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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腾甫一上马就闻到一股香风,纪云真身上的香味和林月夜又不同,很淡,却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纪云真也是首次跟别的男人靠这么近,刚才她眼见己方有十六人,却只抢到八匹马,自己必定要和旁人同乘一骑,内心深处更愿意这个人是林腾。
此时她感受到身后雄壮伟岸的身躯,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只是在黑夜中不甚明显。
忽然身边传来惨叫声,林腾一刀砍翻了一名纵马冲来的敌军,提醒道:“想什么呢?敌人冲过过来了!”
纪云真这才发现众人已经和敌人厮杀到一起,惊雷堡的人无不擅长马战,但敌人众多,不多时己方已经有两人被杀下马。
前面宋雄川显然有些力不从心,林腾一拍马臀,大声道:“咱们打头阵!”
两人纵马冲到前方,接替了宋雄川的位置,一名手持狼牙棒的敌人从左侧冲过来,速度极快,显然身下是匹好马,林腾心知纪云真的剑不能硬碰,立即刀交左手,狠狠和那人狼牙棒撞在一起。
叮一声响,黑夜中擦起一连串火花,林腾感觉虎口直接被震得流血,整个手臂仿佛都失去了知觉。
他仅凭意志将那人手腕划了一刀,双方已经擦肩而过。
“我来杀左边的敌人。”
纪云真知道林腾左手必定已经受伤,剑交左手,将一名敌人手腕切下。
马战就是要用长兵器、重兵器才占优势,好在敌人之中用长兵器的并不多,纪云真凭借高超剑法勉强能够应付。
宋雄川一边应付来自侧方的敌人,一边指点路径。
敌人显然并未调动城外两千人马,几乎将城内一千多人都调来搜捕宋雄川,现在大部分人还在寒栖舍没赶出来,所以冲破最初几道阻碍后,后面几乎畅通无阻。
很快众人驰上一条笔直大道,天马苑遥遥在望,那里像是缩小版的城池,方圆仅有半里,城头上灯火通明,挂着红旗,显示宋奔和宋襄两兄弟已经攻下了天马苑。
忽然林腾勒马停了下来,后面众人纷纷勒马,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林腾盯着远处的屋舍,刚才他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马蹄声。
眼见后面追兵马上就要追来,众人都着急起来。
“下马!”
林腾忽然翻身下马,其他人都愣了愣,虽然心中不解,但都毫不犹豫翻身下马,此时林腾已经成了主心骨,不管他有多么不可思议的行动,他们都会情不自禁服从。
林腾甩起手里的马鞭抽在八匹马的马臀上,八匹马立即嘶鸣一声,朝着前方冲了出去。
“走这边!”
林腾一招手,带人冲进旁边一排屋舍中。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响起震天喊杀声,无数人马冲了出来,将八匹马包围起来,结果只看见空空如也的马匹,敌人顿时愣住。
此时林腾已经带人冲进屋舍,顺着院门一路朝天马苑靠近。
宋雄川等人已经彻底对林腾叹服,刚才若非他机警,恐怕现在众人早已经陷入包围之中。
纪云真看着身侧这个面容坚毅的男人,心里首次生出棋逢对手的感觉,此刻她已经能够断定秦安士如果没有黎教帮忙,肯定不是皇帝的对手。
但既然教主有令,她只能全力相助秦安士。
林腾知道时机宝贵,甚至不顾形象,让两人抬着自己,飞快穿梭在众多院落之中。
短短数息时间,众人穿过无数屋舍,已经能够看到天马苑城头。
冲出一道小门后,面前豁然开朗,前方是大片空地,天马苑就在二十米外。
宋雄川心头振奋,大喝道:“宋奔,快开门,开门!”
城头的宋家兄弟听到父亲声音,纷纷大喜,叫道:“开城门,随我迎接堡主!”
蓦然间侧方一名年轻人纵马冲来,狞声道:“老贼哪里走!”
