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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长岛,蝗虫谷,费克斯小道95号。
这是一栋意大利风格的大庄园,面积近14公顷,内部有花园,泳池,草坪,停车场,以及两层高的连栋建筑。
十一月的寒风吹过,庄园内颇为萧瑟。
树木花草都已凋零,残余的树叶落满道路。有辆挂着美军车牌的吉普开到庄园门口,跳下来一名年轻的军官。
“真奢侈。”年轻军官站在庄园外扫几眼,“这就是160万美元购买的庄园啊,1943年的160万耶。”
按购买力和通货膨胀算,160万美元放到下个世纪对应上亿美元。在当前可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
年轻军官整了整军帽,吹着口哨走到庄园的铁门外按响门铃。过了大概半分钟,庄园内出来一名仆人,用英语询问道:“下午好,先生。您找谁?”
“我是国防部‘战后财产管理局’的钱德斯少校。”年轻军官露出完美微笑,“我来找国民政府的孔祥熙博士。”
“战后财产管理局?”仆人没听说过这个机构。他复述了一遍年轻军官的名字,疑惑的反问:“少校,您有预约吗?”
年轻军官还是保持微笑,但语气压低,喝道:“我代表美国国防部而来,很礼貌的请你去通知孔博士。但我不是在求你,更别让我拔枪打爆你的头。”
仆人被吓的倒退半步,愣愣的看着门外的美军少校,低声说了句:“请稍等。”
这‘稍等’就是七八分钟,一点消息都没有。
年轻少校站在门外磨光耐心,又按了几次门铃。
刚刚的仆人回来了,抱歉的说道:“孔博士现在不便待客,或许您过几天再来会更方便些。”
草泥马!
给脸不要脸!
年轻少校没二话,拔枪开火,隔着铁门栅栏将那名仆人一枪爆头。
枪声响起后,他如猿猴般爬过两米多高的铁门栅栏,将仆人的尸体拖到庄园入口的草丛里,只留地面一滩刺眼的血迹。
枪声突兀,但庄园太大了,里头的人根本没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年轻的少校在庄园入口附近找到铁门的开关,按下电钮。
吉普车缓缓开动,开车的孙洛基竖起大拇指,感叹道:“老大,你永远是如此的令人出乎意料。说爆头还真就爆头了。”
“孔圣人的后代越来越不是东西。孔祥熙一家完全是找死。”年轻军官不屑的骂道:“我好好说话,他们非要翘起个尾巴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吉普车进入庄园,下来好几个人,分别扑向不同方向。年轻军官则上车抵达庄园内的别墅,大步走了进去。
庄园内几十号仆人伺候孔家上下。见到一名穿美军制服的军官出现,仆人们也没什么诧异,反而屈身弓背的行礼。
年轻军官用汉语说道:“孔博士在哪里?”
庄园的管家走了出来,很诧异这名美军少校是如何进来的。他用英语询问道:“阁下,您有什么事吗?”
“我是钱德斯少校,来自国防部‘战后财产管理局’,想找孔博士讨论些金融方面的问题。”年轻军官依旧非常有礼貌。
管家皱起眉头,总觉着哪里不对劲。但他没怎么反问,同样低语一句‘请稍等’,转身就去通报了。
年轻军官没留在大厅的意思,跟在管家身后。管家回头示意他停下,他却狞笑道:“别废话,带路。”
孔祥熙在书房,门口有两名仆人守着,战战兢兢。书房里传出骂人的声音,一口子山西老陈醋的味道。
管家停在书房门口,希望将身后鲁莽的美国佬拦住。可年轻军官随手一推,把管家推的一趔趄,他硬生生挤进去了。
胖胖圆脸的孔祥熙戴了个眼镜,在书房里气的摔茶杯。三个下属垂头耷脑的站在他面前,任凭谩骂。
冷不丁见到个美国人进来,这位国民政府最大的贪污犯愕然片刻,朝后头跟来的管家怒声问道:“怎么回事?”
“这位钱德斯少校非要见您,我没拦住他。”管家也是急了眼,早知如此就该把庄园的保镖喊来。
事有反常。
孔祥熙眉头紧皱,挥挥手让挨骂的下属离开。他自己走到书房办公桌后坐下,深吸几口气,换英语问道:“少校,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我是来筹款的。”年轻少校自来熟的找个沙发坐下,“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刚刚成立,一穷二白的国家本应加紧建设,却被卷入朝鲜战争之中。
目前入朝的志愿军在第一次战役中重创美军骑一师,令其伤亡过半不得不退出战斗。
后续顶上来的仆从国军队也被连续击垮,英国格罗斯特营甚至被全歼。
对了,志愿军后勤司令部海运处武装先遣队超常发挥,击沉一艘‘埃塞克斯’级航母,创造了世界军事史上的奇迹。”
孔祥熙都要以为自己耳朵是不是有问题,眼前这美国少校一口汉语说的挺标准的,说来的话却像是在开玩笑。
少校没停下,继续道:“一个农业国要去打美帝这样的世界最强工业国,实在太难了。虽然目前苏联已经决定全面武装志愿军,但这远远不够。
我们需要更多的枪炮,更多的战机,更多的军舰,甚至需要一套完整的工业体系。
我相信,每一个中华儿女都会被新中国可歌可泣的豪迈事迹所感动,必定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孔博士,你从中国贪污了大量钱财,现在该为国家做些回报了。”
孔祥熙的胖脸仿佛硬化了。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美军少校,试图从中找出些破绽来。
但无论是外貌和是制服,乃至那股子狂傲的姿态,眼前这年轻洋鬼子确实是那股‘老子天下第一’的味道。
但......
