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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指路专用稻草人 修

作者:二潭不映月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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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暑来的不早不晚,就在方东绫生平难见的赶路时刻,降临了。

    来往的行人更愿意选择阴凉的小道赶路,故而在这条去往琼州的官道上,行的多是运送货物的商队。宣武堂一行高打着旗帜,浩浩荡荡地出行,让人实在没有办法忽视。他们才刚上路未有多久,消息就传开了。

    而这消息里,除了宣武堂办的案子引起了众人的猜想外,那与顾北丘共骑一马的女子的身份,更让人好奇。

    “左方?”顾北丘的声音自她身后冷冷传来。

    她恨恨地点点头。

    方东绫还是个犯人的身份,这一路自然是少了许多自由。宣武堂未给她上了枷锁,但也将她的双手捆了起来。她东拼西凑地找了些借口,才让常渊允许她不用与刘辉一起关在马车里。谁知道,第二天她刚在驿站里吃了早饭,常渊也满面春风地邀请她上马,待她一上马,身后的人就从原先说好的常渊变成了顾北丘。不等她抗议,顾北丘就拿来一条长布将她的嘴封住,又在她身上裹了几层,连已经扎住的手也不放过,裹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一个僵硬的稻草人。

    常渊这个骗子!

    顾北丘对她的嫌弃可是一览无余,二人虽是共乘一马,但距离隔得十分明显,方东绫本也不屑于和他打交道,也就忍了。

    可山路崎岖,这一路都行得颠簸,顾北丘更是用刀柄撑着她的腰,生怕她向后倒去。方东绫只觉得她的腰已经快被戳出一个洞来了!更可恨的是,顾北丘仍旧嫌她麻烦,一到饭点就自个儿下马了,留她一人被捆得像个稻草人一样,坐在马上为他们放哨,一点吃的都不给她。

    方东绫的头垂得低低的,无视着路人对她指指点点的笑。

    她好饿!

    还困!

    连着几日了,除了在驿馆里,她皆是以这样的面貌出行,白天僵直着身子给他们指路,还不吃不喝不午休的,而晚上的休息时间又是极短,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每天都饿得饥肠辘辘,后腰还被硌得一块青一块紫的。

    想哭。

    他们一行已进入了琼州地界,医圣居于隐逸之处,这一路并不好走,许多岔路,若是外人定要费许些周折才能进山。方东绫用被困得和粽子一样的双手为他们指路,时不时转头瞪顾北丘一眼,见对方一点回应都不愿给她,又再费力地探出头去瞪常渊,常渊倒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时而和羽蓝说笑两句,装作没看见她。方东绫又是气闷,手肘向顾北丘腰间撞去。

    顾北丘自是轻松闪开,冷冷地看着她。

    她怕什么,反正都到了她的地盘,他们想找到师父就一定要她来指路,总不能让她走着指路吧,这股气,必须出。

    顾北丘了然,眯起了眼看她:“清平堂?”

    拿清平堂来威胁她?搞笑,这是她的地盘,难道她不会跑啊。

    “你觉得你的轻功怎么样。”顾北丘的语气里有一丝嘲弄,话毕便将目光转回了路上,不再理她。

    顾北丘其人,在江湖上绝对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她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事实就摆在面前。顾北丘的剑使得好,但刀法更在剑术之上。但仅仅是剑术,也已经到了让众人仰视的地步。

    他是五川大陆百年来第四个得到剑圣牌的人。

    剑圣这种名号,同医圣毒王这类一样,从来就不是世袭的,而是靠着能力夺来的。

    但如果每个人都为了这名号,都能与剑圣去打一架,那么剑圣只不过是个武林中的活靶子。

    所以就产生了剑圣牌这种东西。

    除了每五年一次的试剑大会之外,只有得了剑圣牌的人,才有机会与剑圣比上一次,也只有这两种情况下,能够胜过剑圣的人才能将其取而代之。当然,剑圣牌也不单单只有打架认证这个功能,拥有剑圣牌的人,还可以得到整个江湖的尊敬与崇仰。

    而剑圣牌,不是能从其他地方得来的奖励,只有剑圣才有资格发放剑圣牌,而剑圣牌也只会属于配得上剑圣牌的人。

    顾北丘得了剑圣牌,也是百年来唯一一个拿着剑圣牌的活人了,另外三位拿到剑圣牌的人,要么是成为了剑圣,要么就是成为他人剑下亡魂。

    毕竟拥有剑圣牌,就是得到了剑圣的认可,而能打败得到剑圣认可的人,剑术自然也不在话下。

    但方东绫实在想不通,顾北丘怎么可能会被人认可?且不论他武功如何,整天一副臭脸,剑圣是怎么看得上他的?

    难道武功高强到了一定的地步就真的会变态吗?

    剑圣牌颠沛流离了半世,现在又落到了这种人手上,一定过的很苦!

    既然上天注定让她方东绫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还遇见了这些人,也许,就是想让她来解救这块剑圣牌的!

    思及此,多日的劳苦怨愤一扫而空,方东绫斗志昂扬地直起了腰板。剑圣牌就在她身后,只要偷,不,是解救,只要解救出了剑圣牌,拿去好收天下名器的明决楼交易,想来金山银山也会很快成为她的山,而这块剑圣牌,也可以换一个懂得珍惜它的主人!

