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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柳天黎已经在曲镜家中借住了五天。好在曲镜家中虽然只有一人,但因为捏了很多泥人,适当地把那些泥人收拾收拾,还是可以腾出一些地方供他们住上一住的。
而几天前发生的那两起凶杀,似乎也因为之后几天的平静而淡了下来,没有人再主动提起那件事,对那件事略有耳闻的人也都选择了遗忘。
除了周老板,依旧在没日没夜地研制解药。因为他不确定,对方究竟会在何时,再次用出那种毒药。
期间,“一杯茶馆”的小二曾经来过一趟,说是周老板已经研制出了解药,但因为缺少一份重要的药材,决定上山去采药。
另外,这几天的时间,柳天黎也和雷蛮蛮见过几次。不得不说,雷蛮蛮的消息实在灵通,因此,柳天黎也借着这机会,对如今的青州又了解了几分。只不过柳家的消息,雷蛮蛮却是没办法知道太多的。
不知为何,似乎从上次柳天黎从废宅逃离后,柳如仙等人就不再行动了。青州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宁静与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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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景不长,这种虚伪的宁静与平和终于在第六天晨时被打破了。
城西一家小院子里遇见鬼了。
晨时,其临近一户人家声称,突然听到隔壁家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紧接着就有一位老妇前去看了看情况,却发现隔壁院门大敞着,地上还残留着一些显眼的血迹。
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这位老妇走进了院子,却听见一阵阵的婴孩啼哭声。老妇循着声音进了屋中只觉哭声更加清晰,仿佛萦绕在耳边。
但是奇怪的事,老妇在屋中转悠了一圈,却丝毫没有发现哪里有个正在啼哭的婴孩。
困惑中,老妇却又听见一声啼哭声,这一声较之先前更加尖锐,而且隐约中,那小孩似乎在叫着“爹娘”。
那老妇心慈善良,不忍心婴孩受苦,于是又跑进去仔仔细细察看了一遍,终于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啼哭着的婴孩,而在婴孩身旁,躺着的正是这家院子的主人。
这家主人显然是已经被杀害了,身上穿着的事薄衫,显然是正欲入睡,却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此人上身像是被什么利爪划开一般,白净的薄衫整齐地裂开了几道口子,露出殷殷血迹。
那婴孩躺在一堆草丛里,正胡乱地踢打着,全身上下只裹了一件单薄的毯子。许是清晨露水凝结,寒气过重,婴孩因为怕冷所以啼哭着。老妇不忍心见到婴孩受苦,正欲将其抱起来,怎料,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其眼前闪过,当时这位老妇就被吓丢了魂,足足愣在原地片刻。
等到回复过来,老妇才突然意识到,哭声没了,小孩也没了!
一定是刚才的黑影带走了婴孩,老妇心中笃定道。
事后,老妇回想起来,却也说不清楚,心中猜疑着说不定那黑影就是杀害了邻居的凶手。可至于那小孩,她就不知是从何而来了。在他印象中,邻居家里似乎没有小孩啊?
而且,那鬼影竟然没有将她也给杀害了,着实是件不幸中的万幸。
但对于邻居的死,老妇心中仍旧是悲痛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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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天黎是从雷蛮蛮口中听到这件事的,当即他就觉得事情也许没那么简单,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一直蠢蠢欲动着,终于耐不住性子了。
只不过这样的做法却是以无辜者的性命换来的,多少有些不划算。柳天黎虽然不像之前的周老板那样,会将全部的失误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但对于人命关天的事,他心中也看得很重。
柳天黎,段九清与雷蛮蛮一行三人,在灵河客栈简单地吃了一顿,又让柳弈去探了探柳如仙(如前文所言,此处声明一下,柳如仙绝大部分住在灵河客栈)等人的情况后,便出发准备去再一次发生命案的院子里去一探究竟。
此地同样是较为偏僻之地,位于街道的最尾端,并且距离其他屋舍尚且有一段距离。仅有一间同样低矮的屋舍与其毗邻为伴。
而另一件屋舍的主人也就是,之前提及的那位老妇。
柳天黎等人先去找老妇问了些情况,也好知己知彼。但没想到老妇似乎是受到什么刺激,就在雷蛮蛮第一次提及“婴孩”等字眼的时候,老妇突然发疯了一般,猛烈地甩动着脑袋,口中还在念念有词,“杀死他的爹娘,杀死他的爹娘……”