这家伙是来开玩笑的吗?胡说些什么呀。
“少校,你刚刚说你是从哪里来的?”孔祥熙皱紧眉头。
“国防部‘战后财产管理局’,就是处理二战剩余物资的。”年轻军官说道:“我来找你是为钱的事。
根据杜鲁门总统下令做的调查,国民政府的四大家族将大量美援私吞,数额超过十亿美元。
总统阁下亲口大骂,说你们都是贼,没有一个不是贼。他非常生气,真的非常非常生气。
根据初步调查,你的妻子宋霭龄在纽约大通银行存有8000万美元,你的小舅子宋子文在花旗银行存有7000万美元,宋美龄在这两家银行存有1.5亿美元。
此外,你在美国的流动资产有很大一部分在纽约的中国银行里,宋子文则把私财存在旧金山的广东银行里。具体数字甚至是个未知数。”
年轻军官呵呵发笑,“现在是你把钱吐出来的时候了,正好可以用来购买我局巨量的二战剩余物资。包括战斗机,军舰,坦克,生产线和工厂,什么都有。”
这话说的孔祥熙心惊肉跳。他开头以为自己遇到疯子,却被对方掏家底的几句吓的够呛。再听后头不着调的言语,他意识到自己只怕真有麻烦了。
“杜鲁门总统下令调查我?”孔胖子问道,“少校,你到底是那个部门的?你的上司是谁?”
“总统阁下很生气,但他拿你们没办法。”年轻军官摆摆手,“我是谁其实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我来了,就不能空着手离开。
你在中国刮地皮捞钱,还贪污美援。不管捞了多少,我只要五亿美元就够了。这笔钱将用来给新中国的建设添砖加瓦,也赎些你们的罪。”
孔祥熙呆了呆,总算明白自己遇到了傻子加疯子。他大声喊了句:“管家,把这洋鬼子带走。找警察查查他到底什么来路?”
管家早就意识到不对劲,带着两名保镖守在书房外,听到呼喊,连忙带人进来。他走到年轻军官面前,用英语狠狠喝道:“先生,请你离开这里。”
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各自伸手按住年轻军官的双肩,另一只手摸向腰间,随时拔枪。他们都是高薪聘来的练家子,手指上用力能叫人痛的哇哇大叫。
可坐在沙发上的年轻军官只有嗤声嘲笑,“看来我应该要十亿美元。”
孔祥熙从笑声中听到满满的不屑。他正要发怒,却见坐着的美国佬手臂突然一动,随即枪声响起。
砰砰两声连成一响,左右按肩的保镖都是下颌中弹,颅骨炸裂,血溅天花板,扑通倒下。
书房密闭,枪声各位震耳,孔祥熙惊一哆嗦,肥胖的身子就止不住的朝办公桌下滑溜。
站在旁边的管家更是当即瘫软,朝地毯上一趴,魂飞魄散。
年轻军官手里多了一支点四五口径的‘柯尔特’,枪响后他缓缓起身,朝书房外走。整个别墅都在枪声中惊动了,数名保镖从各处赶来,询问发生何事?
可等保镖走到书房附近一冒头,对面便是连发子弹朝他们胸腹脑门等要害射击。交火瞬间极为激烈,枪声响彻整个庄园别墅。
袭击来的太过突然,还发生在孔家庄园的内部。仆人们尖叫逃窜,孔家的人跑出来呵斥询问,脑子清醒点的抢着去打电话。
但电话打不通,抓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有人急匆匆向停车场跑,可离开别墅,外头有人用‘汤姆森’突突突的开火,别人逼回去。
建筑内化作屠宰场,年轻军官走到哪儿就杀到哪儿。他冷面无情的打空一个弹匣,立马快速的换上一个,继续屠戮。
庄园很大,仆人很多,但保镖也就八九个。开头还有人带着枪去解救孔祥熙,但很快保镖自己就在逃,或者干脆举手投降。
实在打不过。
行凶者恍如在逛大街似的,脚步轻快的游走在枪林弹雨之中。他穿过走廊,掠过客厅,踏过花圃,只在身后留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任何胆敢与之对抗的人都会被射杀,绝无例外。
“别开枪,别开枪!”
当子弹开始穿透楼板射入二楼,庄园内的反抗意志降到冰点。照顾孔家起居的二管家在求饶。
“宋家大小姐在这里,别开枪。”
年轻少校踏足别墅二楼,停在个卧室衣帽间门口。他瞄了眼,喝道:“给我滚出来。”
衣帽间里出来几名狼狈的女子和仆妇。有个五十出头的女人看着颇为雍容,见到年轻少校满面怒容的喝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喔噢......年轻军官怪叫了一声,“宋家三姐妹中最贪的老大耶,我给你带来祖国人民的问候。”
说罢,雍容女子小腹上挨了重重一脚,被踢的高高飞起,嘭的摔在七八米外,人事不知。
全场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