍区的那些成员，就都很弱，而住在静思堂后面的核心人员就都很壮。
在确认了这1发现后，罗绩就敢断定，这个地方必有问题。
听罗绩算了刚才那笔帐，卡汉的眼睛连着眨了好几下。
看来他也没想到，他面前的白毛竟然能凭借这种小细节，就对这里产生了怀疑。
不过这样的表情也只是1瞬即逝，很快卡汉脸上又现出那种标志性的微笑。
那表情就像是慈爱的父亲面对着喜欢钻牛角尖的儿童，虽然那孩子不懂事惹他生气，但他这个长辈却还是会原谅的。
“罗先生，想不到你观察得这么仔细，这很令我惊讶，可惜你的观察用错了地方。
你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也不算什么。
我们灵修会只是主张不劳者不食，也不是说就要完全与外界隔断联系。
毕竟我们还做不到1切物资都是自给自足，所以有的时候还是要从外面想办法。
我们会定期采买粮食和其它必需物质作为补充，所以大家才能吃饱穿暖。
至于你说的这几位师兄师姐为什么比较壮，那也不是他们多吃多占。
做为骨干力量，他们工作更为勤奋，工作量也比普通人多，所以自然就会壮1些。”
对于卡汉的这种辩解，罗绩却是不置可否。
观察力是可以通过训练提升的，罗绩在这方面还颇有天赋，而狩魔猎人的青草试炼更让他的感知能力成倍提升。
所以只要曾经走过的地方，他就能发现不寻常之处。
在这堪称为世外桃源的山谷中，不正常的地方也并非仅仅只是1处两处。
自从他和蕾妮住进专供新来者使用的单人宿舍后，罗绩很快就察觉到里面的古怪。
这些单人宿舍面积很小，差不多也就只能容纳1张床，1把椅子和1个柜子。
无论是房子本身还是那些家具，都没有问题。
罗绩之所以感觉古怪，是因为他才刚进去，就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
这不是凭借听觉或视觉发现的，这是类似于第6感的超感知能力，是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拥有的感知。
在第1个晚上，罗绩就发现他住的小木屋里有问题。
随着他在屋里的走动，他已经能够确定，那不怀好意的窥视目光就在木屋天花板的某个角落里。
按照他的经验，罗绩认为那应该是1部微型的监控探头。
有人正通过那玩意，监视着自己的1言1行，而这也很好解释了为什么他和蕾妮需要先在这里住几天。
这几间单人房不光光只是用来过渡的，这也是为了让偷窥者可以随时监控新来的人。
这是1种安全措施，是为了判断新来者是否危险，是否有可能影响山谷里的其他人。
罗绩对此的应对措施就是假装不知道，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无视那暗中监视的目光。
在过了第1晚，到了白天的时候，他和蕾妮就在娜塔莉的引导下，开始了所谓的学员生活。
娜塔莉也并非是随时都在他们身边，所以罗绩和蕾妮就有机会与其他人交谈。
趁着他们带自己去干活的时候，罗绩也趁机看到了更多东西。
当他在静思堂附近时，狩魔猎人就捕捉到了某种极其低微，但很有规律的声音。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应该是发电机的动静。
在这恬静灵修会的山谷中，有两台柴油发电机，而且它们就在静思堂的后边。
罗绩曾经看到过，那是两台又老又旧，且功率很小的机器。
在这山谷中，只有很少的地方通电。
这主要就是静思堂的附近，就连那些集体宿舍也没有电。
所以到了晚上，大家就得点蜡烛照明，而这也是修会规定8点半就要睡觉的原因之1。
因为那两台发电机1直都是开着的，所以静思堂外面总有噪音。但罗绩知道，他听到的却不是那两台发电机的声音。
那个声音是来自于地下，而且还是1组功率很大的发电机。
所以就算是藏在了地下，依然会发出明显的声音。
为了了尽可能遮掩它们的存在，所以他们才特意在这静思堂后面弄了这两台破旧发电机。
如此1来，人们即使听到，也会把两种声音混为1谈。
时间1久，大家也就习以为常，再也不会觉得奇怪。
在这3天半的时间里，罗绩差不多走遍了整个山谷。
作为1个新来的，他有这样的好奇心，倒也不算出格。
灵修会在山谷里的东西也可以随意供人观看，没有遮掩的必要，所以罗绩就看出更多的问题。
那些安装在单人宿舍里的监控是肯定需要用电的，但这些装置却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的电。
罗绩在这山谷里没有找到其他需要耗电的设备，而静思堂下面却隐藏着1组至少是中型的发电机组。
如此1来，就有问题了-这组发电机每天所产生的电力又是输送到了哪里？
虽然这里有不少秘密，但这些对罗绩来说，还不是排在第1位的。
恬静灵修会有自己的秘密，这无可厚非。
这世上又有谁没有秘密？只要这些秘密没有影响到别人，那就和他罗绩无关。
