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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刚说完,南宫君绍随之面无表情的接道:“南雪师妹此言有理,三家自从合并以后,弟子人数超过两百之多,毫不客气的说,在小世界内,没有哪家有能力单独对抗我们。为了自保,另外三家很有可能联合,以其坐看敌人合纵,不如先发制人,提前连横一家,如此,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地下坐着的二十个小队队长,在南宫君绍说完之后,也纷纷出言表示附和,大家心里都明白,叶子道表面上是商议,其实内心早有决断,此时不过是为了表示对盟友的重视,借另外两家之口出来而已。
其中就属作为叶子道忠实拥趸的孙志贤表现得最积极。
“叶师兄,你就拿注意吧,以我三家之势,今年势必要灭他个一两家,也好让宗门里那些整日只知道仗势欺人,混吃等死的废物们看看,往届别人办不到事情,只有叶师兄您能办到。”
叶子道摆了摆手,谦逊道:“孙师弟此言差矣,都是为了宗门大义以及长辈们的嘱托,何来显于人前之说。再说了,自各小世界开启以来,九家葬送在里面的天才弟子不胜枚举,真正能做到灭掉对方的不过寥寥几次。我太清虽至今无灭队史,但自九家合并为四家以来,却也无诛灭之绩,叶某恬为龙头,怎敢为贪一己之私,拿三家股肱精英涉险,去谋求那缥缈无痕的不世之功?”
说完,叶子道眼中精芒四射,扫过南雪与南宫君绍之后,又从底下二十个小队队长脸上掠过,用意不言自明。
“叶师兄,我南雪代表天丹门保证,必全力助太清诛杀异道,助叶师兄建不世奇功。”这是南雪的态度,也是天丹门的态度。
作为太清一系最富有的宗门,于公,天丹门必须保证自己在太清中的地位,于私,南雪本身与叶子道素来交厚,她的态度,即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内。
“我南宫君绍代表南宫家族保证,太清所指,必有我南宫家弟子的身影。”话虽铿锵,却还是一样面目表情。
“我等代表众弟子保证,道诏所指,必一往无前!”二十个小队队长纷纷离座,抱拳微倾,异口同声的和道。
此时,叶子道方才站了起来,“承蒙诸位抬爱,我叶子道也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所得灵根,三家公分,所陨之人,皆为吾泽,凡有后事,义不当辞。”
“师兄高义!”
随着众人再次附和,太清一系未来在小世界内的基调算是定下了,接下来,便到了商议具体内容的时候了。
说是商议,其实也就是听叶子道布局。
“身为鸿蒙正统,我太清自天道大战以来,一直负有引导大陆道统的职责,而今道盛运隆,是到了诸归道于天的时候了,我建议,除佛门外,其余两家皆可盟约,我们此次剿灭的对像,亦定位佛门。”
“师兄英明!”
得到大家的认同,叶子道继续道:“两家之中,体修自古倨傲,可拉可防,暂时先不必理会。然剑宗则不同,它本出自太清,有血脉渊源,虽暂为强敌,却不至难容大道,我建议,可盟剑宗诛佛。事成之后再劝其皈依大道,若不从,我等说不得要当一次清道夫了。”
叶子道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稳住体修,拉拢剑宗,诛灭佛门,最后再分而食之。
“谨记师兄高策!”
