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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最终没能摆脱莱戈拉斯。
王子殿下要么长了记性,要么从某人那里得到提醒……反正他提前抓住了巫师的胳膊。
也许是带了个纯种精灵的缘故,巫师的小把戏没能移出五米。
“就这样?”莱戈拉斯有点失望,他印象里对方要更厉害一点,“还没我跳的远……你没劲了?”
希尔忍了忍,慢慢点头。
小王子遗憾了一下,还算大度地说道:“我陪你走回去好了,正好我要去找ada。”
我可以自己瞬移回去,只要你松开我的胳膊。
希尔这么想着,然后说了“谢谢”。
他有点想念索伦。
那实在不是个好东西,但至少黑暗魔君表面上对他恭敬,作为维拉,他也不需要对他太客气。
路上精灵又摘了一点类似的浆果,用袖子擦了擦递给他,都被巫师目光坚定地拒绝。
“好吧,我知道你是德拉科的蛇,只吃他喂的食物。”有了成功的纪录,莱戈拉斯也没再执着。
他一只手抓着巫师的胳膊,免得他又趁人不注意瞬移,另一只手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背。
希尔没理他,他扶着一棵树,正专心地呕吐。
他吐完之后,精灵陪他去密林河边洗脸漱口,中间忍不住问道:“你生病了?”
希尔没有回答,他不停地捧起水漱口,可那可怕的苦味顽固地残留在口腔里,持续折磨他的味觉。
他从水面看见莱戈拉斯一脸无知的倒影,终于忍无可忍——
“力松劲泄!”他一个咒语打上旁边人的肩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瓶魔力稳定剂,满脸阴沉,“你给我喝。”
德拉科对未婚夫的情绪早有感应。
尽管已经习惯对方心情的大起大落——这很正常,刚确定心意的时候,他应该也是这样,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亲爱的未婚夫又遭遇了什么。
他没有感应的时候,总觉得要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就好了。现在他能感觉到,却又不满足于此。
他要是有格林格拉斯那样的本事,能够直接读懂希尔凡的想法就好了。
少年忍不住摸了摸心口,感觉好像那里住了一条总是委屈巴巴的小蠢蛇。
德拉科决定回头好好安慰一下男朋友,然后摒弃杂念,专心投入到学习中。
国王的管家加里安为他引荐了好几位出色的精灵工匠,小少爷正跟着他们认真地学习“盖房子”——
西弗勒斯清楚地说了没空帮忙,他的教父也没在别处置办过什么房产……
结婚之后,他总不能让希尔凡陪他睡院子。
他在林地王宫有房间,但总归寄人篱下。
建造当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但是巫师的魔法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苦功。
少爷自己的魔力未必够,好在他还有个壮劳力未婚夫。
听说他要建婚房,匠人师父们纷纷来了兴趣。
密林里已经很久没有大兴土木,偶尔帮同族盖个房子也用不上他们太多巧思,他们无聊得恨不得把王宫拆了重建。
讨论真正的工程可比教没天赋的年轻人盖木头房子有意思多了。
精灵迁都的时候摩列达帮了不少忙,现在有机会给他家的后辈建个别致的小屋子,工匠们觉得很高兴。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德拉科提完要求之后就插不上话,只好在一边仔细地听,不到傍晚就拿到一份详细的图纸。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随时来问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但是有一点你必须保证,”眉清目秀的精灵老前辈严肃说道,“不许擅自改动这上面的任何细节,也不许随意省略。”
少爷再三保证,师父们才放他离开。
他抱着厚厚一卷图纸离开匠人们的居所,加里安送他出去。
分别前,管家拍了拍腰间的一大串钥匙,暗示小朋友可以去王宫的库房挑选合适的木料。少年没有拒绝。
他向管家先生道了谢,抱着图纸和一大篮酒水食物,骑上来时骑的马,不紧不慢地回家去。
路上他遇到了牵着鹿往回走的精灵王,大角鹿背上趴着呼呼大睡的莱戈拉斯。
德拉科翻身下马,向精灵王问好,又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了?”
