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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5日,平壤岌岌可危。美军第一骑兵师和第二十四步兵师正狂攻其外围要点。
但安川防线已经草草修好,具备一定的防炮防轰炸能力。于是志愿军第40军越过39军的阵地,开始向平壤防线机动,准备解围。
这一天,周青峰拿到自己想要的作战命令,搭乘穿越来的货船准备南下。船上原本有一千颗M-26沉底锚雷,一半用来保护安东和安州外海,另一半还留在船上。
这是一种装有250公斤炸药的笨重玩意,它块头巨大,威力惊人。用来应急布置封锁航道是最方便不过了。
白天,货船从安川出发,带上周青峰在内的先遣队成员,以及海军派来的布雷手,一路向青岛方向高速航行——苏联水兵被排除在外。
当下午天黑前,它又转向东,航速降低到八节,装作一艘从日本来的民用船只,打着日本旗号向仁川港靠近。
美军在港口外布置有巡逻艇和带雷达的军舰。军舰负责警戒,巡逻艇夜里打着探照灯来回扫视海面。按照情报侦查获知,任何靠近港口的船只都必须接受登船检查。
为了这次行动,周青峰的货船特意在青岛做了一定的伪装,让它看起来更像常年在大海上接受风吹雨淋的模样。船舷还刷了个日文船号。
航行在大海上,周青峰可以清楚看到正快速靠近的美军巡逻艇。浓浓黑夜中,对面的探照灯扫过船体,把货船的船甲板照的雪白发亮。
“把船籍资料和货单准备好。”周青峰就站在船甲板上,“希望我们的伪装足够完美。”
距离拉近到二三十米,能听到美军巡逻艇轰隆隆的发动机声,还有探照灯下影影绰绰的机炮。
一旦伪装过不了关,巡逻艇的机炮就能把周青峰等人全部打成碎片。更别提还有不知藏身何处的警戒军舰。
届时五十节的高速也是枉然。
赵眼镜也站在船甲板上,低声道:“现在日本是美军在东亚最大的后勤基地,每天都有大量货船驶向朝鲜。
我们从香港那边弄到的船籍资料和货单都是真的,完全可以蒙混过去。哪怕美军上船来查,也会发现货舱里确实装满了军需货物。”
周青峰没说啥,冷冷看着海面。
那艘美军巡逻艇靠近后,用探照灯照射货船的船舷。他们将对比手头的船籍资料,确认有一艘同样的货船确实正从日本驶向朝鲜。
周青峰只有脑洞,但他奇思妙想的背后,是一批地下工作者在默默奉献——必须在日本找到一艘差不多大小体型,还同样驶向仁川的货船。
‘兄弟丸’。
这是周青峰所乘坐货船当前的名字。他对这名字感觉怪怪的,但也没多想,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美军巡逻艇上。
货船正在减速,准备迎接美军人员登船检查。周青峰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待会要如何谦卑才能像个日本人。
可那艘巡逻艇绕着货船跑了两圈,却自顾自的远去。
“这帮美国佬在搞什么鬼?”
赵眼镜呆了几秒。货船航速降低到四节,可美国佬却没要登船的意思。他扶着船舷探头,看着那艘亮着探照灯的巡逻艇正加速远去。
周青峰也讶然道:“这正打仗呢,美国人也太糊弄事了。知道他们狂妄,没想到他们如此狂妄。就以为没人敢招惹他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巡逻艇上的美国大兵压根没想过要在夜里来登船检查,他们只看了眼船舷上的船号就算应付差事。
当探照灯消失,黑夜再次笼罩。只有货船上零星灯光闪亮。周青峰立马抓起手边的步话机,向船舱内的先遣队人员命令道:“全体都有,开始行动了。”
“测水深。”
“把布雷滑轨架起来。”
“打开货舱盖,启动吊机,吊出水雷。”
先遣队开始只有七个,但现在足有五十多人。多出来的人手来自海军,基本接受过水雷布设的培训。
周青峰目前所处的位置就在进出仁川港的外海,距离港口大概还有个二十海里。再朝前开一段距离就是港口外的月尾岛。
这里是进出港口的繁忙水道,现在可没有GPS,夜间航行靠灯塔指引来来往往都是船只。
若是待的时间长,能看到美军巡洋舰乃至航母出现在仁川外海,负责为地面部队提供炮火或空中打击支援。
由于这片海域水深变化极大,周青峰手头有水文资料也不敢随便丢水雷下去,必须先一步步测水深。
测定完之后,还要考虑涨潮落潮来设定锚雷的定深。设定好之后,就由吊机把M-26水雷从货船里吊出来,装在布设滑轨上推入海中。
M-26的雷体被横卧放置于作为雷锚的雷车上。其雷链很短,在深水区域无法布设,但在浅水的港口外就非常合适。
这玩意设计于1920年,到现在已经算老东西了。但它威力够大,布设方便,用来坑人依旧非常方便。
货船开始走‘之’字形,在黑沉沉的港口外来回跑动。
周青峰则紧张的站在船甲板竖起耳朵听,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美军布设在港口附近的雷达和岸炮。
只要老美的岸防人员有点警惕性和责任心,就会在雷达屏幕上发现一艘货船像神经病似的来回跑。