作为未来两个月内太清一系的行动宗旨,当叶子道说完之后,基本算是敲定了,剧本已经写好,剩下的就看演员们出不出场了。
身为剧本里饰演‘河’的佛门,当它出现的那一天起,便注定了将永远成为道统势力合作打击的基础,而负责饰演‘桥’的剑宗,从它实力跃升为大陆第二的时候,也决定了必将成为太清打压的对像。所谓过河拆桥,河有多深,桥有多硬,全看横渡之人力有多重。
至于体修,千百万年来,地位从未变过,一直被排挤,从未被针对,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只要不碍事,就是好道友。
‘河’心里怎么想陈云不知道,但作为‘桥’,当太清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正好在场,好巧不巧,太清这边负责与剑宗游说的人,也真好是素有积怨的南雪。
两人咋一见面,彼此都很意外。
经过双方的介绍,陈云没想到南雪竟会是天丹门的少小姐,南雪更没想到那个无耻的散修原来还真是剑宗弟子。当初玄剑城黑市一战,她虽有猜测,却也不敢肯定,以剑宗的脾性,随便找个散修背锅,事后再鸟尽弓藏,既不用背负诛杀南宫族人的恶名,也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样的事,是他们最喜欢的。
虽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不管是陈云还是南雪,都没脸提及买卖之事,只得假装第二次见面,相互忽略掉彼此。
“林师姐,我此行受叶子道师兄所托,与剑宗商谈诛佛之事,具体内容已录在这枚影符,请师姐雅观。”
说完,将一枚影符递给林止忧,而后自顾低头沉思起来。
林止忧接过影符,没有选择单独鉴阅,而是当着在场众人的面,将影符开启。
影符详细说明了彼此结盟的事宜,其中最让大家感兴趣的,莫过于事成之后的分赃环节了。
照影符所示,两家在诛灭佛门后,所得灵根可分成三份,一份占一成,给袖手旁观的体修,另外两份各占四成半,由两家均分。
看完影符之后,林止忧没有立马表态,她想先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师姑,我觉得不妥,太清历来薄情寡义,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包藏祸心。”说话的是离睿,也就是先前那个带队袭击佛门的赤焰峰亲传弟子尘戌四徒。
此人向来耿直,也不管南雪在没在场,第一个站出来表明了自己的担忧。
相比起他,一直坐在林止忧边上的云瑶则隐晦得多,作为老熟人,她先向南雪表达了谢意,然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剑宗也好,紫云府也罢,与天门和南宫家族一样,我们本同出太清,从情理上的来说,叶子道师兄的提议断无拒绝的道理,然而各家延续至今,早已与佛门牵涉甚广,故此,诛佛一事恐还需从长计议,往南雪师妹理解。”
云瑶的话虽说得隐晦,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其实已经是一种拒绝了。
“云瑶师妹言之有理,我意也是如此。”一个出身蓝剑峰的筑基大圆满听完云瑶的话后,当即表示赞同。
和陈云一样赶巧在场的李星南此时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云瑶师妹此言差矣,自古道佛不同道,我剑宗虽以剑为本,但骨子里却是道的另一种诠释,如今叶师兄既然有意促成此事,我意当合。”
李星南傻吗,很明显,他不傻,不仅不傻,还深谙阴谋之道,对于与太清合作的隐患,他心里门清。
可他为什么还要说出这等小儿之言了,没别的,只因为他感受到了林止忧投来的默许眼神。
不仅是他,陈云也看到了。
只是陈云无意参与,选择了无视而已。
如今,赞同与反对的人数二对二,而那些没说话的,基本都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最终的决定权,又落到了林止忧身上。
南雪适时向她投来期许的目光,眼神真诚而磊落,似在期待林止忧做出符合自己心意的决断。
“南雪师妹,你回去告诉叶师兄,我们同意。”最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林止忧还是答应了叶子道的提议。
“林师姐高义,师妹这就回去把这个喜讯告诉叶师兄。”说完,得到满意答复的南雪向林止忧行了一礼,而后走出营地,领着随她一同而来的其余弟子起身飞向幽兰空楼。
待南雪走后,林止忧吩咐李星南去把各队队长叫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云瑶师妹的话是正理,但我之所以选择答应,其实跟四家在此驻营的秘密相关,我想,叶子道之所以有此提议,恐怕也是基于此秘吧。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碍于宗门规矩,恕我不能告诉大家。
然而正如离睿所言,太清素来薄情寡义,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所以,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大家议一议,具体该从那些方面提前做些安排?”
经过一阵激烈的讨论,最终,共拟出了五条自卫措施:
第一,无论什么情况,两家绝不分散,必须保证随时有力量抵挡太清的绞杀。
第二,在太清没动手之前,绝不主动向佛门发起进攻,以防太清明修栈道,暗地里却是在算计剑宗。
第三,作为灵根的保管者,林止忧与云瑶所统领的小队绝不参与厮杀,随时保持待命状态,若有意外,可立即逃离,防止太清试图抢夺灵根。
第四,凡参与厮杀者,皆不可尽全力,保存实力是第一位的。
第五,若有可为,当收到剑令后,立马投入绞杀太清一系之中。
最后这一条,林止忧单独做了说明,“一定要告诫众弟子们,一切以大局为重,在没收到剑令之前,我们和太清仍是盟友。营地秘密事关重大,若太清此举真有助于揭开秘密,我们自当尽力配合,若无益,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的话大家都听懂了,比起灵根,秘密是第一位的,可一旦确定寻秘无果,那就变成灵根是第一位的了,至于盟约,那就是骗三岁小孩的。
所谓祸心,岂止太清,青玄剑宗又何曾缺过?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谁是风景,谁是游人,又有谁能说得清了!
都把自己当成黄雀,也都想着过河拆桥,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无论结局如何,就没有一方是无辜的,当然,其中也包括沦为‘蝉、河’的佛门。
他们的腌臜,亦是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