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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朝会。
礼部打头上奏,内阁三位阁老恭请,群臣奏请,皇帝要纳后了,终于在群臣的劝礼中,天子大婚。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每一个步骤,都要选定吉日的,这一路算下来,就到了明年,既正德元年,历史在这一日,终还是走上了正轨。
朱厚照对于这个未来的皇后,还是很好奇的,而历史对于这位皇后的记载也是讳莫入深,短短的提及,没有过多的言语修饰,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好奇。
可是大婚之前,到夏氏正式进宫,都只能去后宫觐见,至于皇上哪里,却是只有等请期过后,才能见到了,虽然心中痒痒,却也不敢破坏了规矩,尤其他现在是皇帝,不是太子了,再要乱来,可没有那么方便了。
在外臣的眼中,这样的陛下才是他们心中期望的那个陛下,颇有先皇遗风,每日议政之时,都让他们如沐春风,礼敬大臣,躬瑾自身,渐渐的他们,也习惯了这种的模式。
花玉容自上次朱厚照离开后,每日郁郁寡欢,往常都会接待一些名仕才子,隔着屏风弹琴,或是交流什么的,最近都一概推掉了,因为,朱厚照去考举,她心里想着这位朱公子,哪有心思见其他人,一门心思都在朱厚照身上去了。
可是朱公子却早已回宫了,正准备大婚了,还不知道记不记得她这个人呢,也许不过一场游龙戏凤的戏码吧?
老鸨见她心思飘忽,整日闭门谢见,那美妙的琴音消失后,不知道多少豪客们失望而返,终是开口劝说道;“女儿啊,不要怪我多嘴,那朱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花玉容闻言却道;“女儿知道朱公子不是普通人,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相信他一定能考上科举,金榜题名,他一定会回来找女儿的。”看来还是一个痴情的女子。
自从那日之后,朱厚照愿意为她挺身而出,没有看不起她,把她当做赌注,让她感受到很久没有感受到过的关怀了,多少年呢,她整颗心就此沦陷了,一想到那个坏小子眼睛放光,丝毫不假掩饰的侵略眼光,她就脸红心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深深的喜欢这种感觉。
就在不久之后,张忠那张沉默的脸,出现在琼楼,小厮领着张忠径直来到花玉容的房外。
“朱公子的仆人来了。”小厮禀告后,就退走了。
老鸨不敢怠慢,上前招呼道;“朱公子可是要来?”
张忠却看也不看她,语气带命令,又不容抗拒的道;“自今日起,琼楼不得要求玉容姑娘接客,要是有人敢怠慢或者欺负玉容姑娘,后果自负。”
老鸨很尴尬,但是却不敢怎么样,想想连锦衣卫都吓成那样,还严厉警告她不敢得罪哪几位,可想而知他们的身份一定不是不简单的,连称“不敢,不敢,朱公子看中小女,这是她的福气。”
然后,张忠对着花玉容的时候,态度就有些变的谨慎而小心了,微笑着道:“玉容姑娘,我家少爷正忙着高考,交代老奴我来告诉你一声,等考完了就来寻你听琴,这份礼物是我家公子让我转交的,还望玉容小姐喜欢。”张忠自身后取出一张古琴。
花玉容被张忠前后的态度给镇住了,有些怯意,但是心里却很欣喜,朱公子还记得他,她不接琴,张忠就那样躬身举着琴,也不起来,老鸨看的着急,生怕女儿惹的哪位不高兴,赶紧提醒道;“女儿,还不接琴。”
直到老鸨的提醒,花玉容才想起来,慌忙接过古琴,顿时爱不释手,欢喜的不行,连连感谢朱厚照,脸色更是红润,美艳不可方物。
张忠微笑起身,告辞,临走老鸨送至门外,张忠停下再次警告道;“少爷的身份不是你可以打听的,好好伺候着玉容姑娘,若有丝毫闪失怠慢,嘿嘿,好自为之。”
老鸨连称不敢,对待花玉容更加小心了,哪位朱公子到底是谁?她更加的好奇了,可惜,就算她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那就是当今天子,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她百爪挠心。
朱寿要是王孙,又怎么会去参加科举?要是大臣之子?她又怎能不知道?这朱公子,到底是谁?不过,对于朱公子交代的事情,那是一定要照做的,哪位仆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也是练武之人,自然知道张忠的不简单,身边带着这样的高手出入,能是一般人,还是少惹为妙。
这一张古琴,是今日朱厚照在宫里发现的,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多久了,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以琴言情的故事,于是,就拿此琴来作妖,送给了花玉容,想来一定能得美人心吧。
谁说皇帝就不能泡妞,不仅泡了,还泡出了诗情画意,妙不可言呐。
张忠回来复旨,简单的说了一下花玉容当时的神色,让朱厚照点点头,不无感叹道:“还是刘瑾那狗东西好用啊,要是那厮,一定会把玉容的所有心思神态都形容出来。”
想到刘瑾,也不知道那狗东西把事情办的如何了,两天不在身边,还真不习惯,让他赶紧给朕滚回来吧。
前世的豹房是不可能出现在刘瑾的手上了,但是一个比前世更加出名的宫殿,皇家制造局,就要隆重登场了,你听听,这什么破名字,简直是把皇家的脸都给丢光了。
刘瑾亲自在皇宫之中划出来的一块场所,里面招揽了许多的贱籍工匠,有木匠,有铁匠,泥瓦匠,建筑匠人,甚至还有炼丹的道士,这是要搞什么?仅仅好了两日时间,说好的好皇帝呢?说好的不胡闹呢?
