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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裳等人便也不再逗留,鱼贯从上房退出来,余氏不放心佟世霈一人在那里,怕她们母子再有冲突,坚持在门口候着,佟裳便也没勉强,与二夫人出了上院,两人前后脚一起往回走着。
佟裳在前护着佟元,一直在安慰他,佟元刚刚在里面受了些惊吓,出了门便一直小声地抽泣。
二夫人带着佟子昂等三个兄弟走在后面,佟子昂深怕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这会儿心里忐忑不安,时不时朝二夫人的脸上瞧一眼,“娘,刚才儿子说的句句实情,完全没有错,是佟裳……姐姐故意那样说的。”
佟子乔也道:“是啊娘,儿子当时确实是担心元弟弟在那里没人管,这才私自去找了李太医,让他过去看一眼,谁知竟被佟裳姐姐误会成了这样,真是好心没好报。”
所谓知儿莫若母,二夫人当然知道佟子乔究竟跟李太医说了什么,当下也是一语不发。
最小的佟子安远远地跟在后面,他觉得佟裳姐姐之所以有了最后的定论,全是因为她证实了子乔哥哥的话,因此心里有些负罪感,既得罪了子乔哥哥,又得罪了母亲,佟子安在家里本来就不怎么受待见,这会更加惶恐不安,一直躲在乳母身边,小心翼翼在后面跟着。
佟子乔回头瞪了他一眼,佟子安抬头时刚好看见,因此心里更加害怕,走路时差点摔了一跤。
二夫人看着前面的佟裳,突然走上去道:“佟裳,你站住。”
佟裳止步转身,淡然看着的她,“二婶子。”
二夫人上前来咄咄逼人道:“你为什么要诬赖我们子昂跟子乔,明明是佟元不守规矩在先,你却要诬赖我们见死不救?”
佟裳冷笑道:“二婶子,难道这世上杀人只能用刀吗?,那斗鸡的爪子或嘴上若涂了些许致命的毒药,便是鸡啄一下,也会要了命,你说是吗婶子?”
二夫人被她一句话噎住,惊惶之下连忙低下头去,“我看你是疯了,大白天说什么胡话,我不跟你说了。”
说着,二夫人便要带着人走,佟裳先一步挡住她去路道:“别走呀二婶子,我还没说完呢。”
她轻笑着道:“若是那鸡当初不小心啄了佳仪姐姐,你说会如何?”
“佳凝根本没事,那鸡是你换过的。”
二夫人说完便有些后悔了,捂着嘴道:“你……。”
佟裳得意笑着,“我就说以佳仪姐姐的脑子,是想不出这么狠毒的办法的,果然若论用毒二婶子是高手。”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二夫人不敢看她的目光,拉着孩子们匆匆逃走了。
吴妈妈看着她走掉的背影,有些担心地道:“小姐就这么把换继承人的事情说出来,若是老夫人不肯罢休,老爷又耐何她不得,这事要如何处理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佟裳叹了口气道:“老夫人跟西院那边一直暗箱操作这件事情,我们只能被动挨打,如今借着这件事把话挑明了反倒好,老爷的态度你也看见了,若老爷这次不能维护佟元,那我便去几个远房亲戚间走一走,请族中各长辈来作一作主,我便不信这事能是老夫人一人说了算的。”
吴妈妈点头,暂且安心,过了一会又道:“刚刚新夫人说要把元儿接过去养的话……是说说还是当真的?”
佟裳道:“这件事情我还没跟你商量,不过我想,妈妈你应该能明白的我意思,等我出府,佟元与你独门独院,万一有什么差池便不好说了,你跟元儿搬到新院去住,有余氏护着,老爷又是时时回来,至少那干想对元儿下手的人也会有些忌惮。”
她转身看着吴妈妈,“余氏那人还算不错,她既不能生育,以后定当也会全力教养元儿的。”
吴妈妈知她说得不错,也没有反驳,只是心里总有担心,不过看见佟裳疲累了,也就没有同她说了。
佟裳亲自将佟元送回去,才往自己院里走。
至傍晚时分,余氏身边的人传话说,说佟老夫人与佟世霈较起劲来,一个称病不出,一个跪地谢罪不起,据说是因为撤换继承人一事。
按照原来佟世霈的孝心,非要跪到佟老夫人原谅才行,只是这一次,他只跪到日落西山便回去了,打得在床上称病的老夫人措手不及,忙不迭拉来身边的秋嬷嬷发问,还没开口,先老泪纵横,“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讨厌我这个娘了?”
“老夫人宽宽心,天底下哪有儿子跟娘结仇的,何况您这么做,全是为了他好,日子长了,老爷会明白的。”
话虽如此,可佟世霈却再没来跪过,只每日早晚过来请安,每次请安也不进门,在外面叩拜过便回去了。
如此撑了两三天,一天晚饭后,佟老夫人终于按耐不住,叫来余氏问话,打听佟老爷口风,余氏乖觉只说老爷每日忙于公务,不跟她说别的,不过又刻意提了佟老爷会在睡前拿起一件小孩子把玩的拨浪鼓发呆的故事。
佟老夫人听完噎泣不止,那拨浪鼓是佟老太爷还活着时亲手给他做,佟老太爷英年早逝,只凭着佟老夫人一人将他拉扯大,个中辛苦她岂能不知。
佟老夫人哭了一回,便叫余氏去了,当天晚上,佟世霈来请安时,佟老夫人终于放话将他叫进了房中,母子两个促膝长谈了好几盏茶的功夫,出来后佟世霈便让人去通知佟元院里收拾细软,这几日便搬到新院去住,又命人去告诉了佟裳。
佟裳得知消息已经是两个时辰前了,余氏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后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佟裳心想事成,少不得面上多了些笑容,吩咐阿绿将她许久不玩的古琴拿出来把玩。
佟裳不弹琴,只是佟大小姐却是会的,所以她也不少得从头开始练起来,省得人家抓着把柄,阿绿在外间听见她弹琴,每每疑惑道:“小姐,人家都说人说算失忆了,可是本能的东西还是会存着记忆的,怎么小姐竟连弹琴的指法也忘了呢。”
佟裳拿话骗她,“失忆也分三六九等,小姐我这是重度失忆患者,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以后人家若问起我的琴技来,你要帮我打掩护,就说小姐上次落水冻坏了手指头,以后都弹不了琴了,知道吗?”
佟裳一面抚琴一面吩咐,听见那头半天没有动静,少不得抬头看去,这一看倒让她愣住了。
易恒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穿了一袭月白色的袍子,无声无息站在外间的大殿里,如画的眉目正笑吟吟看着他,嘴角也是崩不住的笑意。
佟裳撇嘴道:“大人不是躲着我吗,还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