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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违心笑而不语。
“她不在家里吗?好可惜不能一睹你夫人的风采,她肯定是这世间少见的美丽女子。”云期不遗余力地恭维,以上官违心的地位和相貌人品,那夫人大约是世家千金贵族小姐。
“我有这么好的福气吗?”上官违心抚着鼻梁。
云期没有意会上官违心话里的弦外之音,道:“当然有了,大名鼎鼎的上官违心,夫人肯定也是人中龙凤。”
上官违心几乎笑岔气,道:“既然我这么有名,你怎么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上官违心还没有结婚,他还是单身,他没有太太。”
顿时云期就愣住了,半晌不敢置信道:“你没结婚?你没有太太?”这实在是不敢想像。她瞪大眼睛将上官违心从头到脚的打量,相貌、身材、家世、能力,无一不是上上选,这种快绝种的稀缺生物会没结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等等!上官违心没结婚,那他女儿是打哪来的?私生女?
“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小君是我收养的女儿。”上官违心很容易就看穿她的心思。
“收养的?又是收养的。”云期的神色瞬间变得黯然了,林中梦的面容在她的脑中浮现,那个母亲曾经也很疼爱她,疼到连天上的月亮都会想法给她摘下来。可是又有什么用呢,等那个母亲发现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后,疼爱就不复存在了。
她下意识地捂了捂胸口,亲情也需要血缘来粘合,否则弱不禁风。
上官违心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继续道:“今天请你来家中,其实是我有事相求,我工作繁忙无法照料小君,所以想请你帮我照顾小君。”
云期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上官违心不解地看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这些有钱人收|养|孩|子就像养了一只小宠物,想养就养,想不养就不养了。云期感到胸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它熊熊燃烧,于是她爆发了。“你们这些人真无聊,不会自己生孩子吗?偏要去收养别人的孩子。但等有了自己亲生骨肉,你们又会对收养的孩子弃之如敝履。”
上官违心看着她,她年轻的面孔上写满了怒气。“抱歉,我不该说这些话。”
忽地云期转头向门外跑了出去,将上官违心的呼声抛诸脑后,直到跑出很远,她仍是生气,或许说是生气,倒不如说那是一种伤痛。她以前不理解为什么岳仇会不开心,尽管林中梦给了他最好的物质生活,而现在她终于感同身受了,就算是亲生父母对孩子还有个偏心,更何况是没有血缘的。
她是好反感、反感那些收|养|孩|子的人。
下午的时候变了天,小雨沥沥下个不停,烤羊肉串的西北大哥特意跑来告诉云期,晚上可能会有台风让她不要出摊。
屋里闷得像个大罩子,墙壁和地面回潮湿漉漉的,云期百无聊奈无事可做,只得随意吃了点便早早上床睡了。不知过了多久大太阳晒到了床前,云期倏地从床上爬起,推窗只见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端的是个好天气。吃过早餐后,云期便叫着岳仇去花园里玩。
才五月的天气,花园里便就有许多的知了躲在树上鸣叫,云期童心大起,便脱掉鞋子要爬树捉蝉。“云期,你不要爬树,很危险。”岳仇赶紧阻止她。
“才不会有危险,我一下子就爬上去了,岳仇哥,等我捉蝉给你玩。”云期丝毫不畏惧,一双小手在衣衫上搓了搓,便抱着一株水桶粗的杨树往上攀去。
这株杨树不算粗,树干较直,云期年龄虽小但身手敏捷,没一会便爬了上去,坐在一个分叉的树桩上,她并不急于捉蝉,而是摘下杨树枝条编起花环来。
岳仇在下面看得心惊胆颤,生怕云期一不小心会摔下来,那时林中梦一定会责罚他没有照看好妹妹。他正在焦急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记响亮的耳光便打在了他的左脸颊上,他捂着火辣辣的脸转身看,林中梦瞪着虎眼就站在身畔。
“为什么要让妹妹爬树。”林中梦喝道。
“我错了。”他埋着头嗫嚅。
云期赶紧抱着树干下来,仔细检查岳仇被打的脸颊,岳仇的小脸上有个很明显的五指印痕。“妈妈,是我要爬树捉蝉玩,你怎么打岳仇哥,我不高兴了。”
林中梦细言细语地安抚云期,当看向岳仇时脸色又变得严肃了。“岳仇,你没有照顾好妹妹,我罚你今天不许吃饭。”
“知道了。”岳仇的脑袋几乎要耸拉到胸口。