    顾北丘的眼角扫到方东绫看向他的眼神,右眼皮不禁跳了跳。

    他在宣武堂任职多年,查案无数,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但是这么烦人粗鲁的女子……也是见过的。宣武堂此行本就不只是为了寻找医圣,何况就算是寻找医圣,他们也早就找好了识路的人,方东绫的用处并不算多,但常渊却仍旧要求留着她。

    也许是他这些年忙于找人忽视了师兄,师兄的想法也越来越难以琢磨。那日方东绫非闹着不坐马车,当晚常渊便跑到他房内与他打赌,而他也甚是不幸地输了,只得亲自来看着方东绫,防她做出什么不利于查案的歹事。

    照他想的,怕她麻烦把她关起来就好了,为什么还非要带着这个麻烦上路?他心里有许多不满,但师兄的话又不得不听,他就将她捆得严严实实的,落得个轻松。初时她还动不动转过来瞪他几眼,可现在突然变了,好像又有了什么对付他的鬼主意,在她身后都能察觉到她的得意。

    顾北丘对揣测她并没有几分兴趣,顺势就将她嘴上的布条扯下,问:“又有什么诡计?”

    方东绫正是得意之时,摇头晃脑,恨不得四处宣扬一番,但要是真给她机会让她宣扬了,便马上怂了。此刻她的侧脸还对着顾北丘,顾北丘也能清晰地看到,她嘴角来不及收回的笑僵住了。

    怎么办?总不能说她觊觎他的剑圣牌多时吧?

    可要是狗腿地赞扬顾北丘几句,不但没有节操还可能收获更多的疑心。

    论小贼要怎么与官员不花钱地打交道?

    方东绫干笑两声,讪讪道:“没有啊,今天天气不错嘛……”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闷雷,天色就暗了下来。

    顾北丘的脸色一变,怪异地看她一眼,回头示意加速队伍前进的速度。

    方东绫也是彻底傻眼了,鬼知道怎么她一说完就变天了。她又不是大周的祭司,哪里学会过呼风唤雨的本事。她记得他们刚离开驿馆,这一路经过了两个村庄,在她的记忆里,下一个可以投宿的地方还怪远的,而这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我们把刘辉赶下来躲在马车里避雨吧。”她正色道。

    “要赶也是赶你。”

    方东绫语噎,转念一想,若是能借次机会逃离,能有饱饭软床热水澡,淋点雨又何妨!便道:“赶我……赶我也可以,我不介意为你们牺牲一下的。”

    “绑在马车外?”

    “……我记得前方好像有个破庙,诶,你看到了吗?”

    怎一个破字了得。

    若不是厅中有神像和香火台,说这地方是庙,简直都是一种恭维。寺庙的几个门都被砍得零碎,只有残余的几块碎木破落地倒在地上。厅内没有一张桌椅,地上还堆着两床打着布丁、发黑的被,从被上的开口只见到稀稀拉拉的糙棉,还有许多稻草,大概是曾在此处寄宿的人收集的。墙柱上的漆脱落了许多,显得十分斑驳。

    神像年久失修,早已看不清模样,不知此庙供奉的是哪路神明,但从身形依稀辨出当是一个女子。

    神像后有半面墙,勉强算是隔出了个内厅。在墙后有一处石台,成为整个内厅内唯一可做桌子用的物件。内厅不大,有两个门,但与门相连之处只余荒凉,大概是当地曾经发生过地震,将房屋都震塌了,杂草从这些碎瓦残骸的间隙中钻出来。

    常渊好心地将捆着她的布解开,她甩了甩被绑的发僵的手腕,看见常羽蓝套着从平信身上扒下来的外衣,一脸苦色地抱怨着:“平信,你的衣服怎么这么臭啊。”

    平信打了个哈哈,瞪了一眼刘辉。

    那的确……是挺味儿的。

    众人围着升起的火堆坐着,方东绫尴尬地笑了两声。这场面着实诡异,她还是不去掺合了,毕竟她是义侠,怎么可以和一群官兵坐在一起,这要是传到江湖上,还不被笑死。

    “方姑娘,你真不用将湿衣服换换吗?”常渊从里厅出来,已然换好了一身干爽的衣物,看着沿着石台小步挪着的方东绫,带着微笑关切地看她。

    她并没有换洗的衣物,身上穿着的还是从常羽蓝那借来的衣裳,现在要换衣物就只能换回那件夜行衣,或者是借刘辉……

    她看了眼刘辉,再看看羽蓝身上的衣服,一脸几欲窒息的模样,急切地道:“不,不用了,这样挺好,怪水灵的……”

    方东绫忙加快脚步,想小跑到庙外,又不巧撞上了刚从内厅出来的顾北丘,险些被撞飞。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右手撑在神像上才稳住了身子,左手捂着被撞到的头,愤怒地瞪着罪魁祸首。

    顾北丘神色一凛,目光凌厉地落在她身上,快步向她走去。

    “你你你……你要干嘛,又不是我撞你,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