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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眼睛闪着并不明亮的光，在永恒的黑暗和孤寂中，显得令人发毛。
秦风稳住，上官灵在自己身旁，故此他无论如何不能慌。
“上官姑娘放心，我们在万殇劫船构建的虚空通道中，只要不乱来，不会有恙。”
秦风安慰，他自己心中却有些没低，刚才的通道震动很猛烈，直接将他从修炼的状态中拽出。
修士的禁忌，便是在横渡虚空时出差错，虚空中具有混乱风暴，那种力量连圣人都难以长时间支撑，会被撕扯成碎片。
“什么存在，竟然能够生存在虚空之中，莫非与我在重明大陆的虚空中见到的巨眼怪兽是同一类？”
他摇头否定：“不对，这两双眼睛，一双灰扑扑，一双绿油油，也就正常的人眼大小……”
他话还没说完，便觉得四周阴风阵阵，通道外呼呼作响，同时头顶和脚下皆尽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虚空通道裂开！
秦风大呼不好，七座身体宝藏喷涌生机，同时他降落时间法则，减缓了四周正在逼近的混乱风暴。
与此同时，上官灵也跟着降落阴阳法则，阴阳法则领域与时间法则领域相重叠时，竟然产生额外的叠加效果，四周逼近的混乱风暴更慢一步。
但那种风暴如同大河之水，他与上官灵不过是沧海一粟，只能苦苦支撑，在无休止的空间风暴中，二人将双双被撕成碎片，不止如此，就连神魂都将在虚空中湮灭，不留痕迹。
“怎么办？”
二人撇开以往的成见，背靠背，思考脱身对策。
“能否尝试寻找空间薄弱点，如此轰开虚空，打开一条通道，回到安全处？”
上官灵刚刚说完，便自我否定道：“不可能，你我都不是掌握空间法则，即便是掌握空间法则，像在偌大的虚空中寻找一处空间节点，几乎不可能。”
她口中的空间节点，便是沟通虚空和现实世界的点，这类点是人为，故此较自然的空间壁垒更为薄弱，可以作为突破点。
重明秘境就具有空间节点，如若二人能够找到类似的空间节点，便能从虚空逃脱。
但类似重明秘境这种造化，终究是少数。
秦风施展灵目神通，想要带着上官灵重回那条虚空通道，发现难以做到，那条通道已经崩碎，通道中已经充满混乱风暴。
二人身陷绝境。
秦风仍不放弃，他以自身灵阵天师的造诣，揣测空间通道中弥漫的阵纹，尝试修补，奈何他距离虚空通道太过遥远，混乱的风暴不断压迫，将他推离通道。
仅仅靠看，他根本无法修复已经破损的阵纹，纵使小型传送阵，都需要数位灵阵天师配合才能够布置而出。
他细细打量破损通道的状况，最后得出结论：“看来，虚空通道破损并不是由于那两双眼，而是老旧，在虚空风暴中不稳固所致。”
“但这都不重要了，你的阴阳法则，加上我的时间法则，应该还能再坚持一柱香。”
法则领域的边缘在不断坍塌，隐藏在虚空中的黑暗风暴强横无比，他能够湮灭一切物质，吞噬一切不属于虚空的东西。
二人的法则领
域，并非阻拦这些风暴，只是暂时“冻”住了这些风暴，此刻，就在他们身体周围，同样有被“冻”住的混乱风暴。
碰到一丝或许不足以致命，但被这种风暴吞噬，绝无活路。
上官灵仍旧在挣扎，她向着外界打出一口魂钟，那是上官族特有的法。
那口魂钟发出悠扬的声音，刺透黑暗，让人为之一振，它传出的是精神力的乐章。
咔咔咔，魂钟爆碎。
上官灵脸色发白，她依旧不认命，接连击出九枚古子符，又接二连三击出各种大神通，更是动用拥有空间之力的武学，希望能够构建一条通道，开辟出一处安全的所在。
但她失败。
圣人落入虚空中都会死。
秦风也做了诸般尝试，他施展小挪移，身前出现一道空间门槛，在他犹犹豫豫准备迈入时，一道漆黑的混乱风暴从通道中涌出，切割在他的手上。
瞬间，他的整条手臂消失不见。
他尝试诸般手段都无效，最后只好放弃。
这是真正的死劫，看不到活的希望，比遇见圣人都还要恐怖。
“上官灵，你觉得我们还能活么？”
在最后关头，秦风内心说不出的复杂，既宁静又焦灼，他道：“武圣为何将你丢进来？”
女子支支吾吾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问那些干嘛？”
她亦发现了老旧的虚空通道存在裂纹，慨叹道：“传送通道破损，这是天灾，不是人祸，难以预料。”