等林中梦走后,云期拉着他的手悄悄道:“岳仇哥,不要怕,我会把我的饭给你吃,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许久岳仇才抬起头,眼中泪花晶莹,但他却一直强忍着不流出。“云期,你不要把你的饭给我吃,妈妈知道了又会责罚我。你不要对我好,我不过是妈妈从福利院买来给你作伴的孤儿。”
“岳仇哥,你不要伤心了。”云期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掉他眼角的泪水,顿了半晌,她咬咬嘴唇,像发誓一样才把嘴边的话说出来。“岳仇哥,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就算是我的妈妈也不行。”
云期突地从床上坐起,胸前背后渗出了细密的汗渍,大口的喘气。她平时很少做梦,而今夜居然梦到童年的往事。
“我又在担心岳仇哥了!岳仇哥现在过得怎样?他是不是已经和甄珠结婚了?妈妈对他好不好呢?不管怎样我应该回去一趟,也不是要和他说话,只要远远瞧他一眼,如果他过得幸福,我就从此不再想着他了。”
主意一定云期便再也睡不着,起来洗了冷水脸,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打开门只见细雨如丝,地面渍水成坑,她也不管天色仍黑,便撑着一把伞出门。在公路口拦了一部出租车,直接去银河机场。
在机场等了几个小时,云期便搭乘最早的一班客机赶往B市。
两个小时后,云期便沐浴在B市的阳光下,这个古老的北方城市虽然大半年都寒冷,但是阳光却比任何地方都要多。
云期将自己扮成一个拾破烂的老太婆,头上戴着一顶脏兮兮的帽子,手上拖着一只蛇皮袋。她蹲在云宵路的别墅门前,没过一会一部白色劳斯莱斯从别墅院子驶出来,这是林中梦的座驾,云期眼尖,一眼就瞧见坐在车后面的林中梦。
那是一张不太美丽的面容,或许根本和美丽不沾边,圆方的脸,但与众不同的是这张平淡的面孔上居然有一双虎目,显得格外有气势。
林中梦也瞧见车窗外的云期,当然她只是以为是一个拾破烂的老乞婆,故而嫌弃地耸了耸鼻子,很快白色劳斯莱斯和林中梦一齐消失在云期的眼眸中。“妈妈一直都是个很厉害的人,我是不需要为她担心的,再说她也找到亲生女儿了,自有亲生女儿来孝顺她,我这个冒牌货就别去打扰她了,她大约也不愿瞧见我。”
略过一会别墅里噔噔跑出来一名中年妇女,云期定睛一瞧居然是厨房的刘嫂。
“收破烂的,你不要在这里坐着,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刘嫂冲她喊道。
云期没有言语,那刘嫂又催她走,她只是不理,窝在角落里抱着那只破旧的蛇皮袋。
“快走,别在这里了。”
门里又驶出一部银色法拉利,云期眼睛顿时就亮了,岳仇坐在车中,短薄的发丝,沉静如翡翠的眼眸,仍是那样的俊美无俦。在他身畔的是个衣着时尚的女子,云期一眼就认出她就是甄珠。
隔着车窗看甄珠,甄珠似乎比以前瘦了许多,化了精致的妆容,脸颊丰满,气质也少了一些乡土,和两个月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云期冷眼瞧着,车中的两个人气色都不错,看样子心情很好,似乎要出去逛街。看着云期有些欣慰了,岳仇和她在一起时很少高兴,但现在和甄珠在一起就完全不同,他过得很好。
“刘嫂,怎么回事?”岳仇从车窗中探出头问道。
“有个收破烂的老太婆赖在这里不肯走,林董说了要把她赶走。”
岳仇推开车门下车,他瞧着瑟缩在角落里装成老乞婆的云期,这个老乞婆虽然又脏又老,但是从她的帽沿下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灵动得宛若天上的星星,让他很有些不忍。
“这个角落又潮又冷,坐在这里会生病的。”他瞧着云期,温柔的声音如叮咚的流水声,带着春天冰雪融化温暖的气息。
云期仍是不言不语,岳仇看着她,忽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拿出几张纸币,大约觉得太少,干脆将钱夹的现金全部拿出来塞到云期手上。
“快回去吧。”
云期握着那摞钱,又瞧瞧岳仇,岳仇的嘴角有些温暖的笑意。突然她抓住岳仇的手,将钱放回他的手上,然后一声不吭地拖着蛇皮袋头也不回地离开。她走出很远很远才停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七成新的口琴,这是岳仇送给她的口琴,寸步不离陪伴她已有十年的时光。
“岳仇哥,和你爱的人一起好好地生活吧,不会有人再欺侮你。”
云期将口琴放到了台阶上,回头向云霄路的别墅用力地挥手,她一边挥手一边自言自语:“我也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岳仇哥,永别了!”
此时她一点都不嫉妒甄珠,她满心满眼都是对岳仇诚挚的祝福,瞬间她也明白了自己长久以来对岳仇的情感,或许说那是一种爱情,更不如说是一种亲情,在她心中一直都充满了对岳仇的怜惜,想要去照顾他,让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