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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所说的是那浮云子?”冯云赶紧追问道。
张石摇了摇头叹道:“我也只见过其两面,不知其姓名,不过这人面容有些消瘦,头发斑白,貌似中年,见面时穿着一身乌黑色道袍,师弟若有机会可以比照看看。”
冯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当是那浮云子没错了!”
“后面我们听闻赵老前辈闭关只需几日时间,于是将丹药交给赵家之人后我们便在赵府中等着赵老前辈出关,准备与赵老前辈商量拉近赵家与朝晨殿的关系,谁知这一等便是半个多月,然后……赵老前辈的噩耗传来,我们也被投入了这狱中。”张石苦笑着将一连串过程说给了冯云。
“也就是说,这宝泽清神丹从滕殿主手中交到张师兄手上,再由张师兄到赵家主,最后落到了那位道袍中年人手中?中途可还有人碰过丹药?”
张石摇头:“丹药来得途中一直被我妥善保管,即便是和我同行的谷长老也未曾碰过。”
冯云微微颔首,转头看向一旁的赵永福,这位姑娘自然不可能只是给冯云带路,她与周尘一直在一旁旁听着冯云二人的对话。
“赵姑娘。”
“不知师兄何事?”听完二人的对话,赵永福将信将疑,依旧对灵台宗充满了不信任,语气中的带着防备。
冯云并不介意,而是笑着问道:“想问问赵姑娘当日是否也再场,那位送药之人是否是浮云子丹师?”
赵永福娥眉轻皱,答道:“送药之人确实是浮云子丹师,但是浮云子丹师不可能会向爷爷下毒。”
“为何?”冯云好奇地看向赵永福。
赵永福还是第一次和陌生男子如此对视,心头不禁有些慌乱,但还是老实答道:“浮云子丹师为了赵家炼丹已有百年,要不是有浮云子丹师,爷爷早已旧伤发作离世了,何必等到今日才下毒手。”
“百年时间,在凡俗已能世代更替,难道修士就不会有所改变吗。那不知赵姑娘对这位浮云子丹师又了解多少?”
“这事就让我来说吧。”出人意料的是周尘突然开口道。
“百年前,我赵府上一任炼丹客卿为了在丹道上更进一步准备返回艮域,临走前便向我们推荐了这位据说同样来自艮域的浮云子,有上一任客卿推荐,加之浮云子确实炼丹道行不浅,很快也就成为了我赵府的正式客卿。数十年前,老家主为了冲境险些走火入魔,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留下了隐患,不过浮云子却拿出了一记丹方说可以替老家主压制伤势。”
“也就是那宝泽清神丹。本来我们都是将信将疑,要知那可是破境时留下的暗伤,但没想到浮云子说这记丹方乃是一记玄丹丹方,是其师门所留,连他都无法炼制。后面我们托人将丹方交由滕枢滕殿主过目并炼制,滕殿主虽然不敢肯定但也有八成把握……老家主服用了丹药之后果然快速好转,就这样浮云子在我赵府站稳了脚跟。这百年来浮云子也未曾有过僭越之举,你说我们是信你还是信浮云子?”
冯云点了点头,认同了周尘的话,百年时间就为在此时毒杀一个赵博文,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但他总觉得此事只露出冰山一角,还有许多真相没有显现。
周尘此时又接着说道:“再说浮云子有什么理由向老家主下手,老家主虽然是赵家顶梁,但老家主去了,赵家依旧是赵家,他浮云子依旧只是客卿,于他有何益处?反而老家主在一天,赵家就不会忘了他献出宝泽清神丹的恩情。倒是你们灵台宗,要手段有手段,要目的有目的,要说你们是无辜,如何让人信服。”
冯云看向周尘那青白色的脸,与那双毒蛇一般的双目对视在一起,片刻之后,他洒然一笑:“这谁又知道呢,总要一步一步查起。百年时间没法让天地变色,但人心之变却可在朝夕之间。小子认识的一位长辈曾经教训小子‘以性命赌人心,愚不可及’,小子虽然心有不服,却是无从反驳,没成想今日却要想办法向别人证明。”说道最后他笑容变成了自嘲。
“那是你们的事,我赵家不管,十五日后要么拿出证据,要么给我赵家一个交待,多说无益。”
“理应如此。”说完后,冯云又看向张石说道:“张师兄,半月时间我们一定为你们证明清白!”
