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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连海没想到一直还算客气的“毕先生”突然不给自己留情面了,但他无暇计较吓得先赶紧左右看看。
刚才那句话如果传了出去,他就别想再维持顿丘的军心了。
“少将军,您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抛弃所有的杂念。作为一军统帅如果连你也定不下心来,那手下将士更会变成无头苍蝇,这仗就不用打了。”
林腾的确没有要给他留面子的打算。现在的情势不允许,而且王连海越是自己心里慌乱就越不得不倚重自己。
“小遥湖北岸的确还算安全,但那里的渡口才有几条船。它们能把您和金银财宝运过北岸,难道也能带走这些将士吗?如果他们被秦安士鲸吞,你觉得凭他的能耐需要多久就可以把兵力转化为己用!”
“那时失了黄河天险,两军的兵力又此消彼涨,你觉得王老将军有多大把握挡得住秦安士!”
林腾的话一句比一句诛心,王连海听得尴尬不已:“我并无退却之心,顿丘对于我军之重要自然是不用多说的。我只是觉得现在能做得事情太少,秦安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阴谋诡计。”
林腾摇了摇头,算了他这么说自己就这么信吧,再堵他也没有好处。
“如果在城外野战,我们的胜算不大。能做的其实已经做了,少将军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对顿丘有信心。在将士们面前必须要信心十足,而且不仅城中要进行戒严,连军中也要戒严!偶语者诛!绝不能让消极思想在军中散播!”
林腾的语气缓了缓,继续分析道:“从消息来看,顿丘的确要被夹击了,但并不能就说我们成为了孤军。”
“所谓孤军,代表着没有可恃的援兵,但是少将军,我们还有援兵啊!接到消息的不止我们,王老将军肯定也已经知道朝歌的变故。不论是为了我们的大军还是为了少将军您,难道王老将军还不舍命来救吗?”
“说的对!我老爹手上的人马比我可多得多了。”王连海的脸色果然转忧为喜,“就是说嘛,论起总兵力,我们也不会输给秦安士。凭什么只有他突过河想攻哪里攻哪里!他全力攻顿丘,等于把屁股让给了老爹。”
林腾心里很无语。
话还真不是这么说的。虽然论“兵力”韩青军的确不含糊,但他们为了扩充兵员极度消耗民力,现在拉来的兵可是连“壮”丁都不算了。
再加上韩青的手下根本没有几个是练兵的人才,王卫将军已经是稍微拿得出手的将领了。论起同等兵力的战力,可真是差了老大截儿。
“秦安士攻克朝歌城着急围攻击顿丘城,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准备机械!就凭人马堆下顿丘城来,先别说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更没有这个时间!”
城墙下刚刚从沿河大营回来的将领一边飞奔过来一边大喊着军情:“少将军!不好了!秦安士的水军又调回来,正在不断地往这边运大军和器械呢!”
林腾的笑容有点儿僵,干咳两声赶紧说道:“总之,只要我们能让秦安士在顿丘城下付出严厉的代价就行了。屯兵于坚城之下从来都是兵家大忌,就算他再有治军之能也不可能久待的。”
渡河的秦安士军现在正是趁他们立足未稳反赶下河的好时机。但林腾总觉得秦安士不可能露给他们这么明显的破绽。
两个方向的夹击是可以预料到的,但秦安士调派军队的配合一定会非常默契。
从朝歌而来的军队敌情未明,为防圈套,他们依然据城而守,以静制动。
城防之事韩青军自有安排和部署。林腾除了纠正他们几个明显的漏洞之外并没有过多插手。
仓促之间他们未必能明了自己的意图,反而容易造成混乱。
林腾盯上的,是特别集中抽调出来作为机动与反击力量的骑兵!
林腾一直对于骑兵兵种情有独钟,而且从指挥经验上来说,林腾也更擅长亲自带领骑兵作战。
算起来,林腾虽说化名毕加索通过王家父子与秦安士交过手了。但秦安士还不算亲身领教过自己的“实力”呢。他很想给对方个惊喜。
在最后一支韩青军回到顿丘城后半天时间,秦安士的大军就已经围了上来。
果然,他们兵力来势的方向绝不只是从黄河上,而是多个方向同时包抄几乎同一时间互相策应抵达城下!
好在在顿丘城被包围之前,费千钧已经带着曲蓝卿等人回到城内。不至于陷于乱军之中。
只看陶钦的样子就知道了,他们的追击非但没能抓到秦安民,而且还吃了大亏。听他们说几句陶钦过于贪功急切,虽然他也伤了一名敌人,但自己也中了两掌。
幸好费千钧多长了心眼,又有王连玉劝着,他们没有陷入重围而且关键时刻救出了陶钦。
听到这番经历,他师傅的脸色可是很难看。
王连海的心思已经转到兵事上来了,看着外面兵势如海的敌军,他的心里一阵后怕。
幸好林腾劝住自己没有再掉回去突袭刚刚渡河的敌军,否则现在必然中伏损失惨重。
但他不知道秦安士的大营此刻也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
秦安士稳坐于中央之位看着面前摆着的地图。
以他的才能根本不需要亲自到顿丘城下看动静。凡知兵之士无不精通地利备以万全!在数年之前秦安士就已经多次来往顿丘观察过这里的地形与城防安排。
他们的行动非常果决,而且目标明确绝不会因为成功渡过黄河攻克朝歌城而满足。在真正攻下顿丘在黄河北岸有了真正稳固的扎脚区域之前,他都不能大意。
也正因为他们的行动如此果决,所以一直期待着更大的战果。
为了成功突袭他做了极长时间的准备工作。
“真是奇了,王连海那小子一向没什么将才,我们的行动速度极快攻克朝歌的行动非常顺利,他怎么会突然缩兵回城呢?”
秦安士左手侧一个小山羊胡子摇头晃脑,脸上满是不解与失望。
“凭他的才干怎么可能提前洞察我们的突袭呢?我们在哪里露出破绽了?”
有将领不服气道:“我看纯粹是运气吧,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跟王连海交过手。如果他不是有个姓王的爹,凭什么担当现在的将位!”
秦安士对手下赏罚分明,除了“某些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是按自己的功劳才取得现在的地位。因此他们对于韩青军中的作风很看不上。
“够了!不论王连海是发什么疯都无所谓了。我们已经无法在主攻顿丘城之前重创其军,接下来必然是一场硬仗!”
秦安士冷静地扫过大营之内所有高级将领。
他自然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所有将领和谋士自然收了声,人人肃然面对着秦安士。
“此时,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面对顿丘还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水军可以调派更多兵力前来,而王卫甚至更后方的韩青想要支援打通整个防线还需要时间。”
“但,我们也只有这些时间,攻城之战有敢畏难不前者,莫我不念共同起兵的情分!”
“我等必效死力,主公只管安排便是!”
“好!就算王连海的运气好,但能不能守住顿丘还要看他有没有硬本领!今日这战有进无退!五日之内我一定要看到我们的旗插上顿丘城头!”
秦安士要向天下证明他不但有才略之智,还有死战之胆!谁如果妄想以兵力和坚城就能挡住自己,经过这次大战之后该梦醒了。
安稳坐在最角落里的纪云真暗叹口气,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种战斗,多少士卒要见不到家中老母妻儿,而他们的牺牲只是为了一代王朝的建立。
她的心中升起的并非妇人之仁,而是更坚定了要早日结束这大乱之世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