“踩了西弗勒斯种的萝卜,”瑟兰迪尔言简意赅,“被抓住灌了药水。”
“哦。”德拉科眨了眨眼睛,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他不问详情,脸上却写满了想知道,瑟兰迪尔摇了摇头:“跟希尔凡打架来着。”
“我猜也是。”少年绷着脸点点头。
他忍笑忍得很没诚意,惹得精灵王也有点想笑——
西弗勒斯对这批萝卜寄予厚望,菜地周围的防护咒扔了一打,就防着瑞达加斯特的兔子冷不丁来咬一口,不想没防住希尔凡和莱戈拉斯。
两个年轻人栽进篱笆的时候,巫师脸都绿了,抓住不消停的精灵就是一剂生死水。
另一个主犯小斯内普先生老老实实地放弃抵抗,最后被罚充当萝卜看守。
这样的惩罚很符合西弗勒斯一贯的风格——
莱戈拉斯好动,一觉睡到明天下午意味着他要错过许多约好的户外活动,这足以让他捶胸顿足;希尔凡巴不得一觉睡醒罪状就一笔勾销,巫师却偏偏罚他干苦力活。
精灵王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得罪了西弗勒斯,可能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置。
作为一个骄傲的精灵,他宁愿体面地睡上长长一觉,也不乐意站在邻居家的菜地里,傻乎乎地当个稻草人。
不过,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巫师也许不会罚他,而是回头找加里安狠狠敲诈一笔。
体面睡着的精灵王子趴在鹿背上,小声打起呼噜。
德拉科努力绷起脸,向精灵父子告辞。
瑟兰迪尔瞥见马背上驮着的图纸,猜到是他为婚事作的准备,简单地祝贺了一句,心里却忍不住叹息。
德拉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乐观的国王,却还是忍不住询问:“您不为我高兴吗?”
精灵王不会说谎,他想了想,说道:“你会一生幸福。”
小少爷十分感激,高高兴兴地和他道别。
瑟兰迪尔看着他骑马消失在树丛后,才有点遗憾地收回视线。
他和西弗勒斯都不幸养成了“娇惯对方孩子”的坏习惯——
他不仅没能阻止莱戈拉斯和德拉科做朋友,而且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关心邻居家的两个年轻人。
也可能是三个。
但那毕竟不是他的孩子,连西弗勒斯都自认无权过问,他更加无可置喙。
而且,应付他自己家的淘气年轻人,就已经够他头疼了。
莱戈拉斯趴在鹿背上,做梦都在跟姑娘道歉。
精灵王和坐骑对视一眼,确认他叫的确实是“塔瑞尔”,一致觉得有那么一点丢人。
瑟兰迪尔正想着要不然把他扔到树上,明天再派人来捡回去,鹿背上的小崽子嘀嘀咕咕道完歉,又喊了一声“ada”。
精灵王愣了一下,满含星光的眸中透出一点笑意。
算了,回家。
他牵着鹿往回走,谁知小王子又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我ada是密林里最坏的ada!”
“……”
精灵王黑了脸,让鹿把儿子扔了。
德拉科把马拴在院子外面的树上,自己抱着一堆东西进门。
希尔凡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迎上来,少爷觉得有点奇怪,毕竟他心里明明特别想他。
更奇怪的是,他把东西放下之后,到处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西弗勒斯却笃定地告诉他,小斯内普先生就在院子里。
德拉科有点纳闷地回到院子,四处打量了好一会,终于发现菜地里多了个灰头土脸的稻草人。
稻草人瘦瘦高高的,长得有点像小斯内普先生。
他小腿上爬满了藤蔓,和萝卜茂盛的茎叶融为一体,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我记得你昨晚才变回来。”少爷感慨了一下,对他念了个解咒,“又干了什么好事?”