由于是朱厚照自己从内帑出银子搞事情,所以没有惊动大臣,等到木已成舟,宫中开始大兴土木的时候,内阁之中顿时一片嘈杂。
“宾之,陛下往日胡闹也就罢了,先帝尚还镇的住他,现在陛下故态复萌,竟然荒唐胡闹至此,如此下去,我大明江山危矣,唉。”谢迁的倔脾气又犯了。
连往日多智的李东阳也哑火了,陛下,这真是让他也看不透啊。
还是刘健沉稳,眼看群臣大有进宫面圣的意思,这样做的后果与逼宫何意?要是先帝的话,最多是斥责,甚至是认错都有可能,但是当今陛下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君不见宁王之事乎?
“诸位大人,谢公李公冷静,切无冲动,我们何不先进宫面见陛下,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也许此事尚有转机。”刘健无奈只得如此说了,先稳住大臣的心再说。
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毕竟,不是谁都有胆子跟陛下作对的,只有一个刘大夏躲在角落里,也没有几人理会他,却看的清清楚楚,暗自心道;“去吧,去吧,老子的现在,就是你们的将来,跟陛下作对,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你们都当陛下胡闹,可你们谁想到了宁王是怎么死的,我刘大夏又是如何妥协的,老夫可不跟你们胡闹。”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他就被群臣给孤立了,虽然所有人都在那天赞成了他的开海请奏,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看的起他,认为他不配,所以刘大夏在兵部并不好过,连手下的左右侍郎也不爽他,阳奉阴违,要不是陛下最后没有撤他,说不得,还要有人落井下石了。
只有刘大夏自己知道,陛下之所以不收拾他,只是碍于自己的颜面,所以才留着他,最后的结局,他猜不透,不过一想到那在诏狱中的一夜,他就坚定自己一定要跟着陛下的脚步,能解决他现在所有麻烦的只有陛下,却只有靠他自己去争取。
至于怎么样才能争取到?眼前不就有一个机会吗?刘大夏想到。
刘健稳住了群臣,三位阁老入宫请觐了,来势汹汹啊弘治朝的三位阁老可不好对付啊,不知道朱厚照又准备怎么应付了。
“奴婢陛下,刘阁老,李阁老,谢阁老,三位阁老一齐在宫外请求觐见陛下,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刘瑾其实也舍不得离开,在陛下身边多好啊,还可以看着张忠那厮。
朱厚照正在案前作画,只是画的规模怪样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反正刘瑾看不懂,也不可能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朱厚照头也没抬的吩咐道:“请三位师傅进来吧。”朱厚照叫他们师傅了,看来也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让刘瑾传话给他们呢。
刘瑾一听就明白自己要怎么回复刘李谢三个老东西了,躬身退出去。
“刘阁老,李阁老,谢阁老,陛下吩咐奴婢,恭请三位师傅进去养心殿。”刘瑾果然是个人才啊,朱厚照只要开口,他就知道陛下的意思,先打感情牌,你们可是陛下的师傅,然后又代表陛下来请他们,就算再有脾气,面对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陛下,也没辙吧。
还真别说,这一手果然有用,刘李谢三公的满肚子怨气,果然消了许多,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陛下如此待他们,他们怎好过分。
待他们被刘瑾领着来到养心殿,见到正在伏案批阅奏折,勤勉的陛下时,他们就更加的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好像是不是误会了陛下什么,这样一个刻谨勤勉的陛下,会干出那么荒唐的事情?一定有小人蛊惑,那么小人是谁呢?
三公齐齐扫了一眼刘瑾,心中有数了。
朱厚照面容疲惫,他真的很累,这两天他忙着画图,画什么呢,呵呵,这个稍后再说。
“三位师傅可是有要紧事?”朱厚照一脸憔悴,带着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