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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轻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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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时末,恪王府府门大开。

    因为路上耽搁了时候,到京时暮色已沉,谢朝渊没有跟着御驾去宫中,亲王仪仗直接回府。

    这座王府地处皇宫西南面,五年前谢朝泠册太子,诸子封王,谢朝渊那会儿十一岁,便已出宫建府搬来了这里。

    马车入府,至谢朝渊起居的东路惜乐堂才停。

    谢朝泠下车,四处瞧了一眼,这里也和停松斋一样,看起来冷冷清清,这小殿下明明才十六岁,他自己连带着伺候的下人一个个的却都无甚鲜活气,让谢朝泠分外不适。

    “我以后住这里么?”

    “有何不可?”

    谢朝渊牵住谢朝泠一只手:“进去看看。”

    这边是王府东路的第三进院子,谢朝渊平日的居所,正房一共五间,中间一,东西各二暖阁,分里外间。

    “我以为殿下会另外给我安排个院子住。”谢朝泠道。

    谢朝渊笑笑说:“为何要另外安排个院子?本王住东暖阁,西边本就是留给王妃的,你安心住着便是。”

    谢朝泠不以为然:“既是王妃,殿下敢将我的名字上报朝廷、明媒正娶吗?”

    “琳琅想要的是这个?”谢朝渊未被他将住,反而一本正经答应,“会有那一日的。”

    谢朝泠觉得谢朝渊这是在痴人说梦,没再理他,推开西暖阁的门进去看。

    谢朝渊先已命人打扫布置了这边,按照谢朝泠喜好燃上甜香,用鲜花点缀屋子,谢朝泠没什么不满意的,与谢朝渊道谢。

    “浴房在西厢房那边,一会儿用完晚膳带你过去。”谢朝渊提醒他。

    坐了一整日的车,谢朝泠又累又饿,浑身乏得厉害,懒得多想,点点头:“有劳殿下了。”

    戌时六刻,吃饱喝足,谢朝渊领谢朝泠去浴房。

    谢朝渊好享受,西厢房几间屋子全部打通,合成一间浴房,白玉石砌成的池子占了半边屋子,水是活水,热气腾腾。

    明知谢朝渊心思,谢朝泠在他面前依旧坦荡,不需要人伺候,自若脱下衣裳,步入浴池中。

    热水抚去全身疲乏,谢朝泠靠着池壁坐下,闭起眼,心神逐渐放松。

    谢朝渊被他的肩颈线条吸引目光,在他身后跪蹲下,手指轻轻一绕,卷起谢朝泠微湿的发尾。

    “琳琅,你这样,是在故意引诱本王吗?”

    谢朝泠昏昏欲睡,听到这句慢一拍才回过味,无言道:“殿下多虑了。”

    谢朝渊低声笑,太子哥哥这脾气,也不知该说是心太大还是太好说话。

    “本王帮你擦背。”

    谢朝泠本想说不用,哪好意思劳烦恪王殿下亲自动手,但被谢朝泠手法极佳地推揉几下肩颈,坐车坐得酸痛不已的地方立刻感觉好了不少,于是也不挣扎了。

    “没想到殿下还会做这伺候人的活。”他随口说,做得还挺好。

    谢朝渊解释:“陛下头疾症缠身,本王跟太医学了些皮毛,偶尔帮他老人家按一按,若非如此,哪能哄得他老人家高高兴兴,纵容本王在外胡作非为。”

    忽略谢朝渊后面那句,谢朝泠顺嘴夸他:“殿下是个孝子。”

    身上舒服了,谢朝泠愈发觉得困,为转移注意力,转身趴到浴池边上,仰头看谢朝渊。

    谢朝渊也在垂眼看他。

    水汽氤氲中,谢朝泠微红的面庞格外昳丽,叫他移不开眼。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他的太子哥哥也看到他,后来,他想将这人独占,让这人只属于他。

    谢朝泠不需要做万人之上的皇太子,只做他一个人的琳琅就好。

    被谢朝渊这样盯着,谢朝泠暗道不妙。

    “殿下,你在想什么?”

    “你又在想什么?”谢朝渊反问他。

    谢朝泠略一犹豫,说:“殿下,要不你还是另给我安排个住处吧,听闻你府上美人众多,只我跟你一块住那不是给我惹麻烦吗?且日后你宠幸人时,我就在隔壁听着,岂不尴尬?”

    谢朝渊一手掐起他下巴,眼神危险:“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

    “就是不肯待在本王身边是吗?”

