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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到底是软骨散的作用还是那药的作用,身上的疼痛也慢慢消了大半。
花轿也很奇怪,外面没有吹吹打打的热闹声音,只有轻微的脚步声,抬着花轿和花轿里的她,无声地前行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嘈杂的锣鼓唢呐声,由远及近,似乎是汇合了。
然后再过一会儿到了一处停下,有喜娘在喊,“踢轿门——”
有人踢了一下,然后帘子被掀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进来,似乎知道新娘的娇软无力,打横就抱起了她,一路在喜娘的惊喜笑声和乍乍呼呼的引导下跨过火盆和门槛,又走了一小段路,最后把她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地上。
盖头下能看见蒲团。
席阡陌十分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要抢她这个奴隶当新娘。
亦或者,还真是是某个对原主情深意重的人,得知她还活着,将她救了出来,还准备带回家完婚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唔,这是有可能的。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翻出了一个未婚夫。还是什么侯府世子……
这个剧本显然比扔在那亡国岛上自生自灭靠谱多了。
她心里的抗拒消了大半。
与在南丹岛上风餐露宿有上顿没下顿还要时刻防备着野兽或同类的残杀相比,要是能嫁入侯府从此过上米虫的生活,那自然好上太多了。
喜娘的声音里都带了满满的喜意,“新人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她犹豫了一下,手里牵着的红绸却被对方拉了一把。
她无力地被拉着弯了弯腰。
这时高堂的方向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老太太的声音,“且慢。”
喜娘笑着打趣儿道,“哎哟老王妃,这礼都快成了,您这会儿要反悔可是来不及啦。”
老太太却丝毫没有给她面子,站了起来,手里的热茶杯就朝新娘砸了过去。
一身红衣的新郎伸手一挡,茶杯摔在了地上,在这喜庆哄笑的大堂里声音显得既尖锐又突兀。
全场瞬间寂静。
新郎沉声说,“母亲,本王已如你所愿娶了亲,您可还有什么不满?”
老王妃用手指着新娘,气得浑身发抖,“她到底是谁?!你竟然想李代桃僵?”
新郎勾唇一笑,“新娘是谁,您不应当是最清楚么?”
老王妃怒道,“这新娘根本就不是宋家三小姐。她手上一件首饰也没有不说,手腕上竟然还有伤?来人,还不将这个胆敢来摄政王府骗婚的女子拿下?!”
她方才见这原本极为抗拒这桩婚事的逆子竟然抱着新娘进门,实在不寻常,没想到新娘内里竟然换了个人?
席阡陌有些懵。
摄政王府?
骗婚?
宋三小姐?
她果然没有那么好命,还以为是某个对她情深意重的人将她救出火坑。却原来只是他人的替代品?
老王妃身边的一个嬷嬷上前就要掀开新娘的盖头。
新郎却一手挡开嬷嬷,将席阡陌拉到身后。
嬷嬷便假装站立不稳,朝席阡陌撞去,随后摔倒在地上。
席阡陌被撞得也踉跄一下,盖头随之剧烈摇晃了一下。
便是这一摇晃,让那老王妃扫到了一点盖头下的脸颊,又见嬷嬷朝她摇头,便终于确定新娘不是宋三小姐,大怒,“宋莲玉在哪儿?你这个逆子,你对新娘子做了什么?!”
新郎拉着席阡陌的手腕,呵呵一笑,“本王的新娘子,就是刚刚与本王拜了天地的这一位。至于你说的宋三小姐……”
他沉吟地看向旁边的南茗。
南茗立刻拱手朝老王妃说道,“禀老王妃,今日城卫有人看到,宋三小姐的车驾好似往牛头山去了。”
老王妃身形一个踉跄,指着新郎道,“楚珩钰,你,你好狠的心!你竟然把她送进土匪山里……”
即便是再把那宋莲玉寻回来,也不可能成为摄政王正妃了。
实在是太狠毒了。
楚珩钰淡淡笑道,声音也不高,“不过是宋三小姐一时兴起去牛头山郊游一趟而已,运气好的话,还是全须全尾的,本王哪里就狠毒了?要说心狠手辣,怎比得上母亲您呐?本王可是听说,您院子里种的花,都是以人肉为食的。”
老王妃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一个姑娘家去了一趟土匪窝,还能毫发无伤吗?便是回来,她的名声清白也毁了!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毁她一辈子?!”
楚珩钰凉薄地笑道,“毁她一辈子的是本王么?难道不是母亲您?”
那嬷嬷摔在地上,清楚地看见红盖头下席阡陌脸颊两侧的刻字,惊得半晌才回过神来。此刻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走到老王妃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老王妃又是悖然大怒,“楚珩钰,你堂堂摄政王,竟然掳劫一个亡国之奴来拜堂!你眼中可有君父?可有大周朝?!”
楚珩钰又是一勾唇角,“大周朝虽有律法规定亡国之奴最为低贱,但可有律法规定亡国之奴不能嫁娶?又可有规定本王不可娶亡国之奴为妻?!”
在场宾客无不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侧门这时走进来一个水红衣装的女子,泪水盈盈地说,“表哥,您不愿媛媛入门便罢了,您怎能让一个亡国贱奴进王府?您羞辱的不是媛媛,您羞辱的是姑母,是王府啊!”
在场宾客又哗然了,“原来今日摄政王不仅要娶正妃,还要纳妾啊。”
“可不是,这郑媛媛我认得,是老王妃的娘家侄女儿,一直养在这王府里头的,听说她可是以贵妾的身份入府的呢。”
“可是这正妃是旁人也就罢了,却偏偏是个亡国贱奴……难怪她要说王爷是存心羞辱她。难不成日后她要在一个亡国贱奴面前俯首听使唤么?”
“就是可惜了那宋三小姐。摄政王一出手就是毁人清白,实在是太狠毒了。当日老王妃非要与宋家议亲,这下好了,亲家没结成反成了仇家……”
老王妃听着这些议论,觉得又是羞辱又是恼怒,终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一群人手忙脚乱起来。
楚珩钰却心情大好,朝宾客的方向拱拱手,“诸位吃好喝好,多谢赏光!”
随后他打横抱起席阡陌朝里走。
南茗连忙推推已经呆了的喜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