如果听到炮声,周青峰能做的就是立马让驾驶舱的侯赛因加速到五十节,疯狂朝外海逃命,同时求老天爷保佑,别让炮弹追上来。
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黑夜中只有货船的甲板上热闹非凡。
布雷人员不敢亮大灯,只能用很小功率的灯泡照明,几乎摸黑将一颗又一颗笨重的水雷从船舱吊出,滑入海面。
近三百公斤的水雷会飘忽忽的朝下沉,雷链释放,让雷体悬浮在一定水深。
不同的水深对付不同的目标。几十吨的巡逻艇吃水不过一两米,肯定碰不到。五千吨货船吃水在六七米左右,就有可能会碰上。
如果是巡洋舰乃至航母来了,那就赚大发了。撞上一艘就能让美军坐立不安,连麦克阿瑟都别想睡好觉。
周青峰的货轮两侧和尾部一共装四具可拆卸的布雷滑轨,每分钟就会有一颗水雷布设入海。除了掀起点浪花,雷体不会在海面留下任何痕迹。
海军来的军官得时刻记录布雷图,并且规划好航道,倒不是怕撞上自己布的雷,而是基本作业。
布雷扫雷是个心理学难题,周青峰强烈要求在水雷上加定时装置——可以设定隔几小时几天十几天让沉底的雷车释放雷链。
不到时间,雷链不释放。扫雷会变成一件极其辛苦的工作,必须让潜水员到水下去找,入海口的海水往往是浑浊的黄绿色,还不一定找得到。
只要过个二三十天冒出一颗水雷,就足以让进出港的军舰和民船停止航行。最终不损失几条扫雷艇,不炸死几十上百号人,不耽搁宝贵的时间不算完。
布雷过程中,周青峰最大的危险就是碰上一艘在港湾警戒的美军‘弗莱彻’级驱逐舰。这条船突然以十八节的速度从港口通道冲出来,几乎擦着货船的边,横行无忌的离开。
“处长,水深已经不到七米了。”布雷的海军军官前来汇报,“根据我们与仁川港外班尼岛的灯塔位置判断,货船已经快要进入港口浅水区。”
仁川港在没有大规模开发之前,港口水深很浅,部分航道只有六米。麦克阿瑟之所以出名,就因为他在不适合登陆的地方玩了一手漂亮的。
‘弗莱彻’级吃水五点五米,还能在仁川港通行。周青峰的货船吃水六点五米,不走规定的深水航道就有搁浅的风险。
“准备飘雷。”周青峰沉声道。
漂雷是可以自动定深的水雷。它没锚链固定,随水流到处乱漂,但可以定时启动和自毁。因为行踪不定,这玩意属于缺大德的东西,扫雷艇恨死它了。
周青峰没进入仁川港冒险的念头,干脆用吊机从货舱里一口气吊出上百颗漂雷,直接朝大海里丢。
它会悬浮在一定深度到处乱跑,洋流到哪儿它到哪儿。在定时自毁前,它就是个大祸害。
漂雷一撒,周青峰就不管了。船速提升到十二节,装作若无其事的准备开溜。
就在周青峰欢快布雷半天后,另一艘同样刷着‘兄弟丸’船名的货船以十二节的寻常速度在大海上朝仁川港狂飙。
“哇......驾驶这艘船原来如此令人兴奋,我感觉自己像海面的主宰。”真正的‘兄弟丸’驾驶舱内,克拉克神父手握舵轮,开心的大叫。
因为神父的神操作,导致货舱里上千吨淫秽‘慰问品’被联合国军司令部的宪兵给没收。但他们也因祸得福,腾空了货舱,开始跑运输任务。
在辽阔的大海上,‘兄弟会’十几号人同样体验了自己这艘货船惊世骇俗的极致高速。直到靠近仁川外海,他们才恢复正常。
马可世怔怔看着海面,叹声道:“我们的对手肯定在用他们的货船向战场搞高速运输。每次至少能运两千吨甚至三千吨物资。”
“那又如何?”首领侍从托马斯从休息室拿来几瓶威士忌,开心的喊道:“别那么悲观,现在的中国极度贫穷,他们运不了什么的。”
这安慰没起任何作用。倒是掌舵的克拉克神父插了一句,用极大声音喊道:“快看,航母,是我们的航母。”
在海天线尽头出现一支舰队,在十几艘护航军舰中,最显眼的无疑是内圈巨大的航空母舰。
马可世抓起望远镜到舷窗边眺望,“是CV-21‘拳师’号航母,它一个月前参加了仁川登陆,目前应该正在执行对平壤的空袭任务。”
“哇,我们美利坚好厉害啊!”
“哇,无敌的美军在几十年前就有如此强大的航母。”
“哇,这是见证历史的一刻,我为自己是个美国人而骄傲。”
扶舵轮的克拉克牧师满面红光,口中不停吹的彩虹屁。远望巍峨如山的航母,‘兄弟会’其他人也觉着心中热血涌动,恨不能高歌一曲抒发胸中情怀。
站在工业化前列的美国人确实有资格骄傲。当他们仗着国力在世界各地胡作非为时,也是如此理直气壮的表示‘强大就是有道理’。
然而就在众人自我感动之际,远远的‘拳师’号航母侧舷突然冒出三十多米高的水柱。那水柱从海底凭空爆起,冲跃上天,在阳光下亮出绚丽的七色光彩。
真美啊!
腾空的水花几乎可以洗甲板了。
过了十几秒,爆炸的巨响沿着海面传来,低沉的轰隆声犹如闷雷。‘兄弟会’十几号人全都呆傻的站在舷窗后。
爆炸的水柱落下,可以清晰看到‘拳师’号的右舷破了个大洞,海水正在疯狂涌入。没一会的功夫,这艘近三万吨的航母就微微倾斜。
航母甲板上早已乱做一团,大量正准备升空的战机在倾斜中呼呼滑动,连带在甲板上操作的空勤人员也如蚂蚁般从几十米高度摔入水中。
搞什么鬼?
遇袭了?
这还真是见证历史的一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