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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这话,愣住了,旋即尴尬地冲周总点了点头,低声回道:“是啊……”
看我如此,周总也觉得有点尴尬,他身体微微前倾,把玩着手中一只金色的签字笔,沉吟了片刻,然后轻声询问我道:“那生活方面,有没有什么困难呢?”
我又是微微一愣,这时才缓缓明白,原来周亚泽是担心我一个女人离婚后生活方面会有什么困难,出于一个上司对下属的关心,所以例行地询问一下。
那一刻,我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有感激,也有一丝抗拒,毕竟一直以来我都是个较为强势的女人,弱女子这个称号是和我不沾边的,所以现在一旦别人以同情或帮助的口吻来接近我,我就会感觉心里有些难受。
这样想着,我故作坦然地对周亚泽微微一笑,然后平静地答复他道:“谢谢周总的关心,我现在一切都好,生活方面……也没有什么困难,我相信我能处理好生活中的这些问题。”
听我这样说,周亚泽含蓄地笑着微微点头,然后又问了我一句:“那工作方面呢?最近感觉顺利不顺利呢?”
提到工作,我的心有点儿沉了下去,我想起了前几天我和公司一位比较要好的同事小兰曾经流露过想辞职换个环境的想法,现在看到周亚泽略带深意的目光,我直观地感觉他已经知道了我这个想法,于是思忖再三,我将心一横,干脆直接向他坦白道:“周总,实话说,我有想离开益友……的想法,虽然,这几年我在益友得到了很多宝贵的东西,比如经验或者成绩,但是我想趁自己正值壮年,多一些新的尝试。”
周亚泽思忖着微微点了点头,他垂着眼,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他抬起头看着我,轻声问道:“是不是在公司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比如听到了什么议论,所以令你有这个想法了呢?”
听他这样说,我有些诧异,然后马上微笑着否定他道:“噢,不不不,不是这样,我想离开益友,主要是自己的想法,纯粹是想换个新的环境,有个全新的开始,和别人没有关系。”
听到这个回答,周亚泽又点了点头,他身体微微向后靠去,沉默片刻后,他注视着我对我徐徐说道:“蔚姐,我是这样想的,一个人能在一个地方做出些建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其中蕴含着自己大量的心血和付出;而你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可能中间要做很多重复的工作,这对于以争分夺秒为已任的职场精英来说,无异于是在浪费生命,所以我觉得,如果不是有情非得已的理由,你还是不要离开益友,毕竟从工作角度来说,你在益友的发展可谓正是如火如荼之时。”
周亚泽说的是事实,我现在在益友策划部的职能确实可以称之为顶梁柱,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我前面有策划部经理赵秉燕,后面有策划部的数位新人,赵秉燕在益友供职超过七年,可以说益友从成立之初她就在这里了,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但是她并不主管具体业务,策划部的具体业务现在主要是我在挑头抓,而我后面那些新人,基本上在益友呆的时间都没有我久,年龄也比较轻,行业经验也欠缺些火候,所以很多人都是我亲自带出来的。
我在益友广告公司五年,看着它由一个新兴的广告公司成长为现在本市一个颇具实力的大型广告公司,作为广告公司重中之重的职能部门,策划部的功劳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而我作为策划部重要的一员,付出的心血和汗水当然不是一言两语就能概括的,现在在我如日中天之时突然想离开,说实话我心里也有万般不舍。
周亚泽深深地注视着我,他的目光总是很犀利,纵然性格一贯豁达镇定如我,也被他锐利的目光看得有些心猿意马,不由得微微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接下来,周亚泽换了个姿势,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用一种比较温和的语气轻声对我道:“如果你在益友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只要在我周某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会帮你摆平。”
周总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了,我还能说什么?此时我的心理很矛盾,是去是留,一时之间无法定度,只能尴尬地冲他笑了笑,顺便掩饰地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看我笑了,周亚泽也笑了,他的笑容里有种深深的含义,他身体微微向老板椅里靠去,然后指着我,声音轻松地问我道:“蔚姐,你今年的年假还没有休吧?”
