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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夫人将周芸之事一一告知。
包括当年周小姐失踪一事，并未撇清自身的干系。
“所以你将让周家的妾室重回袁家？”听过后，云浅歌凤眸多了一丝严肃。
干涉朝臣家事，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是，这些年小女太苦了，被拐.卖至江南，又被人献给周大人，说到底袁家也不好，怕与周家牵扯过多，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老夫人看着半夏放在茶几边的樱桃，半分想吃的欲望都没有。
云浅歌沉默之际，小李子走了进来。
“奴才拜见娘娘。”
“免礼，说吧。”
“顺天府尹周大人家千金周芸揭下告示，愿意前往北苍国和亲。”小李子听闻消息也觉得意外，这小丫头居然敢揭下告示。
“请她进来。”云浅歌看了一眼袁老夫人。
“是。”
“老夫人，干涉朝臣后宅之事，本宫做不了，不过若是周小姐亲自提出，陛下也只能允了，毕竟去北苍国和亲的人是她，老夫人可明白。”云浅歌直言道。
袁老夫人先是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娘娘这是想让陛下亲自插手，自己的手留个干净？
还好袁老夫人没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不然云浅歌会直接回一句。
当然，后宫不得干政。
没办法，和亲乃是政事。
很快，周芸被小李子带了进来，云浅歌借故更衣，殿中独留袁老夫人和周芸二人。
“老夫人。”周芸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一举一动优雅且疏离。
“芸儿...”袁老夫人伸手想要去拉周芸，却被周芸躲开了，手僵在半空，苦涩一笑，“芸...等会儿你亲自求见陛下，让周大人放了你母亲，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
“不劳老夫人费心，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周芸态度坚决，不给袁老夫人半分机会。
“我...”袁老夫人不知该如何劝说，可最早不认这个女儿的人是她。
她没有资格要求周芸什么?
云浅歌见两人谈不下去，只好走出来。
“臣女周芸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周芸远离袁老夫人几步才给云浅歌请安，摆明了想要撇清关系。
“免礼。”
“臣女谢娘娘。”
“此去北苍国和亲，你要知道，一旦决定去了，这一辈子估计再也回不来京城，如此你也愿意吗？”云浅歌平静地打量着周芸，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裙，长发用银簪盘起，眼神坚定，气质清雅，倒是个万中无一的俏人儿。
“臣女愿意，在此之前，昌平伯找到臣女，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此去北苍国和亲，若能促进两国和平，是臣女之幸。”至少她身后站着北苍国，加上北苍帝心悦安公主，她只要讨好一人，下辈子便无忧了。
一想到周府，周芸下一个念头就是逃离。
若非新帝登基，她那好父亲暂且琢磨不透朝中官员走向，估计她早就被送到某个官员府上为妾了。
能有一次逃出生天的机会，她自然不愿意错过。
“很好，此去北苍国你放心，夏侯易和安公主都不会亏待你的。”云浅歌承诺道。
夏侯易即便是为了秦念安，也会将两个郡主嫁入权臣之家，能不能坐稳位置，就要看两人的本事了。
今日见了周芸，她倒也放心。
周芸此刻还不知道的，今日的决定，让她富贵一生，享尽了荣宠。
“臣女放心，臣女背后站着陛下和娘娘，是臣女之幸。”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一条生路，她会好好走下去。
“连枝，撤下告示。”云浅歌直接吩咐道。
“是，主子。”
听到云浅歌的吩咐，周芸心头一喜。
一个顺天府尹的庶女，家中庶女太多，像野草一样，若真来一个人和她争，她估计争不过。
云浅歌见周芸的模样，她是真打定主意去和亲了。
“我可以许你三个承诺，当然，能力范围之内，不违背我本心。”
周芸立即跪下，“臣女多谢皇后娘娘，三个承诺，臣女今日便许下，第一，臣女母亲委屈了半辈子，请娘娘在江南为母亲安排一座宅子，送上千两纹银，让母亲在江南养老，第二，臣女要两个贴身婢女，其中一人要会武，第三，臣女明日一早想从宫中出嫁，要母亲为我梳妆。”
周芸将三个承诺一次性全用了。
她不知道此去北苍国能否再回来，也不用浪费了。
“可以，明日送嫁之后，我会直接派人送你母亲去江南，吩咐人照拂一二。”周芸倒是比袁老夫人聪明许多，毕竟一个妾室，当初昌平伯真要将其带离周家，有的是方法。
不过是担心得罪了顺天府尹，顾虑袁家罢了。
“多谢娘娘，臣女此去，定不负陛下和娘娘期待，维护两国和平。”周芸松了一口气，她唯一担心的便是母亲，远离京城，去了江南，母亲这一辈子再也不用成为旁人的棋子了。
周芸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经历江南瘟疫一事，云浅歌在江南百姓中威望极高。
但凡云浅歌一句话，她母亲便可一生无忧。
“起来吧，半夏，带周小姐下去休息，锦瑟，将事情告诉陛下，让小李子去周家宣旨，将小夫人带进宫。”周芸的母亲是妾室，不能称其为夫人，云浅歌一声小夫人已经给足了周芸和她母亲颜面。
“是，娘娘。”
周芸离开长乐殿后，云浅歌看向袁老夫人。
不过两刻时间，袁老夫人似乎苍老了许多，她心中许是真有歉意的。
只是这歉意抵不过袁家的未来，也抵不过他儿子的前程。
“老夫人放心，明日芸郡主离宫，老夫人可去送嫁。”面对一个满含歉意的老人，云浅歌再给她一次赎罪的机会。
例如，周芸可以多一点陪嫁，当然，这全看袁老夫人自己怎么做了。
“多谢娘娘，臣妇告退。”袁老夫人离开皇宫，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她错了。
她应该早些带周芸母女回袁家的。
后悔又如何。
世间没有后悔药。
“母亲。”昌平伯亲自扶袁老夫人上马车，见袁老夫人神情略显颓废，思虑后提议道，“此去北苍国路途遥远，不如我袁家为芸儿多准备点陪嫁，也好让她在北苍国的路走得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