张石笑了笑,笑容有些复杂,他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沙哑:“李、师妹她……”
“李师姐很替师兄你担心,不过滕殿主不愿她牵扯进来,所以没让她来。”冯云答道,心中不免有些替二人难过。
“如此也好。”
见到张石复杂的神情,冯云深吸了口气,心中有些酸涩,他微微颔首朝一旁开口问道:“不知谷长老在何处?”
“这里。”就在张石旁边的监牢里,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
冯云走了过去,看向牢中的老者:“不知谷长老有没有话要我转达王海长老?”
谷存善张嘴欲言,出口却变成一声叹息,随后朝冯云说道:“请转达王长老,若老夫无法回宗,还请殿主替老夫照顾膝下几名劣徒。”
冯云心中一叹答道:“冯云一定带到。”
告辞了张石等人,冯云与赵永福在周尘的陪同下出了黑雷狱。
两人走在路上,冯云还在思索刚才一行得到的各种消息,沉默地跟在前面的赵永福身后。
突然,赵永福停下了脚步,正在思考的冯云根本没注意到,依旧朝前迈步,直到撞上前面赵永福那温温软软的身上。
赵永福顿时被他撞得一踉跄,冯云也发现了不对,赶紧一伸手将赵永福抓住。
“哎哟。”一声娇呼传来。
冯云赶紧放手,并躬身赔礼道:“抱歉抱歉,赵姑娘你没事。”原来刚刚情急之下冯云抓住赵永福的肩膀,力气不禁大了些,他现在已是扛鼎大成,十来万斤的气力不是盖的,哪是一个小姑娘受得住的。只是这么“轻轻”一抓,赵永福的肩上可能就已经留下了青紫。
冯云歉意极了,先是撞了别人,之后又抓伤了人家的肩膀,一来就把赵家的千金给伤了,这可如何是好。
赵永福一边揉搓着肩膀一边没好气地看向低头认错的冯云,她也知道刚刚是她突然停了下来,才让后面晃神的冯云撞了上来,于是只是轻哼了一声,并未大发脾气。
“我没事,你起来吧。”
冯云抬起头来,看向赵永福,赵永福此时脸上又羞又怒,但大族修养让她表现地十分克制。
“不知赵姑娘突然停下是?”
赵永福轻咳一声答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那么有信心,觉得能还那位张石师兄一个清白?”
赵永福好歹是豪门千金,就算是眼界有差,但又怎么会是傻子,这么大的事怎会全由一名内门弟子策划施行,在她眼里张石恐怕只是被朝晨殿派出来顶罪的罢了,不过是那位可恨的朝晨殿殿主的断尾之计,然而张石即便无辜也必然会成为牺牲品。小姑娘心中虽然没有放过张石一行人的想法,但想着要牺牲无辜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舒服。
冯云笑容微敛:“信心吗……不过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罢了。张师兄和李师姐于我多有照顾,总要奋力一搏才行。”
“那位李师姐莫非不是朝晨殿弟子?”赵永福好奇道,她先前听冯云二人的话,貌似他们提到的这位李师姐和丹鼎殿的滕殿主有关。
冯云点了点头:“李师姐并非朝晨殿弟子,而是滕殿主的亲传弟子,也是丹鼎殿的大师姐。”
“我听说丹鼎殿和朝晨殿……”小姑娘的好奇心狂跳,一时间连肩膀上的疼痛都忘了。
冯云不禁遗憾道:“张师兄与李师姐虽然分属两殿,但都是自小入山,也算青梅竹马,可惜天不遂人意,他们两情相悦却被宗内情势所困,平时连见面都不被允许,只能在书信中以寄相思。”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眯缝着眼睛看着赵永福的神情。若是能博得这位赵府千金的怜心,说不定之后在赵府打听消息也能顺利一些。
说到这里,冯云不禁想起了刚刚张石那番复杂的神情,还有李慕瑾的还俗之念,他一直没向张石问过他对李慕瑾的想法,一是怕答案可能并非他与李慕瑾所愿,二是怕突然的提起反倒给张石更大的压力,一边是师门所累,一边是美人情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没来由的冯云想起了曾在凡俗时书中看到的一句话,那时他不知其意,此时却是百般滋味,当年他与雪兰又何尝不是呢。
赵永福听罢,眼中泛起莫名神采,随即又看到出神的冯云。
“莫非他也有恋人?不是听说大宗派里人人向道,很少提及情爱之事吗?还是说灵台宗不一样?难、难道他也喜欢那位李师姐!”赵永福一双明眸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