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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锐轻轻推开桑桑的房门, 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趴在床上兴致勃勃玩手机的漂亮小孩, 回头看看一脸古怪表情跟在身后的表叔,幽幽地叹口气,悲愤不已:“桑桑居然不是我儿子!”
秦桑被吓了一跳, 看自家表婶脸色不对,赶紧给剥了巧克力讨好卖乖:“锐哥, 吃糖。”
王锐算了一下自己的年龄。上辈子三十一,这辈子又活了三年半还多, 加在一起差不多三十五。桑桑十八, 差了十七岁,呃,解放前早婚早育的话还真能生出这么大的娃。唔, 三妻四妾的话就是一群这么大的娃!
“锐锐, 洗洗睡吧,啊!”白鸿昌觉得自己有必要打断王锐看向桑桑时那慈爱的目光——太惊悚了!
王锐面无表情瞅着表叔:“我还没吃饭呢, 要吃大蒸饺, 白菜羊肉馅的!”
白鸿昌乖乖进了厨房。
很快,便到了周六。
周六一大早,王锐送秦桑回学校联谊,背着桑桑给了副班长五百块钱。
副班长赶紧揣起来,保证:“锐爸放心好了, 我会看好你儿子的,绝对不去酒吧舞厅之类的地方,绝对不给他抽烟喝酒, 有事赶紧给你打电话!”
“桑桑不是我儿子!”王锐恨声道。
副班长大惊,难道小桑子已经失宠了?!这还了得!这可关系到他以后四年吃肉的数量和质量!
王锐走后,副班长拉着桑桑说小话:“桑啊,你有没有发现王锐不对劲?”
秦桑淡定点头:“表叔说,习惯就好了。”
等王锐从桑桑不是他儿子的打击中走出来,已经将近新年了。
秦桑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拆圣诞礼物,一边拆一边往旁边偷瞄。
王锐签完一堆文件,揉着肩膀走过去把人一提,就从秦桑屁股底下摸出一个粉红色小信封,上面绑着彩色缎带,还画满了金色小星星。
“哇塞,桑桑收到情书了!”王锐举着小信封冲表叔喊了一嗓子。
秦桑扑上去就抢。
老表叔却不淡定了。
情书,情书啊!锐锐都没给他写过情书!
老表叔一脸委屈加渴望地瞅着王锐。
王锐脸一扭,你也没给我写过!
书房里,两人各自占领一张书桌,写情书。
秦桑趴王锐背上光明正大偷看。看着看着,不淡定了。丫个混蛋居然写拗口的文言文!天知道从高考考完语文之后他就再没碰过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了!再去看表叔写的,古散文,毛笔字,行草!
天!还有他们理科男的活路吗!
王锐写完情书,检查一遍,还算满意,就装进信封封了口贴了邮票,写上地址,想了想,又让桑桑帮忙画了一个一箭穿心。嗯,可以寄出去了。
那边表叔也写完了,洋洋洒洒一大篇,还配了水墨画,盖了印章,只等拿去装裱做成卷轴。
秦桑黑了一张小锅底脸。
“要帮忙不?代写情书,文体不限,一次,”王锐笑眯眯看看秦桑的小面瘫脸,目光向下落在牛仔裤口袋上,“一次五百!”
秦桑捂着兜嗖一下就窜到了门口。王锐个小气鬼周扒皮,表叔才给他这么点零花钱都不放过!
白鸿昌拿着那封被封了口的情书对着灯照了照,心里抓挠得厉害,恨不得生出一双透视眼来。
“从家中寄到公司也要两三天吧?”白鸿昌有点心急。
秦桑诚恳地提建议:“锐哥,邮递员叔叔们也很辛苦的,不如我帮你跑腿送信啊,免费的,连邮票钱都省了!”但是,到时表叔肯定会给打赏的,离了王锐的眼睛,表叔大方着呢!
白鸿昌期待地看着王锐。桑桑要比邮局快多了!
王锐脸皮抽抽:“晚上吃什么?累得很,不想自己做,去吃狮子头吧!”
叔侄俩顿时就泄气了。
王锐收起表叔的行草情书,一连看了三遍,很满意:“下次写小楷试试,梅花小篆也要。”
老表叔抹一把脸,招呼小侄子:“去,换衣服,出去吃狮子头,然后去大排档吃烤串。”
秦桑偷偷叹口气,表叔,你可真没地位,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混得跟我爸似的……
圣诞,元旦,眼瞅着离放假不远了,秦桑每天都乐颠颠的,只等着放了假去投奔老爸老妈。
周三下午没课,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王锐就计划着做点什么好吃的去投喂那几个嗷嗷待哺的娃。结果下课铃一响,王锐才站起来就被等在外面的副班长给拖了出去。
“快,桑桑发烧了,他死也不去医务室,我快愁死了。”副班长拖了王锐就跑。
王锐也愁了起来。他养了桑桑那么久,只有高一上学期见他烧过一次。秦桑十岁那年高烧之后病了许久,打针吃药挂吊瓶,生生折腾了两三个月才好彻底。也是那次把小孩折腾怕了,怕打针,怕吃药,怕得要命。偏偏每次他有点小病就奔着发烧去,一烧就烧到40度以上,烧难退,人难伺候。
到宿舍的时候白鸿昌也在,正捏着一粒药片团团转,见到王锐顿时松了一口气:“快来喂他吃药,人都快迷糊了。”
王锐摸了摸秦桑额头,看看体温计,39度2,皱了皱眉。
秦桑勉强睁开眼睛看看王锐,又闭上了,一点一点往床里面蹭,可怜巴巴哀求:“锐哥,不吃药。”
“好,不吃。”王锐说。
“也不打针。”秦桑整个缩进了被子里面。
“好,不打。”王锐帮人掖了掖被角。
王锐拿了两粒药,用纸裹了,没找到合手的工具,直接用锁头把药片砸成了粉末,用杯子拿水化开,备好清水,盆,巧克力,准备工作完成了。
白鸿昌看着那小半杯黄绿色的药水呆了:“那药片就够苦够臭了,你化成水他更不喝了。”
王锐一指准备好的那些东西,目光在表叔和副班长身上一溜:“都长点眼力见!”
两人赶紧上前候着。
王锐脱鞋上了床,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扶着坐好,两条胳膊往背后一拧用膝盖夹住,一手扣住秦桑下颌用力捏开,另一手一伸:“药来。”
白鸿昌赶紧把药递了上去。
秦桑被死死扣住挣扎不得,只好死命蹬腿抗议。
王锐也不理会,小半杯药灌进去刚好一口,杯子一扔,伸手合上秦桑的嘴巴抬高,另一手在喉咙处一撸,咕咚,咽下去了。
副班长端着水杯打个哆嗦。妈呀,太凶残了!看吧看吧,怕人吐出来还掐着人脖子不放呢!
清水漱过口,又被塞了一块巧克力去苦味,秦桑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了,只好软绵绵趴被窝里喘气。
灌完收工,除了白鸿昌和副班长,秦桑三个舍友集体后退了一步。
秦桑被灌了药,很快睡了过去。王锐靠床边坐下,看向副班长:“来的路上你说桑桑昨晚受冻着凉了,怎么回事?他每天穿得跟个包子似的,按说不该着凉啊!”
副班长看了看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