他身后跟着无数人马,不要命般往众人杀过来。
“回去!”
林腾知道硬抗无疑是送死,立即返身回到小门内,将门顶住。
就在这时城头万箭齐发,全部朝着下方人马射去。
“宋成受死!”
宋襄拿了一把铁胎硬弓,瞄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人,一箭射出。
那年轻人武功极佳,一杆长枪在身侧舞开,射向他的箭支全都被荡开。
但跟在后面的其他人就没有好运了,城头的人箭支仿佛永远射不完,即便他们反击也尝不到甜头,城头的人有垛口挡着,极少有人中箭,很快敌人大片倒下,人员急剧流逝。
宋成猛一咬牙,挥手道:“撤退!”
敌人立即如潮水般退去,林腾打开门,再次带人飞速赶往天马苑,宋奔早派人出来接应,远处宋成只能眼睁睁看着林腾等人进入天马苑,气得脸色铁青。
他本以为今日击杀宋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想到现在不但人没抓住,还损失了这么多人,又让对方逃进天马苑,想要攻城难如登天,今日简直一败涂地。
林腾终于得以松了口气,宋雄川父子相拥大喜,听到林腾带领众人如何杀敌、如何逃命,听得心惊肉跳,都对他又敬又佩。
林腾说道:“眼下依旧不能放松警惕,城头上需轮流让人守着,不能有一丝懈怠,还望堡主能够下严令。”
宋雄川点点头,知道大儿子稳重,朝宋奔道:“今夜你来值守,不容有任何闪失,天马苑是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被攻进来,咱们就彻底完了。这位公子已经派了小五去送信搬救兵,希望他能顺利送到吧。”
宋奔道:“惊雷堡人人都知道小五脑袋有问题,谁也不会跟他为难,只是他从来没出过堡,这种大事未必能办妥,有时候他碰到路边的蛐蛐就能看一天……”
林腾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少年叫做小五,叹口气道:“只能听天由命了,咱们尽力守住就是。”
宋雄川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今天让两位贵客受委屈了,请先去用饭。”
两人跟着宋雄川往宴客厅走去,路上纪云真问道:“你能叫来多少人?恐怕人少了,咱们未必能打赢。”
“放心吧,解决这帮菜鸟绰绰有余。”林腾当然不能说自己只能叫来二十一个人,他知道林月夜等人看到信后肯定会想办法,没人就想办法摇人,即便只有二十一人,也肯定能把自己救出去。
纪云真料想林腾叫来的人应该不会少,也就不再追问。
这时走在前面的宋雄川掉下个东西,林腾顺手接住,原来是白天时纪云真交给他的信,他落在后面,走到灯笼下拆开信看了看,上面字体娟秀,只写了向秦安士索要金银购买战马的事情,除此之外没有透露关于自己的任何信息,不禁心中惭愧,心想人家坦荡荡,倒是自己做了小人。
而此时距离惊雷堡十里外的地方,疯癫少年小五已经迷路了。他出堡后一步不停的往远处走,手捏着怀里的那封信,满脑子想着得到林腾的袖箭,在他心里那是个新奇的玩意,肯定很好玩。
结果他走到天黑也没看到人烟,眼见四野苍茫,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远处传来阵阵狼嚎,他想起小时候听说过狼群吃人的故事,心中害怕,连忙走到旁边一棵树爬了上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脑子里一会想到狼,一会想到鬼,吓得大哭起来,陡然间又想到哭声会引来孤魂野鬼,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皮逐渐沉重,居然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清晨。
小五觉得肚子饿得难受,趴下树,到溪水边大口喝了几口溪水,却仍不解饿,又到树上摘了几颗野果,正准备吃,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个沙哑的声音:“小兄弟,能否给我几个果子吃。”
小五回头看去,见树边躺着一个神色阴鸷的男人,他下巴尖长,身上衣服红绿相间,腰间缠着一条长鞭,大腿似乎受了伤,被布条裹了起来,到处都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