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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没有否认。
佟裳冷笑着道:“李太医既有这番高论,为何不直接去跟皇后娘娘说?”
李太医冷哼道:“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只听易大人的谏言,若易大人不同意,跟皇后娘娘说了也是没用的。”
“那你觉得我能说动易大人?”佟裳反问,一副无耐地表情。
“这……”李太医嗫嚅着没有说话,佟裳笑着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佟裳身为小辈,实在帮不上忙。”
李太医慷慨激昂说了半天,情绪已经稍稍平复了一些,叹气道:“原本我也不是想让你帮忙,只是想着若你能跟易大人提一提就再好不过了。”
他忏愧地笑了笑道:“我只是着急,不是冲你,虽然我不知道皇上病情究竟如何,可从这些日子佟太医拿的那些药材上来看,已经到了很凶险的地步,我……只是想救皇上。”
李太医说完,转身离开了正殿,佟裳郑重地朝他颔首,目送他离开。
虽然两人刚才有些言语冲突,只是对于李太医的医品她还是很敬重的。
佟裳等了一会,佟世霈方才回来,看到她在这里,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佟裳便把她来的目的说了一遍,又跟他提了刚才李太医来过的事,佟世霈笑得有些无耐,非常时期,所以皇上身边的人都被怀疑着,这没什么,只要我尽心就是了。”
佟裳道:“刚才我去看过颐嫔娘娘,娘娘的身子看着有些不太好,就要生产了,她大吃大喝,我怕到时候不利于生产,爹抽空叫二叔过去瞧瞧吧。”
“我记着了。”佟世霈点了点头,从桌子上找出几本他正在看的医书拿给佟裳道:“我这几天看了厥心症的所有医书,跟皇上的病例有点像,只是若不能证明信王也有这种病,就不能证明皇室有遗传性的心脏病。”
佟裳点头,“要查信王的病例有些困难,不过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帮忙,爹回去不妨问问周医正,他在王府良医所,又追随信王多年,应该熟知信王的身体。”
佟世霈点头,佟裳想了想道:“皇上的身子怎么样?还能撑多久。”
佟世霈戒备地看着她道:“是易大人要问?”
佟裳摇头,“是我要问。”
佟世霈道:“皇后娘娘吩咐过不许向外人透露皇上的病情,不过……有些事情也得早做打算了。”
佟裳想起刚才颐嫔的话,有些担心地道:“如今太医院的人几乎一至都对您不满意,万一皇上突然架崩,大家群起而攻之,对您对佟家恐怕会不利,今天颐嫔娘娘叫我劝您,不要逞一时之快,回头惹了众怒,下场更惨。”
佟世霈苦笑道:“这话,你该回去跟易大人说去,我瞧着他近来得意得很,虽说左相大人被拱出来当挡箭牌,可背后的主使是谁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他一昧的避重就轻,让佟裳很不满意,见她不悦,佟世霈才道:“好了好了,我会多回留意的,只是……你知道我的处境,皇上中毒的事不能公布,若是答应多人会诊,也就等于公布了皇上中毒多年的事,那些恃机谋反的人恐怕连一个月也等不了了。”
佟裳心下骇然,顿了顿道:“这么说,皇上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消息是真的?”
佟世裴没有否认。
佟裳道:“如果想要配出解药,必需赶在皇上去世之前,一旦皇上不在了,很多事情就无从证明了。”
佟裳想了想道:“我想亲自替皇上把脉。”
佟世霈闻言,震惊地看着对方,几乎想也没想,断然拒绝道:“不行。”
“我已经知道皇上的身体情况,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皇上到底有没有厥心症的病史。”
“我整天守在皇上身边,有我的脉案,你还不相信吗,难道我会连这点小症状都诊错了吗?”
佟裳道:“我从来没有怀疑爹您的医术,只是人无完人……”
“你……”
“总之就是不行,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也不要再提,不然不要怪我不顾念父女情份。”他拂袖走到窗边,不再理她。
佟裳默默对着他的背影蹲了蹲身,临走之前,她落漠地道:“其实你怕大家会诊不是怕他们夺了你的院使之位,你只是怕万一他们诊出别的症状,证明你一直以来替皇上诊治的方向是错的,这是不自信的表现,因为你也不敢肯定自己就是对的,”
那具背影震了震,没有出声。
“你就像个井底之蛙,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当年娘看出先皇有心脏疾病,你也是一口否认了,因为你都没诊出来的病情却让娘一介女流之辈诊出了,你觉得很没面子,现在的你不断看医书,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错,并不是想证明皇上当真有心脏疾病,所以你不敢让我去给皇上诊脉。”
佟裳说完也不等他回应便摔帘而去,等佟世霈转过身的时候,只能看见她一片翻飞的裙角。
阿绿不敢说话,匆忙对她蹲了蹲身子,便跟着跑了出去。
屋子里的佟世裴一拳砸在桌子上。
佟裳主仆二人铁青着脸往外走,莫欢刚刚取了点心水果过来,看到她要走,忙上前道:“夫人怎么走了?这些东西一口都没吃呢。”
“赏给莫公公吃了。”
“我……奴才不敢吃啊。”
莫欢不明就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易恒回府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只是相较于从前,今天还算早了一些,他在门口屏退下人,进门脱了披风,朝内殿幽暗的灯光看了一眼,“夫人睡了?”
阿绿抱着他脱下来的披风,小声道:“还没有,不过小姐不太高兴就是了,一会大人进去小心着点。”
易恒有些担心,“可是皇后娘娘给她气受?”
阿绿摇头,“没有,只是回来的时候跟老爷吵了一架。”
易恒哦了一声,转身进入内室,满室芬芳,佟裳独自躺在窗户下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薄丝被,手里拿着一本书,只是目光呆滞,根本没有在看书。
易恒走过去,丝履踏在地毯上一丝声响都没有,他上前,拿了她手里的书,在床边坐下,“阿绿说你不高兴,让我瞧瞧,呦,这嘴撅得都能拴一头驴了。”
佟裳噗地一声被他逗笑了,很快又扳起脸来,“你说谁是驴?”
“我是驴我是驴……”易恒陪着小心,将她拉起来搂在怀里,“不就是跟佟院使吵架了嘛,我也早看那老匹夫不顺眼了,回头你高兴,我立马就叫人办了他,另换院使来。”
佟裳吓得一把推开他道:“开什么玩笑,那是我爹,我就是再不高兴,我还能拿刀杀了他不成,杀了他也没用,反正我娘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