    谢朝泠心道要遭,谢朝渊已扣住他手腕,将他从水中用力扯起。

    “殿下……”

    小狼崽的气息欺近,恶狠狠咬牙:“这里是恪王府,你逃不掉了。”

    不给谢朝泠拒绝的机会,谢朝渊将他摁在冰冷的白玉石板上,俯身亲吻上去。

    这不是谢朝渊第一次亲他,但谢朝泠很明显感觉到了这横冲直闯的亲吻中掺杂的戾气,他浑身赤裸被压在谢朝渊身下,逃无可逃。

    嘴唇里很快尝到血腥味道,谢朝泠一口咬下去,谢朝渊舌尖吃痛,不肯将人放开,亲吻更深更急促。

    在窒息之前,谢朝泠终得侧过头,不断喘气。

    “殿下一定要这样吗?”他哑声问。

    谢朝渊轻抚他面颊,谢朝泠这会儿不但脸被热气蒸得泛红,眼睛也红了。

    谢朝渊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朝泠,太子哥哥一贯是春风和煦、成竹在胸的,脸上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笑,仿佛戴着一层面具,看似好亲近,实则疏离于所有人之外。但是现在,他一丝不挂躺在自己怀中,因被欺负而委屈得眼角泛红,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皇太子。

    谢朝渊盯着他,内心那头被禁锢已久的猛兽就要挣破囚笼而出。

    “殿下一定要这样吗?”

    谢朝泠重复问他,微红双眼中泛起点点水光,鼻尖也红了,略靠左侧一小点痣,仿佛完美画卷上一笔点睛,勾人异常。

    谢朝渊低头,亲吻落上去,再往下,又一次吻上谢朝泠的唇。

    谢朝泠没再咬人,闭起眼,眼睫不断轻颤,任由谢朝渊亲他,不给回应。

    身下人身体紧绷,谢朝渊停下动作,贴着他唇畔哑道:“琳琅,成为我的人,可以吗?”

    谢朝泠没有睁开眼,含糊吐出声音:“我说不可以,殿下就会放过我吗?”

    “不会。”

    谢朝泠再不说了,用沉默无声抗拒。

    谢朝渊抬手,拇指腹缓缓摩挲过他嫣红还泛着血丝的唇,眸色更沉。

    绸巾裹上谢朝泠身体,谢朝渊将人抱起。

    谢朝泠长发披散下,遮住他的脸,他靠在谢朝渊怀中没动,听到谢朝渊心跳的声音,强劲有力,一下又一下。

    他知道自己今晚逃不掉了。

    将人扔上床,谢朝渊身体压下,谢朝泠伸手抵住他肩膀,喉咙滚动:“一定要今晚吗?”

    谢朝渊握住他手,到唇边轻轻一碰:“从你第一天来本王这里,就该知道早晚会有这一日。”

    谢朝泠试图争辩:“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是被人强送给你的。”

    “你不乐意?”

    谢朝泠想说他不乐意,话到嘴边没出口。

    以谢朝渊这疯劲,说不乐意纯粹自讨苦吃,他可能会立刻被这头狼崽子啃得渣都不剩。

    被谢朝渊盯着,谢朝泠心思转了数转,最后自暴自弃撇过脸,闭了眼。

    谢朝渊的气息落在颈边,即使闭着眼,谢朝泠也能感觉自己仿佛被吐着信子的蛇盯上的猎物,随时会被拆吃入腹。他本能想逃,但逃无可逃。

    “琳琅,你在紧张么?”谢朝渊在他耳边说。

    被谢朝渊捏着脸转回去,谢朝泠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断了,出鞘的短刀抵上了谢朝渊腹部。

    那是谢朝渊的刀,他一直搁在枕边,谢朝泠在方才被扔上床时将之摸到了手中。

    谢朝渊目光落下去,顿了顿,黑沉双眼中看不出情绪。再抬眼,对上谢朝泠虽极力掩饰,依旧看得出略惊慌的目光。

    这是谢朝泠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谢朝泠知道他不该这么做,他这是行刺,很可能小命不保,但在刚才那一个瞬间,本能战胜了理智,所以现在刀已经在他手中。

    被谢朝渊盯着,谢朝泠咽了咽喉咙:“殿下,这是你逼我的。”

    对峙片刻,谢朝渊忽然笑了,手握住刀刃,强硬将之从谢朝泠手中抽出。

    看到谢朝渊握成拳的手指间渗出血迹,谢朝泠心头一跳,脱力松了手。

    “喜欢这刀,之后送你。”谢朝渊浑不在意还在滴血的掌心,将刀扔下地。

    “琳琅这样,我从未见过。”谢朝渊道。

    他从未见过,他的太子哥哥这般惊慌失措,谢朝泠这样,他觉得,有趣极了。

    “你手受伤了,得包扎。”谢朝泠小声道。

    谢朝渊勾唇:“琳琅是在担心我?”

    谢朝泠恨不能扇这人一巴掌,对牛弹琴、冥顽不灵。

    虽记忆全无,谢朝泠觉得自己定不是个脾气好的,这小殿下若是他弟弟,这般讨人厌,他定要将人狠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可惜这人是高高在上的亲王,他没法动手。

    谢朝渊卷起原本裹住谢朝泠身体的绸巾,漫不经心在手掌上缠上一圈,始终盯着身下人。

    谢朝泠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再次撇过脸,不想看他。谢朝渊的气息重新落下,语气温柔且宠溺:“琳琅别怕。”

    亲吻落到颈侧,谢朝泠彻底放弃了,低下声音:“……你轻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