解开了噤声咒,稻草人终于可以说话了:“我请莱戈拉斯喝了一瓶魔力稳定剂。”
德拉科扬起眉毛:“听上去不是坏事?”
虽然确实难喝了一点。
“呃。”稻草人有点尴尬,“过期了。”
“……咳,然后?”
“dad算了一下时间,我可能不小心请他喝了一瓶六十年前的稳定剂。”稻草人斟酌着说道,“他喝完整个人都……不太稳定,一直追着我打,从河边追到这。”
德拉科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好丈夫,不要嘲笑他可怜的未婚夫。
然后笑到打嗝。
稻草人很郁闷,想把他嘴堵上,让他不能再发出老母鸡一样的笑声。
但是西弗勒斯对他念了类似石化咒的咒语,他不得不平举着胳膊,浑身上下只有脑袋能动一动,就算小把戏移走也是这个姿势,像个成精的耶稣受难像。
“瑟兰迪尔应该不知道这些?”德拉科终于笑够了,他擦擦眼泪,扶着稻草人直起腰,“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他们了,莱戈拉斯睡得很熟。”
“dad发现之后塞了他一块解毒剂,又灌了一瓶生死水。”稻草人闷闷不乐,“我希望他不知道,也许明天我该去道个歉什么的。”
“我陪你去。”小少爷趁机敲竹杠,“作为交换,你要给我做苦力。”
稻草人想也不想就说“好”,少爷于是仰起脸,亲了亲他的嘴唇——
原本松软的泥土中无处支撑,他使劲踮脚也只够得到下巴,缠着稻草人的那些藤蔓似乎发现他的困境,缠住他小腿的同时,体贴地把他举高了一点。
德拉科很惊讶,教父的宝贝萝卜果然不同凡响。
“什么萝卜,是身材纤细的曼德拉草。”稻草人严肃地纠正道,“另外,举着你的是斯科皮。”
德拉科更惊讶,他低下头仔细分辨,发现他们身边的藤蔓果然是偷偷爬过篱笆、从另一块地上伸过来的。
翠绿的藤蔓晃了晃叶子,有点害羞地缩回去一点,少年假装不再看它,没一会它又委委屈屈地绕了回来。
德拉科饶有兴趣地逗着叶子,希尔饶有兴趣地逗着他:“马尔福先生,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当时许了什么愿?”
“你说呢?”少爷没好气,耳朵却有点红。
那一阵他最烦恼的就是他的未婚夫差点拒绝他的求婚,理由还是将来没有子嗣……
他还能许什么愿望?当然是要一个他们俩的孩子啊。
这孩子以后要继承马尔福或者普林斯,当然是男性比较方便。
许愿的时候他就知道代价需要多少力量,算算日子,等到他们三四十岁,差不多就能看到儿子出生。
他怕未婚夫等得不耐烦,甚至空欢喜一场,所以大功告成之前只字不提,没想到后来发生这些事——
他的未婚夫一个时空法阵就完成一半指标,要是再开一个,他们可能就要抱着儿子回去。
他们确定关系之后,小少爷就打算好将来的一切,未来十年、二十年、一百年的人生都精心计划好,然而恋人身上层出不穷的意外打乱了他的全部安排。
其中育儿计划进度提前了二十年,德拉科心情很复杂。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在回去之前把婚结了——私生子的严重性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孩子因他的愿望而诞生,无论如何他都会对他负责。
少年摸了摸藤蔓上柔软的叶片,别扭的小叶子们没再闪躲。
希尔叹气:“他更喜欢你。”
“我可是daddy,”德拉科很骄傲,“而且我没让他走丢过。”
希尔抿着嘴不吭声,缠着德拉科的藤蔓以为他真的很难过,于是晃着小叶子碰了碰他的肩膀。
稻草人笑了:“笨蝎子,阿爸才没有不高兴。”
藤蔓感觉受到欺骗,不高兴地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