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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中陈三胜见墙边堆着一堆锈迹斑驳的铁锅,忙招呼其他人过去开始翻动。
他们都已提前穿好郑军服饰,黑夜之中不虞被发现。
一队郑军士卒举着火把走进瓮城,带头的士卒见墙边十几个人在翻找什么,问道:“你们干什么?”
陈三胜轻咳一声道:“我们奉王部帅之命来找两口铁锅。”他对郑军编制也有所了解,听说是延续大临旧编制,天底下姓王的又最多,编个王部帅的名字应该没问题。
“找铁锅干什么?”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陈三胜回过神继续找铁锅。
这一队士卒是巡逻队伍,每过一刻钟就要在瓮城例外巡逻一圈,他们万万想不到城门紧闭的情况下还能进来一队敌人,也没怀疑,随便逛了一圈便离开。
陈三胜暗松口气,见这队人离开,立即往城门口跑去,结果跑到跟前就傻了眼。
原来城门洞里面堵了一个巨大的类似木车的东西,将城门洞堵得严严实实,后面还有两跟粗大的柱子顶着,若是现在将它拉出来,发出的动静足以让城楼上的人听见。
“陈将军,这个是城堵,我在邯郸的时候也见过,韩青就是用这玩意堵城门的,没想到秦安士也学了过来。”
“陈将军,现在咱们怎么办?”
十几人都没了主意,齐看向陈三胜。
陈三胜负责这次总行动,想了大半晌,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喃喃道:“好像要下雨了啊!”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先躲起来!”
趁着城头上的人不注意,十几人到投石机旁边躲了起来。
“咱们现在等下雨就行了,只要一下雨,火把就会熄灭,城上的人肯定也会想办法避雨,到时候没人管我们,正是动手的好时机。”陈三胜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看到没有,连老天爷都在帮咱们大临。”
“是陛下考虑周全,不是还有第二套计划嘛,咱们拿下洛阳是迟早的事,陛下就是老天爷。”
“这种时候还想着拍马屁,有你的。”
“我这是肺腑之言,日月可鉴。”
“别贫了,当心被听见。”
十几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即便在这种险境之中依旧心无畏惧,苦苦等了大半个时辰,突然间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倾盆大雨说下就下,直接将城头上的火把全部浇灭。
“哟,真下雨了,陈将军,行动不?”
“不着急。”
陈三胜闭目等待,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听着城头上的郑军大呼小叫,不多时呼喊声逐渐变小,想来对方已经找到地方多余,当即起身道:“行动。”
十多人纷纷起身,冒雨冲到城门洞口,先是将那两根木柱挪开,又将垫在城堵木车下方的石头也扔掉,开始合力将这辆巨大的城堵木车缓缓拉出来。
黑夜之中只能听见雨声,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十几人埋头苦干,不多时终于将城堵木车拽了出来。
陈三胜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长出口气,心想韩青这厮也有点本事,居然能想出这等绝妙的法子来堵城门。
十几人将城堵拽到瓮城中央,随即冲入城洞,准备开门。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呼喝声,刚才的巡逻队伍居然又冲了进来,大喝道:“你们干什么?”
“杀了他们!”
陈三胜低喝一声,和另外一人合力将城门铁栓拉开,用力去拽城门。
这城门外皮用纯铜制成,极其沉重,想要开合需要十几人同时发力,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憋得脸红脖子粗,也不过只是拉开了一条缝,一条缝已经足够,他拔出腰间筒状物,擦燃火柴将其点燃,筒里立即冒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林腾用火药制成的信号筒,能够冒出火光发出讯号。
城外正耐心等待的林腾看到这束火光,立即低声喝道:“走,过桥。”
此时城内己方十三人已经和对方十几个巡逻队伍厮杀在一起,巡逻队眼见这些友军杀人不眨眼,再蠢也知道是敌人,连忙大喊道:“有敌人,敌袭,敌袭!”
但雨夜之中声音本就传不远,这队巡逻官兵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消片刻便被尽数伏诛。
“快来开城门!”
陈三胜大吼一声,刚厮杀完的人又跑来几个帮忙,终于合力将城门打开。
此时正在城头上避雨的站岗哨兵隐约听到喊声,疑惑道:“刚才好像有人在喊啥,你们听到没有?”
“兴许是让雨淋到了,大晚上的还能喊啥,难不成还能是敌人杀进来了不成?”
“这倒也是。”
就在这时天空中雷声滚滚,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将天地间照的一片雪亮,城外三十万大军冒雨行进的画面一闪而逝。
“你们……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名郑军士卒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看向身边同伴。
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嘶吼道:“击鼓!敌袭!”
急促的鼓声响起,驻扎在城下的郑军士卒都被惊醒,连忙集合,又是一队巡逻士兵冲进瓮城,见到自家城门居然洞开,这队巡逻兵吓得魂飞魄散,大吼道:“敌人杀进来了,快关城门!”
郑军士卒曾经都是大临正规军,军事素养非同寻常,见到城门洞开,首先想的就是将其关上,这队官兵抽刀就往陈三胜等人杀了过来。
陈三胜也拔出刀,厉声道:“城门打开就不能再关上,陛下已经带人过来了,给我杀,今天就是杀来千军万马也要将城门守住,否则就算是战死,也是大临的罪人!”
说罢率先赢了上去,挥刀和敌人硬拼几刀,砍下两人脑袋,其他人都一拥而上,只瞬息时间便将敌人砍倒在地。
这十几人既是精锐,又是死士,个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存在,实力自非这些普通郑军士卒能够相比。
刚杀完这一队官兵,瓮城之中又源源不断涌入无数敌人。
陈三胜从腰间解下一条绳子,将自己的手和刀柄缠缚在一起,决意和敌人死战到底。
十几人并排守在城门口,人人握紧刀柄,眼见城门洞涌入密密麻麻的敌人,同时发喊一声,挥刀迎了上去。
城洞内霎时间鲜血飞扬,陈三胜见一人想要越过自己去关城门,直接反手一刀砍在对方大腿上,敌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捂着断掉的大腿嚎叫。
“不要用全力,只有杀敌,不要硬拼,至少要撑一炷香的时间。”陈三胜大喊一声,又是两刀砍出去,削开了两门敌人喉咙。
此时城头上的敌军也已经开始准备守城器械,然而雨夜之中根本生不起火,想要泼金汤是万万不能。
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能够看到一批大临士卒已经穿过护城河大桥。
“敌人过河了,快,放箭!”
黑夜之中不能视物,虽然天空中箭雨纷飞,但很难射中目标。更何况冲锋的大临士卒都是身强体壮的刀盾手,人人将圆盾挡在头顶,基本上能挡掉所有箭支。
“丢檑木石头啊!”
此时守城将领也已经冲上城头,嘶吼声中和一名手下合力将檑木扔下城去,下方传来惨叫声,显然是有大临士卒被砸中。
“弓箭手不要停!”
城头上郑军士卒人人心慌,他们都知道一旦城破自己必定活不了,拼了命开始往城下丢石头檑木等物。
此时陈三胜已经杀红了眼,他身边十四人已经倒下去一半,现在包括自己只有七人在苦苦支撑。
敌人实在太多,尽管他们已经杀了不少人,依旧抵挡不住这等人海战术。
“都闪开!”
突然敌人后方传来嘶吼声,几个体型巨大的壮汉朝陈三胜等人冲来,若是让这几人形成冲击,只怕城门要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