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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腾并非对林胧不信任，但根据他从大臣们口中的了解，林胧这个人颇有才干，是当年即位皇帝的预备人选，只因为之前的林腾胆小怯懦，所以才被太后选中做了皇帝。
林胧对此耿耿于怀，并且他跟裴玉燕混迹在一起，难保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考验是有必要的。
过了片刻林腾起身赶往御书房，蔡兴正悄悄站在门口往里面观望，见到皇帝过来，立即迎了上去道：“陛下，林胧王爷从进入御书房后就一直站着，没有任何举动。”
林腾提醒道：“眼下大临没有任何王爷，现在他的身份是国子监学生，称呼他的名字就是了。”
“是，奴才记住了。”蔡兴连忙回应。
“进去看看吧。”
林腾走进御书房，见林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盯着面前的地面，看上去十分拘谨。
“站着干什么，快坐。”
林腾伸手示意，让蔡兴上了茶，自己坐在书桌后面处理政务，一边看奏折，一边问道：“在国子监的生活还习惯吗？有什么短缺的没有？”
林胧忙道：“回陛下，在国子监什么都不缺，每月还发有银钱。”
林腾淡笑道：“在从前你可是锦衣玉食，骤然间变成跟平民一样的待遇，心里有没有感到失落。”
“跟在鬼戎做奴隶时相比，这已经是人间天堂了，我们被鬼戎人抓住后没日没夜的干活、割草，有时候还吃不上饭，日子十分艰苦。回到大临后有吃有喝，生活充实，每天跟国子监的学生们纵论天下大势，感觉比以前做王爷的感觉还好些。”
“是吗？”林腾饶有兴趣问道：“你和裴玉燕一起被鬼戎俘虏的，后来又怎么逃脱了？”
林胧面色尴尬道：“我们起先用污泥遮住脸，避免被人认出来，后来裴玉燕受不了这等苦，将脸上污垢洗去了，在左贤王阿鲁布狩猎的时候露出真容，一下子就被阿鲁布相中，带去做了舞女。她从此不用再干活，还将阿鲁布侍候的很满意，因此得了些权势，顺带也将我安排在她身边做了仆从，不必再干苦活。后来她答应替鬼戎做奸细，刺探大临机密，于是鬼戎将我们放了回来。”
林腾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当初不早点说出真相？若你早日供出裴玉燕，咱们大临许多机密不至于泄露。”
林胧脸色变幻，捏了捏拳头，突然跪倒在地上道：“陛下恕罪，因为在回来的路上裴玉燕趁机将臣弟灌醉，并强行和臣弟做了那苟且之事，事后威胁臣弟不可将她做鬼戎细作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否则便会向陛下告状……”
“怪不得。”林腾淡然一笑，“这符合裴玉燕的行事作风，这个女人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放心吧，一个人尽可夫的破鞋而已，朕不会放在心上。”
“谢陛下！”林胧感激涕零，痛悔道：“若早知陛下如此宽宏大量，臣弟必然早就将此事全盘托出，只怪我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误了大事。”
“无妨。”林腾挥手道：“也没什么事了，裴玉燕已经将她知道的事情都供了出来，朕准备将她赐死，此事除了你我二人，将来再没人知道了。”
“臣弟恳请能亲手送裴玉燕上路。”林胧深深一拜。
林腾沉吟片晌道：“准了。”
“谢陛下！”
林胧退出御书房，不多时林腾的亲兵端来皇帝御赐的毒酒，随他一同前往刑狱司大牢。
路上林胧到长安最大的酒楼定了三十多道上好酒菜，让人送往刑狱司，其中二十道菜送给刑狱司酷吏享用，剩下的十道菜则被端到了裴玉燕的牢房里面。
多日不见裴玉燕已经不成人样，披头散发，满身血污。
林胧将那亲兵手里的毒酒端了过来，随即不着痕迹塞了他一锭银子，拱手道：“兄台这一路上辛苦了，你也去吃点东西吧。”
“不必，阁下好意我心领了！”
这名亲兵将银子交还给他，转身离去。
他知道皇帝恩准林胧送裴玉燕上路，所以给他们单独说话的空间，否则林胧就是掏出一万两银子他也不放在眼里。
身为皇帝亲兵，他们有自己的骄傲。
林胧愣了片晌，缓缓将银子放回口袋，转身走进大牢里面。
裴玉燕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抓着他的胳膊道：“林胧，你是不是来救我的，陛下是不是说要将我赦免？”
“你觉得你能被赦免？”林胧疑惑的看着她，“你该知道从你背叛大临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是死路一条了，陛下开恩，赐你死罪，要知道按大临律法，通敌叛国可是要凌迟处死的。”
裴玉燕瞬间脸色煞白，死死拽着他的胳膊道：“难道你忘了我是怎么把你从鬼戎人手里救出来的？看在咱们两人的情分上，你去求求陛下，让他饶我一命好不好？”
“情分？我们有什么情分？”林胧故作疑惑看着她。
裴玉燕忙道：“你忘了那日醉酒你是怎么对我的么？咱们虽无夫妻名分，却有夫妻之实，你说会一辈子对我好，你都忘了么？”
林胧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道：“你可真傻，若是我不要了你，你怎会事事牵挂着我？又怎么肯带我离开鬼戎草原？看来我是将你伺候舒服了，所以你离不开我，对不对？”
裴玉燕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忍不住浑身发冷，颤声道：“所以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你只是想利用我带你离开鬼戎。”
“没错！”林胧整了整自己衣领道：“咱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你只是想利用我篡权，可惜你做的太高调了，陛下自然要拿你开刀。你吸引了所有人的仇恨，所以陛下会杀你而宽恕我，懂了吧？”
“原来你一直都在装！”裴玉燕眼中冒出仇恨目光，“你装作没有主见，乖乖听话的模样，其实一直都是在暗中利用我。你明知道我会被皇帝揪出来却不提醒我，其实你早想害死我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我没想过害死你。”林胧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笑容，“你对我多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而且姿色不错，偶尔用来泄火也挺好。可惜当今陛下智计超群，压根不给我们接触的机会，导致你走到今天这步田地，我也是无力回天。”
“你厉害！”裴玉燕惨然一笑，“我以为你一直以来都是那个懦弱无能的王爷，没想到这么能忍，这么能装，佩服。”
林胧笑道：“过奖，真正能忍的是我的皇兄，当今皇帝，他装了十几年傻子，安安稳稳在皇位做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么一副烂棋都能在他手里给下活了，你居然想去夺这种人的皇位，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再来十个裴玉燕加起来也不是皇帝的对手。”
“那你呢？你还不是觊觎皇位？别告诉我你对皇位一点想法都没有。”
林胧笑了笑，附在她耳边道：“皇位当然会是我的，只不过我不会像你这么愚蠢。当今圣上是治世能才，先让他将国家打理的繁荣昌盛，我再去接手岂不是更容易？”
“岂有那么容易？我不是皇帝对手，你未必就是。”裴玉燕冷笑一声。
“看你快死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接下来我会尽心竭力为大临效命，只要稍微有点威望便足矣。我是皇帝的亲弟弟，你说要是有一天他意外身亡了，朝廷大臣会让谁接手帝位？何必要和皇帝做对手，做兄弟更容易得到某些东西，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