我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是的,还没有。”
周亚泽思忖着点头,然后对我道:“这样吧,我给你放个长假,你没休的十天年假,再加上我特批给你的一周带薪假期,趁这个机会,你回去正好休息放松一下,想去哪儿旅游或者溜达都可以,如果没有好的去处,我可以给你提供几个去处,我那边都有朋友,吃住都可以免费提供,还会有人给你自愿充当向导。”
听周亚泽这样说,我彻底愣了,呆愣之后,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然后喃喃对他道:“周总,您太客气了,您这样,真是让我盛情难却啊……”
周亚泽坦然地笑了,恳切地回复我道:“我是真的想留住你这个人才啊,”然后又向我解释道,“至于我说的几个旅游去处,那些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都是我一些多年的好友或者合作伙伴,这点儿小事根本不在话下。”说完,周亚泽又以那种深情而专注的目光注视着我。
他的目光看得我非常不好意思,我低下头,腼腆地笑了,真的可以用腼腆来形容此时的我,我感觉自己的脸肯定红了,因为有些微微发烧的感觉,想我蔚海潮在为人处事方面一贯大大方方,甚至在外面遇到蛮不讲理的泼妇流氓时都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人,但现在居然让一个比我小好几岁的男上司看得我含羞带怯了,说起来这也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周亚泽此时的态度太诚恳了,诚恳中还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情,象他这样成功且有魅力的男人的关切和挽留,是很难让人拒绝的。
我微红着脸,看着周亚泽,微笑着反问他道:“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听我这样说,周亚泽如释重负地笑了,一边笑他还一边轻轻鼓了鼓掌,以低沉好听的语调对我说:“好,我就知道你会留下来的,那我现在就给我几个朋友打电话,联系你过去旅游的事宜?”
一听他这样说,我赶紧摆手拒绝道:“不不不,周总,我答应您留在益友继续发展,同时,我也同意您的建议,就是暂时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心情。但是旅游的事儿,就算了吧,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出去旅游,只想回家给自己放松一下最近绷紧的压力。”
周亚泽听我这样说,点了点头,答道:“这样也好,反正我这个旅游邀请随时有效,你什么时候想去,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就行了。”
我颇为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喃喃答道:“好吧。”
这时候周亚泽看了一眼腕下的表,我发现那是江诗丹顿(VacheronConstantin)的一款名表,戴在他结实修长的手腕上,配以他一身名贵的西装,看上去十分的养眼。
看他看表,我也不由得看向窗外,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下意识地看了眼放在包中的手机,才赫然发现此时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
周亚泽缓缓起身,看着我微笑着说道:“反正已经下班了,正好咱们一起吃个便饭吧?”
一听他这样说,我赶紧起身拒绝道:“不不不,周总,我家里还……有点事,我还是先回去吧。”
周亚泽注视着我,神情里略带一点遗憾,但接下来他还是很绅士地说道:“也好,你女儿可能在家里等你吧?蔚姐你没有车是吧?那这样吧,我送你回去。”
听说他要送我回去,我马上又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走就行了。”
周亚泽无奈地笑了,对我轻声说:“蔚姐,你何必这么客气呢?”
被他这样说,我更不好意思了,低下头笑了。
看我笑了,周亚泽又用他低沉动听的语调,认真地对我道:“还有,以后不要再对我用您啊这类的敬语了,毕竟我还得管你叫声姐嘛,你总是这么客气,就太外道了。”
我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周亚泽走到我身边,温和地对我说:“那咱们走吧?”
我再次对他点了点头,此时脸颊已经红得象个茄子了,周亚泽很有深意地对我笑了笑,然后轻轻抚着我的肩,带着我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我们一起来到楼下,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夜色朦胧,周亚泽去停车处取他的车,我站在大厦的台阶下,双手拿着自己的包,静静地等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