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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太妃无暇理会她,想了想道:“皇贵妃那里如何?”
沅妃道:“臣妾一直派人盯着,没什么动静。”
颐太妃点头道:“佟裳狡猾,如今被人抓着把柄,一定会想法子逃脱,只要保证她人还在,就暂且无碍,至于佳惠那里……只能尽量挽回了。”
覆水难收,眼下再去狡辩也没用了,只能尽可能地把这件事推到佟裳身上,幸好佟裳已经出嫁,连带的责任可以减半,却也不可避免要伤筋动骨,佟世霈近来本就不得皇上待见,出了这档子事,估计这院使之位也会不保。
她叹了口气道:“眼下皇上不在宫中,再多说也无用,只能等皇上回来再说,明天哀家会叫人把两个哥哥叫进宫,商量商量再作安排。”
这么大的事,她一人不敢作主。
沅妃答应一声,便退下了,颐太妃正在气头上,再说多了,也只是挨骂而已。
沅妃坐在回宫的轿子上,心事重重。
远处,不时传来炮火的声音的,这一小绺义军将整个京城闹得沸沸腾腾,大军临时调来需要时间,宫里侍卫除了必要的几个人外,都调去守城了,整个紫禁城空空的,就连昨天淑妃生下皇子这么大的喜事,也只是宫中几个妹妹冷冷清清客气了一番就作罢了,这样一想,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淑妃对这一胎寄予厚望,皇上登基后的第一胎,必定是宠爱有加的,只可惜生的不是时候,皇上无暇顾及,对淑妃的赏赐虽厚重,却也不敌皇上亲自来看看来得情义重些。
她正出神想着心事,突然看见前面有一片灯笼光。
皇上不在宫中,半夜宫里鲜少有人走动,这会看见有轿子出现在长街上,沅妃自然有些意外,定睛瞧了瞧道:“那是谁的轿子,怎么这样晚出来?”
雪茜朝那边看了一眼道:“好像是长公子的轿子。”
“长公主这么晚出来做什么?”她有些怀疑,雪茜道:“谁知道呢,咱们这个长公主一点公主的端庄都没有,前阵子闹结婚,结婚不成又开始学医,总之就是个麻烦精,奴婢听说长公近来用功,总是半夜到周太医家请教,估计又玩什么花样吧。”
“是吗?大半夜还到大臣家里去?”沅妃有些瞧不上,不过她是长公主,将来是要嫁出宫去的,跟她碍不着,于是也不想管闲事,问了一回便不提了,正好到了岔路口,轿子拐了个弯,便分开了。
翊坤宫走水的消息,是后半夜才闹起来的。
火势迅猛吓人,宫人连忙运水龙车来,都已经来不及了,偌大宫殿,很快变成硫磺炼狱,通红的火光,将整个紫禁城都照亮了。
昨天才下过一场雨,地面都是湿的,但那火势巨大无比,扑也扑不灭。
发生火灾的时间也巧,因着淑妃生子,阖宫赐宴,守门的几个侍卫晚上喝了几杯喜酒睡了过去,等醒过来要水车的时候,火势已经起来了,几个人无法,连忙进去想把人救出来,而何门口的房梁掉了下来,把门堵得死死的,人进不去,只能听见皇贵妃喊救命的声音。
后宫到晚上就下钥了,里头只有几个巡夜的小太监,推不动水车,侍卫们都在外头,等拿到钥匙开了门,放人进来,大伙好不容易把火扑灭了,翊坤宫已经烧成了一副空架子。
侍卫从里头抬出了两具烧焦的尸体,其中一具是皇贵妃,已经看不出样貌,只能从她手上戴着的凤钗判断出她的身份,另一个人估计是平儿,也已经面目全非了,宫里唯一活下来的,是当晚没值夜的张婆婆,她虽没死,却也受了伤,为了救皇贵妃,几次扑进火里,手上被严重烫伤,惨不忍睹。
早上的晨曦中,众嫔妃赶来,看着地上的尸体,众人又惊又痛,德妃娴妃忍不住当场哭了起来。
“皇贵妃死得好惨啊,怎么就没人发现着火了呢,娘娘,一定要彻查昨天守夜的人,皇上虽说禁了皇贵妃的足,可没有让他们锁门啊,听说昨天他们喝多了酒叫不醒,若是不锁门,皇贵妃也能从里头逃脱,是这干奴才害死了皇贵妃。”
端淑太后抿着唇不言语,连她都有些疑惑,“怎么会这样……”
皇上临走前把后宫交给她,现在皇贵妃惨死,她要怎么跟皇上交代?端淑太后望着那两具白布盖着的尸体,有些绝望。
她虽不待见皇贵妃,可也不希望她死得这样惨烈。
“来呀,把昨天晚上守夜的侍卫先看起来,看牢了,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更不许他们死了,等皇上回来,再一一审问。”
“是。”
娴妃拿帕子擦擦眼泪,上前道:“太后娘娘,听说昨天晚上皇贵妃呼救来着,可是人已经进不去了,她是冤死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什么,端淑太后只是听不见,她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颐太妃跟沅妃,从刚才起,她们就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那尸体发呆。
突然,沅妃上前,一把掀开白布。
众人想拦已经拦不住,只听周围一阵惊呼,那死尸的惨状跌入众人的目光,有胆大的看了都浑身发麻,胆小的已经吓晕了过去,有宫女忍不住恶心,吐了起来。
沅妃也怕,只是她更想知道,这人是不是佟裳?只可惜都烧焦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盯着那尸体瞧了瞧,又瞧了瞧,可惜看不清。
她弯下腰,想去看她头上的金钗,还没碰到就被人一拉打开了。
原来是端淑太后,太后大怒,瞪着她道:“你做什么,沅妃?你疯了不成?”端淑太后大声呵斥。
沅妃指着地上的尸体道:“娘娘,我想看看这人不是皇贵妃,皇贵妃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呢,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她不信她就那么死了,明明只差一点,她就可以明正言顺斗倒她,她却用这么奸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她不允许,她死得这么轻巧,那她这些年的努力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