但是那些曾经在山谷里出现，随后又被送走的萨格姆人就与罗绩有关了。
因为这涉及到铁路组织，涉及到黛芙妮温莎，所以罗绩不能忽略过去。
综合两人这几天所打听到的消息，罗绩现在可以确定，这里确实是经常会出现从萨格姆逃出来的人。
也不知什么原因，这些人格外受到上师的重视。
所以每次只要萨格姆的新人到达，他们就总会得到额外的关照，上师也会增加单独开示的机会。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那些人往往都能在3个月内就能够成功开悟。
这时候他们的身体也差不多将养好了，所以接下来他们往往都会被派出去传教。
山谷里的教徒是1批1批出去的，只有尊者的助手才常年留在这里，其他教徒早晚都会离开。
只要过上1年半载，这里的人就会彻底换1批，所以也就没人能说清楚，此前究竟有多少人从这里走出去。
得知了这个情况之后，罗绩就越是忐忑。
他已经有了1个很模糊的猜测，这个猜测非常可怕，如果不幸被他猜中，那这足以颠覆他对很多人的认识。
这不光涉及到铁路，也包括黛芙妮温莎，乃至整个改良党，所以他必须拿到确凿的证据。
在这山谷之中，最清楚情况的就是卡汉。
所以罗绩也没和那位尊者纠缠其他的，而是再次重复他最关心的问题。
“卡汉先生，根据我的粗略计算，在这最近半年之内，至少有45自觉者获得外出的资格，然后就此离开。
你能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吗？
我知道他们在临走前还领了物资，不过就凭他们所领到的那点干粮和水，这些手无寸铁的人能走多远？”
“罗绩，你就这么想知道答案？”
“我有1些铁路的朋友，正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从吸血鬼的种植园里救出那些可怜人。
我曾经问过他们，他们是否知道那些幸运的人现在过得怎么样，结果他们说他们也不清楚。
所以你瞧我真的是很幸运，因为我居然找到你们这个地方。
所以这个问题我必须弄清楚，我很想在下1次遇到铁路成员时告诉他们，他们的努力到底有没有白费。”
“呵呵，罗先生，你还真是喜欢刨根问题，这可不算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伸出1根手指，卡汉尊者在罗绩的那支手枪上轻轻敲了敲。
此时尊者面前的地板上，就放着罗绩和蕾妮的武器。
由于两个新人还离这些武器至少56米远，所以尊者态度很从容。
不过在罗绩眼中，这种从容更像是有恃无恐，而且那位上师的微笑还逐渐显出狰狞的味道。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其实就算你不问，你也会知道的，只不过可能要过3个月。
不过既然现在你都准备走了，那么让你提前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在这么说的时候，卡汉尊者脸上的笑更加意义难明。
以前这个中年人的笑充满温度，它能让人不自觉就放下防备心理，愿意和他讲心里话。
但现在他的笑却让人心里发毛，所以坐在罗绩身后位置的蕾妮情不自禁直起了腰。
小女巫刚有所动作，1直都盯着她的娜塔莉也随之而动。
在把罗绩和蕾妮带进冥思室之后，她和另1位师兄就分别坐在这两人的身后。
他们的任务自然是要看住罗绩和蕾妮，两人的分工是娜塔莉负责蕾妮，那位师兄负责罗绩。
娜塔莉身形健美，比蕾妮至少高1个头。
所以她只是1伸手，就按住蕾妮的肩膀，小女巫随即“扑通”1声，重新坐倒在地。
当娜塔莉动手之时，大师兄也蓄势待发，做好了随时可以行动的准备。
只是罗绩却依然大喇喇的坐在地上，完全没有要暴起发难的意思，所以大师兄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性子。
掀起身旁的蒲团，卡汉在地板的某处按了1下。
随着他这1操作，原先蒲团位置的木板无声的滑开，露出1排按钮。
卡汉尊者的手指就在这些按钮间熟练地挥舞着，然后冥思室他的地板就无声地向左右滑开，显出1条往下的通道。
当卡汉尊者这么做的时候，先前1个后来两个，共计3个男性灵修会成员已经围住了罗绩。
罗绩全程都没有反抗，他任由他们把自己拉起来，然后再把他推搡到那条通道的入口。
“原来入口是在这里，怪不得我在其他地方没能找到。”
伸头看了1下那条通道，罗绩这样自言自语。
此前的3天半时间里，他几乎逛遍了除静修堂之外的其他所有地方。
虽然找到了不正常的声音，但罗绩却没能找到其他秘密。
在这山谷中，静思堂里的冥思室是就是最隐秘的位置。
把秘密入口放在这里，也确实是最佳之选。
而这也意味着，这藏在地下的东西肯定不是临时起意匆匆修建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