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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肆内,全是少年人,一个个气岸凛然,意气风发。
与其说这里的人全是武者,倒不如说皆为轻侠。
“苏明,好久不见!半年前你是后天九重,如今是不是突破先天了?你修为一日千里,真让我等汗颜。”
一名少年见苏明后,问候一声。
“我等修炼,如同黑夜中行走,伸手不见五指。后天突破先天,谈何容易?我尝试过很多次突破先天,好似每次都差一点点。但我知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苏明摇头说道,修为一日千里的正在他马车里睡呢。
传说武道有七个境界。
夏果开国皇帝姬霄,便是第七个境界圆满。到这个境界,有三百载寿命,就如陆地神仙一样。
第一个境界都这么难,后面的境界更不敢想象。
“后天九重,到卫戍军中能当个百夫长。若立战功,能官至校尉,郎将。我要有你这种修为,一定会去边塞从军。”
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感叹道。
他年龄比苏明大好几岁,可才后天六重。
“卫戍军中将领多真元境、化玄境。我这修为,纯属螳臂当车!”
苏明一想到战场之上,一名化玄境将军,冲入一群后天境的阵营中,如虎入羊群,头皮发麻。
“此言差矣!修武本就是战天斗地。在绝境中探索机遇,在生死间寻求突破。后天境入军营,十年而真元境,这种人比比皆是。功名利禄,不能靠上天施舍,不然和西街口乞丐有何区别?”
一名背着剑的少年拍案而起,豪气干云的说道。
他名陈笑,比苏明还小两岁,然实力却有后天八重。
父亲和祖父皆为军人,父亲当过卒长,爷爷刚过行长。都战死沙场,他们的意志却传到陈笑身上。
由于先辈只是卒伍,没有落下功名,到他这一代,十分清贫。
他迫切希望建功立业,无愧父亲、祖父。
如陈笑这样的人,大夏还有许许多多。
还有一大类人,他们的父辈、祖辈曾进入过武道门派,然而资质不行,接触不到核心功法,被迫还俗。所学的普通功法流传下来。
“有道理!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百战将军,脚下的尸骨不止是敌人的,还有自己人的。”
武者的战场,肯定更加残酷。或许仅一仗,就尸骨无存。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今后若成为大将军,一定不会辜负曾经为你出生入死的将士。我昨日才从京都归来,我所见所闻,诸位可愿听?”
一名青年幽幽说道。
“张卓,别卖关子了。快点讲!”
陈笑催促一声,眼睛睁大,很感兴趣。
“京都无尽繁华,红尘万丈。西阳城,和京都比起来,天壤之别。皇帝只是口口相传,谁也没见过。如果不是看见皇城,根本不知道皇帝有多尊贵。”
“我到京都的第一天,京都便发生一件大事!”
张卓依旧卖关子,故意勾起众人的欲望。
“什么大事!你快说啊!”
陈笑急不可耐。
“京都,直通皇城的天街上。上千名禁军骑兵,拥护着一辆大车,缓缓行驶。这些骑兵盔甲鲜艳,一尘不染。战马高大,都是塞外的宝马。枣红一列,白色一列,黑色一列。战车上,一名男子身穿银色盔甲,盔甲外披着紫金袍,腰间挂着金腰带,睥睨四方。数十丈宽的天街,万众欢呼。鲜衣怒马的骑兵,高举手中仪仗结阵。”
“大丈夫如此!不枉此生啊!”
只是听张卓叙述,众人都面红耳赤。
连苏明也不禁向往。
“他便是大夏四大战神之一的司马龙士。那一日,司马龙士官拜兵部尚书,领神武大将军,参知政事!时隔二十年,又有军功入相者。天街游行,乃军功入相的礼仪之一。”
张卓缓缓说道,眼中充满敬佩。
大夏总共九个宰相,除了右相和左相,还有六部尚书和京尹。
六部尚书和京尹都加参知政事,出入政事堂,与左右宰相相互制衡。
大夏右相为首席宰相,掌最高权的柄,对外主持战争,对内主持国事。
军功入相,一般不会排名太靠前。历史上军功入相最高职为吏部尚书。同为尚书,吏部权力最大。
“军人如此,夫复何求!”
苏明赞叹道。
军人拜相,不知要立什么样的功劳才行?
听得他都有一种挥刀上阵的冲动。
“一战胜利,将军回京,与宰相、皇帝讨论战功,封侯封爵。得无尽赏赐,但有几个将军能想起战死的士兵?我当初也想从军,现在两难,我不怕死,怕死未获所!”
张卓比苏明大三岁,后天九重,他游历数州,见多识广,少年老成。
轻侠,轻生重义勇于急人之难。
张卓说出许多人心声,他们不怕死,他们只想死得其所。
这时,一名瘦弱的少年走入茶肆。
“我等习武,可不是为了借势作恶。堂堂武者,为豪强爪牙,纵享富贵,为天下人耻笑。”
最先向苏明打招呼的少年,看着刚进入酒肆的少年,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他叫姜骏,后天八重。
“是他!”
苏明一下认出来者。
今天上午刚见过,是李家少主李桥的手下。
武者想荣华富贵不难,但茗云茶肆的少年们都怀着建功立业之心,自然鄙视祁猴这种权贵门下的打手。
“李家有恩于我父,我自当报恩。”
祁猴我行我素,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虽然众人不待见他,他还是想来茗云茶肆。
他心底渴求与这些少年成为一类人。
“姜兄,这个人怎么样?麻烦给我讲一下他的事情。”
苏明来到姜骏身旁,向他说道。
他与李家势必会决出生死。
祁猴看起来并非大奸大恶之徒。
姜骏很熟悉祁猴,滔滔不绝地向苏明讲述祁猴的过往事迹。
六年前,祁猴的父亲受李家恩惠,由于战场上留下的旧疾复发,他父亲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
临死前交代年幼的祁猴一定要报答李家恩情。
六年来,祁猴不参加李家的恶行,但也不制止。
他追随李桥,以至于李桥每一次作恶,都有他的身形。
一个叫“恩情”的枷锁,被强行套在祁猴身上……
听完姜骏的讲述后,苏明来到祁猴桌前:“还认不认得我?”
“认得!”
苏明看见他时,他也注意到苏明。
他和苏明都是偶尔来茗云茶肆,一直错过。
“你本不叫祁猴,你的名字是李家给你改的。他们看你瘦弱,像猴子一样,起了这个含有蔑称的名字。如果一个人长得像猴子,像猴子一样向主人索取食物,如果有一天你发出猴子的叫声,像耍猴人支配猴子一样,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就是一只猴子。他们不把你当人!”
苏明字字珠玑,向祁猴说道。
同时,盯着祁猴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