老妇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眼神中也是黯淡无光。没办法,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柳天黎便点了老妇几处穴道,让老妇好好休息休息。
随后,柳天黎三人便来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院子,房屋部分倒是修建得颇有层次感,大大小小的假山形成了好几条弯路。每拐进一条弯路,就会距离院子越远一些,而且更加深入内部。
院子里除了有假山,还种着一些花草,甚是清香怡人。一阵微风轻轻拂来,顿有清香扑鼻。
但柳天黎等人并未再次多做停留。就算这花香再沁人心脾,前一晚在这里死人了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只要一想起这一点,四周的清香仿佛都淡了不少,花香一下子被一种恶臭味掩盖,让人无端作呕。
柳天黎强忍住这种不适,向着屋内走去。根据那位老妇人的描述,当时她实在屋后一处墙角里找到婴孩和尸体的。
如今,如同上次一般,因为避讳死者,这家宅子的主人已经被葬入了地下,享受轮回。柳天黎暗自摇了摇头,似乎只要他不是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那尸体就与他无缘。
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仔细看看尸体,更加没办法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所以此时,他也只能却曾经的事发现场去看一看情况了。
没想到,这一次情况倒是出人意料。柳天黎等人循着足迹与气味准确找到了老妇说的地方,而且地上还残留着一些血迹,以及宅子主人的一小块布衫。但是奇怪的却是,在附近并没有什么草丛……
可是……
“诶,这应该就是大娘说的那地方了吧?”雷蛮蛮反复看了眼前几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怎么没看到有草丛啊!”
的确,雷蛮蛮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柳天黎心中同样觉得困惑,如果老妇说的是真的话,那此处理应有一处草丛。可事实是,他们几乎走遍了整个宅院,除了一开始进来的院子里有一些草丛之外,就再也没发现其他的了。
既然没有,那老妇又是在何处发现那啼哭不止的婴孩的呢?
这样一想着,四周的氛围仿佛就有了些变化。本来这宅子就有些背阳,只有在近黄昏时刻才能接收阳光。此时,院中就有大片笼罩在阴影中。
就在这时,一阵啼哭声忽然从远处传来,几人不约而同地打起精神来,认真听了会声音,就循着哭声寻了去。
在宅子后,也就是柳天黎等人发现血迹的附近,有一口水井。有一名男童就坐在那井上,用手不停地抹着眼睛,哭喊不停。
小孩一边哭着,一边也在说着什么,只不过说的含混不清,有些辨认不出说得究竟是什么。
那小孩生得眉清目秀,眼角处沾着几滴晶莹,柳天黎等人走近了些,才听清楚一些小孩说的话,“爹娘,救救我,救救我。”
爹娘?救救我?
小孩说的话好生奇怪,雷蛮蛮已经走上前,低声询问道,“小朋友,你爹娘怎么了?”
“救救我,救救我。”小孩重复着这一句,坐在井上,摇晃起了双腿,一个劲地哭喊着。
雷蛮蛮生怕这小孩一不小心就会掉到井里去,打算上前拉一把,岂料那小孩当即就拂袖一甩,十分警觉起来,“别过来。”
“好好,我不过来,但是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又怎么了?为什么要说‘救救你’?”雷蛮蛮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啊——”小孩突然安静了下来,但下一刻突然放声大吼了一声,声音尖锐犀利,扎在人心间犹如一把尖刀似的。
“天啊,好可怕的声音。”雷蛮蛮不满地抱怨着,他捂紧了耳朵,快步跑了过去,伸出手想要捂紧小孩的嘴,但是他的手一下子就穿过了小孩的身体,甚至就连他自己都差点因为过猛的力道栽进井里。
雷蛮蛮的脸一下子就刷白了,段九清看到这一幕也合不拢嘴,低声咦道,“这……他是鬼!”
不错,这小孩的确就是只鬼,而且是个厉鬼。
不出所料,这只小鬼应该就和老妇见到的是同一只鬼。柳天黎悄然捏诀,红蓝眼眸中,映出了小孩身后的那一抹鬼影。
一个光裸着身子的婴孩处于小孩的肚中,轻闭着双眼,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微微上扬的唇角十分好看。
“呵呵,”突然,小孩怪笑了一声,也不阻止雷蛮蛮迅速退了回来,而是一下子飞到了井上,轻声笑着,紧接着又转笑为恶,恶狠狠道,“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让你们来陪我……陪我……”
很难相信,如此恶残的语句从这样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来,似乎格外的诡异,但柳天黎不敢大意,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心,随时准备退。”
他看得出来,这只鬼婴有着格外重的怨气,如果用道上的一些话来说,这只小鬼绝对称得上是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