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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仇副帅,今日吐蕃军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自打未时之后就像疯了一样地攻城,二十万大军几乎倾巢而出,当真叫人费解。”松洲城的城墙上许远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吐蕃攻城大军,又疑又气地感叹道。
章仇兼琼看着犹在源源而上的吐蕃士兵,也摇了摇头,纳闷道:“从未时到现在,为了强行攻城,吐蕃军至少已经死伤五万余人,莽布支为了松洲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算他能拿下松洲又如何?难道他还想凭借几万疲惫之师攻下整个剑南吗?”
从今日攻城到现在,莽布支为了拿下松洲城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前前后后死伤的吐蕃士兵已过五万,按照他现在的架势,大有把二十万大军都砸上去的趋势。
可松洲城只是剑南的一座边城,这里的驻扎的四万士兵也不是剑南军的全部,只要李瑁愿意,以他的身份随时可以从其他州郡抽调、新征四万大军过来,甚至就连其他陇右、河西两大方镇也可以派兵增援。莽布支把吐蕃的主力都消耗在了这里,剩下的仗他打算怎么打?
“莽布支也算得一名宿将,经验丰富,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如今他这样莽撞地攻城也兴许是他的后方出事了。”章仇兼琼久经战阵,分析着吐蕃军反常的举动,猜出了其中的原因。
许远点了点头,稍稍一想,忽然眼前一亮:“后方出事,莫非是安戎城的粮草?”
听了许远的话,章仇兼琼也突然激动了起来:“安戎城,对,一定是殿下烧了安戎城的粮草,莽布支陷入两难之地,这才大举进攻的。”
章仇兼琼和许远一唱一和地说着,眼下看来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想到这种可能,章仇兼琼和许远刚才还疑惑的内心一下子振奋了起来。
章仇兼琼右拳紧握,激动地砸在了城墙坚毅的石砖上:“殿下威武,以两百精卒袭烧吐蕃二十万大军的粮草,反败为胜,此战足以载入史册,扬名千古!”
许远也点了点头,猛然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章仇大人,殿下已经完成了最困难的事情,剩下的就该是我们尽臣子的本分了。”
“说得对!”
章仇兼琼重重应了一声,对身旁的大唐将士高声吼道:“将士们,昨夜寿王殿下亲赴险地,已经烧了吐蕃大军的粮草,只要我们撑过今日,吐蕃军定当兵败而逃。”
许远也在一旁高喝道:“将士们撑住,誓与松洲共存亡!”
松洲城的唐军自打午后就一直被不要命的吐蕃军压着打,士气低迷了许多,在得知吐蕃粮草被烧,即将坚持不下去的这个消息后,顿时士气大涨,唐军一下子振奋了起来。原本渐渐松弛的防守一下子又紧密了起来。
俗话说此消彼长,随着唐军的士气高涨和时间的缓缓流逝,吐蕃军的伤亡越来越重,士气也渐渐低迷了下来。
夜晚亥时,吐蕃军已经攻城攻了整整五个时辰,松洲城依旧在唐军的手中,虽然先前有几次城防差点易手,但还是被唐军守了下来。城下的吐蕃士兵看着依旧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松洲城,疲惫不堪的他们早已没有了进攻的欲望。
“大将军,我们的勇士依旧连续攻城半日,从正午攻到了深夜,数万将士们的尸体已经填满了松洲城外的壕沟,今夜再拖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在强壮的雄鹰也需要休息,勇士们已经撑不住了,大将军下令收兵吧。”在莽布支的身旁,吐蕃军的副帅科尔颂看着城下堆积的尸体,用几乎哀求的语气向莽布支请求道。
此事城外的尸体依旧填满了松洲城防的整个壕沟,铜箔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疲惫不堪,战意全无。以这样的形势想要攻城,除非莽布支打算用二十万大军的尸体堆到城墙的高度,否则绝无可能。
听着科尔颂的话,莽布支一双冷峻的鹰眼依旧毫无表情地盯着松洲城的方向,此时的松洲已成一片尸山血海的修罗战场。两方的将士都是极力地硬撑着,看谁先坚持不下去。
此时的局面本就是莽布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动摇,依旧坚硬如铁:“继续攻,唐军快要支撑不住了。”
“这?”科尔颂面露难色,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迎面看到莽布支布满杀气的眼神,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扭头安排进攻了。
历经大半日的攻伐,精疲力竭的不止是吐蕃军,唐军这边也已经疲乏不堪。
松洲城高耸的城墙上已经布满了断肢残骸和凝固的鲜血,混在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是哪一方的。唐军将士的衣甲没有一个是完完整整的,全都有了破损的痕迹。城楼上,包括章仇兼琼和许远在内的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手中握着已经砍地卷了刃的刀剑,犹在拼杀。
“副帅,吐蕃又开始进攻了。”许远指着城外源源攻来的又一波吐蕃士兵,对章仇兼琼提醒道。
章仇兼琼看着如乌云般席卷而来的吐蕃士兵,脸上挂上了浓浓的忧色:“将士们已经筋疲力竭,再这样下去恐怕守不住了呀。”
许远点了点头道:“剑南的将士确实已经厮杀了许久,快要支撑不住了。可松洲城中还有一只精兵已经养精蓄锐了许久,若是能将他们调来,也许会起到关键的作用。”
章仇兼琼面露意动之色,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你说的是随殿下来此的三千左金吾卫吧,左金吾卫固然精锐,但却是守卫长安的禁军,直属殿下,除了殿下外谁能调动?”
许远靠到章仇兼琼的身边道:“昨日殿下走的急,寿王金印并未带在身边,而是留在了府衙的里阁中。只要我以殿下的名义,拿着金印去左金吾的军营,必定可以调动他们。”
许远的话一说完,章仇兼琼顿时面露骇色:“你要假传殿下的诏令?这可是罢官杀头之罪。”
许远面色决绝,坚持道:“此乃生死关头,自当行特别之法。更何况殿下英明,想必也会体会我们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