他又看了看远方那两双大眼睛，深感无力道：“看来，要么被这混乱风暴吞噬，要么丧生那两只鬼物嘴中。”
她转身，默默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秦风。”
女子如同释怀，她又道：“秦风，多谢你救出武圣，承你一个恩情，我们算是扯平，今后便是陌路人，不用分生死。”
“只是，有没有今后还不一定。”
突然，她感受到自己的小臂被人拽住，那是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掌，具有让人诧异的温度。
秦风拉着她的手，走在前方，为她挡住一路的混乱风暴，带着她一寸寸横移。
“这是干嘛？我们要去哪，难不成你有所发现？”
女子心里生出些许期望。
一直以来，面前这个青年男子都是她的死敌，纵使对方救出了自己的先祖，这也仅仅是偿还了死债。
“这个人的天赋不弱于我，无论是在真言殿悟法，还是开发七座身体宝藏，难不成他真的有脱困之法？”
她满怀期待，跟在青年身后，被握住的皓腕也未曾挣脱，很是乖巧。
横移一丈距离，秦风身上多处受伤，前半身被鲜血染红，总共有三道混乱风暴将他扫到，一束切向他的腰，一束在肩头，一束在大腿；
横移三丈距离，青年全身的衣服破碎，不过却并无春光洒露，他成为一个血人，全身上下粘着血，看不见皮肤；
横移五丈，秦风的小腿被切割，他身体破开，出现连片的大洞，从后方可以看见前方，骨骼齐断。
上官灵挣扎：“这是去哪，你为何要替我挡混乱风暴？”
女子有些气愤，她不愿意无端欠别人什么，便停了下来，不打算跟着青年继续走。
在那青年转身的刹那，她猛然注意到，黑暗中那两双鬼眼变大了许多，一开始只有正常人眼大小，现在却有拳头那么大。
“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正在逼近！”她双拳紧握，眸子中有重明术酝酿，和秦风一样，她也掌握了重明术。
“看来，临死我们还能再战一场。”
那青年很笃定，身体宝藏喷涌生机，一件凰甲出现在他体表，覆盖住他上半身，帮助他抵御混乱风暴的侵袭。
“你……我们再靠近那两只鬼物？”
上官灵陡然发现，并非是鬼物在靠近她，而是秦风拉着她，主动向那两双眼睛走去。
“不……这是找死，能够在虚空中存在的东西，都不简单，这很危险！”
她絮絮抵御，想要挣脱，却没有如此做，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这两只眼的本体到底是什么？他们能够在虚空中存在，仰仗的又是什么？”
如果仅凭肉身，上官灵估计，恐怕只有仙，才能在虚空中存活，安然无恙。
“这是活命的机会，可以一搏！”女子眼中绽放出令人着迷的光彩，只要弄清楚两双眼睛主人为何能够存活于虚空，他们便有生还机会。
秦风拉着她向前，他挡在前方，为女子承受了很多混乱风暴，受伤惨重，身体上下没有一处完好。
砰砰砰。
凰甲上不时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当中有凰纹流转，帮助他抵抗混乱风暴。
青年的下半身已经彻底消失，两只手臂把存在，头颅都被切掉了一小半。
他的身子，在凰甲的庇护下，倒还完整存在。
横移二十丈，青年身上的凰甲裂开，被混乱风暴摧残成废品。
后方的上官灵受到左右混乱风暴的影响，也受了些伤势，不过较之于青年来说，要好上许多。
女子皓腕猛地一拉，将重伤的青年拉到后方，自己挡在前面，继续朝着两双越来越大的眼睛前进。
“秦风，我向来不喜欠人情，你我是陌路人，最好不要产生交集。”
她面露坚定之色，拉着秦风的凰甲，道：“接下来交给我。”
秦风惨笑，他受伤严重，五官严重受损，使他的笑看不出来是笑。
他在嘀咕道：“都要是一家人，不要这么见外。”
但由于舌头断掉，他说的这些话很畸形，没能成功传出。
又横移二十丈，原本障目的冲冲混乱风暴稀薄许多，二人终于见到了两双眼下的全貌。
灰眼，一只驼背的猴。
绿眼，一只古怪的龟。
二者都山脉般大。
猴子弯着腰，背上驮着一座山他的颜色和山的颜色一致。
在他身旁，那只乌龟身上布满了粗大的锁链，在龟壳的正上方，还有一座囚车。
石猴驮山！
罪龟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