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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在房间等得不耐烦的佟世霈见她进来,连忙上前道:“怎么现在才回来?没什么事吧?”
“没事。”佟裳摇头,她不想跟他说太多,以免他白操心,“你把皇上挪下来,我把床单换了。”
佟世霈见她命令自己不由有些意外,他哪做过这种差事,一时有些抗拒,但佟裳是个女孩子,更不可能做这些事。
踌躇半天,抬头见她脸色冰冷,也不敢再激怒她,只得上前试着把皇上的身子扶起来,耐何他是文官,手上根本没多少力气,只抱了半个身子已经无力了。
佟裳见状,上前帮着把腿抱起来,就在两人合力把人抱下来的时候,佟裳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等等。”
“怎么了?”佟世霈不明就理,佟裳让他把皇上放下,拿了棉条上前在皇上的鼻孔里戳了戳,看到上面的血块,佟世霈拧起了眉,连忙又看了看皇上的耳朵跟眼睛,耳朵里有血丝,眼睛也是充血状态,“这……”
“口鼻流血,全身发紫,皇上他……”
佟裳正在疑惑,却见佟世霈神色慌乱,突然指着皇上颤抖着道:“是一样的症状,景宗帝去世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佟裳拧眉道:“你确定?”
“确定,我当时就在旁边,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也会这样去世,那毒药早就没了,制药的人也死了,怎么还会有人有这药呢……是皇后,一定是她。”他突然确定了答案。
佟裳面色沉重,事态严重至此,是她远没有料到的。
关于毒死先皇的毒药佟裳之前也有过了解,确实制药人已经死了,毒药也被销毁了,只是今晚的事情恰好证明了传闻的不实。
佟裳为了稳住佟世霈,不让他乱了阵脚,便小声道:“皇上也不一定就是中毒死的,突然的猝死之后耳鼻流血是正常的,爹你不用大惊小怪。”
“话虽如此……”佟世霈仍旧十分担心。
佟裳道:“皇上的身体还有谁看见过?”
佟世霈道:“除了皇后娘娘跟那个假太监,就是你跟我了。”
佟裳点头,“还好,暂时不会有谁知道,皇后娘娘为了掩盖秘密一定会尽早将皇上封棺,到时,这秘密就只有我们知道了。”
佟世霈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在意有谁知道皇上的死因,而不是担心杀害皇上的人会来杀人灭口,只是他也不敢再问了。
佟裳看时间不早,指挥着佟世霈合力替皇上换了干净的单子,又把皇上恢原位,盖上薄被,等一切做好了,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突然听见敲门声,两人都吓了一跳。
“水我放在门口了。”
听出是萧骞泽的声音,佟裳大大松了口气,佟世霈紧张地问她,“是谁?”
“是萧大人,没事的,你在这里,我一会就回来。”佟裳没有跟他过多的解释,转身到门口提水。
佟裳拉开殿门,看到一桶清水安静地放在那里,萧骞泽还没走,他一人提着灯笼站在走廊上,昏黄的光照见那挺拨的身影。
佟裳朝他颔首,“多谢大人。”
萧骞泽回了个礼道:“你要抓紧时间,一会儿就要来人。”
佟裳惊讶地看着他,刚要说些什么,他便善解人意地道:“我的人刚从养心殿回来,皇后娘娘那边已经散了,皇后进些小食后,她兴许会过来看看。”他的目光越过她朝里看了一眼,“这事虽是瞒着,可难保娘娘不会来烧纸焚香。”
“谢谢。”佟裳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感谢他,觉得说什么都有些假的,所以便用了最简单的话语。
萧骞泽脸上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深情望着她道:“能为你做点事是我的幸运。”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表白,佟裳脸颊通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萧骞泽见她窘迫,立刻改口道:“对不起,我……绝没有冒犯的意思,你快进去吧,我在门口守着,有事我会叫你的。”
佟裳看到他这样近乎于笨的表达爱意的方式,有些窝心的感觉,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如今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又看到他这样对自己,怎叫她不窝心呢,只是眼下,她除了谢谢什么都不能说。
佟裳提着水桶回到殿内,跟佟世霈二人合力帮皇上清理了身子,处理好一切,佟裳与佟世霈又在萧骞泽的帮助下,成功坐上回去的马车。
因为佟世霈还要在宫里听差,便让佟裳坐车先行回府。
佟裳出来一个晚上,也怕府里有什么事,便没说话坐着车回去了,临走之前她叫住佟世霈道:“让太子登基只是皇后一厢情愿的想法,您平时在宫里行走要小心察言观色,不用急着巴结奉迎,只需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
佟世霈听出她话里有话,拧眉道:“你的意思是信王会做皇上?是不是易恒对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对我说,只是我自己瞎猜的。”佟裳说的是实话,易恒什么都不告诉她,只是她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佟世霈听了这话,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若是太子登基我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信王登基,那么我是必死无疑了,我曾经给两位先皇治病,但两位皇上都死于非命,信王不会相信我的,他一定会杀了我。”
佟裳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一向是不到最后一步绝不认输的个性,所以在这件事还没有完全定论前,绝不会轻言放弃,更不会允许别人放弃。
佟裳想了想道:“如今还没有定论,你先保重自己要紧,车到山前必有路。”
听她说得这么豁达,佟世霈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自己养的亲生女儿,听到父亲要死了竟然一点都不担心,真是悲哀。
佟裳看看天色不早,没时间再说下去,只让他多留意颐嫔那边的动静,便放下帘子不再说了。
佟裳回到家时,天已经快亮了,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佟裳跑了一晚上,满身的狼藉,沐浴更衣过后,她没有急着休息,而是从柜子上翻找出医书来看,她要尽快弄清楚皇上的死因。
佟世霈有些话虽然自私,却也是事情,一旦信王登基,曾经是皇后亲信的佟世霈,又兼涉嫌毒杀两任皇帝,他必死无疑,他死没要紧,只怕还会连累佟家满门,若是落个株连九族的重罪,连她也难逃干系,所以她要早做打算才好。
阿绿端了姜丝红枣茶过来,“小姐受风寒,喝些姜茶暖暖身子吧。”
“恩,放着吧。”
看着她这样认真的样子,阿绿担忧地道:“小姐去见皇上,查到什么了吗?”
佟裳叹气道:“虽然有一些收获,只是还不能完全证实。”只怪她学医不精,很多时候书到用时方恨少,不得不求助于医书。
佟裳喝了半碗姜茶,方觉身子稍稍缓和了一些,抬头看着那瓢泼似的大雨,似乎丝毫都没有要停的意思,难道连老天也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吗?
佟裳暗自腹诽,她虽然疲惫地很,却是一点睡意都没,也不知这会易恒那边怎么样了。
佟裳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座钟,料着易老夫人这会已经起了,便道:“替我备轿子,我到前院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