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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李然突然一笑,“三位城主大人何必如此惊慌?陛下新登基,在这个敏感时期,陛下寿辰,三位城主地处偏远,自然急于表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相信朝中同僚也都会理解三位大人的。”
“是是是。”三位城主连忙站起来,擦擦鬓角上的汗,坐回椅子上。
“但是。”李然神转折,三位城主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本官为陛下钦差,总督三城军政要务,查察生辰纲下落,这生辰纲没了,得追查,但是生辰纲本身有问题,这个么……”
三城城主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吕景升陪着小心的问道:“不知钦差大人何意?”
“三位大人,你们说,我是把这事儿具奏进京呢,还是……不值一提,一略而过呢?”李然问道。
“呃……”三位城主对望一眼,齐道,“还是,一略而过的好,一略而过的好啊。”
“啊,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可以说说这生辰纲被劫的事情了。”李然面容陡然严肃起来,“本官再问一遍,这生辰纲是被谁劫去,三位大人可曾有所追查?”
吕景升看了看其他两个人,回头道:“不敢瞒钦差大人,具我三城探马所报,应该是血河神教之人所为。”
“为何奏折之中只字不提?”李然皱眉。
“血河神教早在数十年便覆灭,但此时却死灰复燃,我等实在是没有胆子将其写在奏折之中送与陛下御览,只能是钦差大人来了之后,当面说明啊。”林意臣道,“原本臣等打算着,等钦差大人来了之后,便,便……”
“便把钦差大人当枪使,把钦差大人顶在前面,你们暗地里继续查察,到最后追回生辰纲,金船之事便无人可知了,而追回生辰纲的功劳,也都是你们的,对也不对?”李然眯眼笑道。
“大人恕罪,我等也是逼不得已啊。”曹爽连连拱手。
“罢了。”李然摆手,“过往之事,本官不予追究,自即日起,三城之内一切军政要务都由本官提调,望三位大人与本官同心戮力,共追生辰纲,剿灭血河邪教。”
“我等唯大人马首是瞻!”三城城主起身拱手应诺。
“嗯,三位大人有此心,本官甚慰。”李然这时才露出畅快的笑容。
其实李然来到景阳城主府,就知道这些官场老油子不肯说实话,所以先声夺人,狠狠敲打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及事情严重不严重全看自己的奏章写法,说白了,就是让他们明白李然这盘菜虽然是上京城端来的,但是依然是热乎的,谁想吃谁嘴里就得烫起泡,别拿我当傻子糊弄。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李然这招敲山震虎,效果甚佳,三个城主地处西南,不知道上京城的水深水浅,被李然一通诈唬,真给敲懵了,当下便不敢起别的心思,老老实实配合李然,李然表面上露出畅快的笑容,心下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三个城主乃是当地实实在在的地头蛇,若是成心隐瞒,跟自己做对,自己虽然不惧,但是时间有限,在柳元馨规定的时间内,一边追查生辰纲,一边还得对付他们,李然自问实在是力不从心,不过看现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不知大人从何处着手?”吕景升问道。
“所有的线索都来自于尸体,听人说沿途守护生辰纲的近百人,全部死亡,身上鲜血被抽干,形如干尸,可是如此?”李然问道。
“正是。”吕景升道,“生辰纲走的第二天,便有来往流沙道的客商前来报信,说是在流沙道的沙丘侧面发现大量干尸,下官连忙派人去查察,正是沿途护卫生辰纲的城防军和顺康镖局的镖师,下官派人清点人数,一个人不少,全部死在了那里。”说着话,吕景升还狠狠的打了个冷颤:“大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运送回景阳城的干尸下官曾经看过,不怕大人笑话,只看了一眼,下官便呕吐不止,没有心思再看第二眼了。”
“那些干尸现在何处?”李然问道。
“正在城主衙门仵作间中。”吕景升连忙道。
“带本官前去验尸。”李然站起身来。
“这个……”吕景升看看林意臣和曹爽,为难的道,“大人,如今天色已晚,咱们是不是先用膳?下官已经准备好了晚宴,请大人不吝赏光,明日咱们再去看。”
“不必了,生辰纲之事传到上京城陛下台前,陛下盛怒无极,这才派本官前来查察,岂能有丝毫耽搁?”李然摆手,“晚宴就留着等生辰纲追回来再吃吧。”
“是。”吕景升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引着李然往外走,身后林意臣和曹爽对望一眼,双双叹了口气,连忙跟上。
四人出了城主府,隔壁就是城主衙门,吕景升派人叫来仵作,进入仵作间。
却见仵作间内摆着一百多张床,床上尸体全部用白布盖住,李然转头看仵作,仵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问道:“这些全都是?”
“回大人,并不全是。”仵作连忙摇头,“靠墙角的那九具尸体是其他案件。”
“嗯。”李然点点头,粗略的数了一下,一共九十三具干尸,“验尸了么?”
“城主大人说,这些尸体上可能会有劫生辰纲歹人留下的证据,还是等钦差大人来了之后再验不迟,所以小人一直未曾验尸。”仵作道。
“嗯,引本官向前。”李然道。
仵作当先走,李然在后面跟着,走了两步却发现三个城主在门口犹犹豫豫不敢进门,表情很是忐忑,李然失笑:“三位大人既然不敢看,那就不要看了,在门外伺候吧。”
“是,谢大人。”三个城主如释重负,连忙道谢。
李然一笑,跟着仵作走到一张床前,床上白色被单盖着尸体,李然将被单捏起抖开,却见尸体浑身赤裸,一丝不挂,浑身上下干瘪如同死了好久却没有腐烂的尸体,皮肤如同树皮,大张着嘴,嘴唇干裂如有沟壑,双眼凹陷,眼珠死沉,看模样,还真是被人抽干了鲜血死的。
“报吧。”李然看了看仵作。
“是。”仵作清了清嗓子,“死者姚亮,是流夕城城防军,现年三十岁,生前身强体壮,并无疾病在身。”
“就这些?”李然看仵作。
仵作颇为尴尬的道:“数量太多,只有这些。”
“嗯,那开始验尸吧。”李然摆摆手。
“是,大人。”仵作答应一声便戴上手套,持干净的手帕等物开始在死者的口腔指甲之中寻找线索和确定死因。
李然不太懂验尸,所以趁着仵作验尸的时候,便开始到处溜达着看,没事儿掀开床单看看,都是呈干尸状态,无一例外。
“大人。”仵作突然道,“需要打开死者胸腔做进一步验尸吗?”
李然想了想,道:“现在有发现吗?”
“并没有。”仵作摇摇头。
“打开吧。”李然点头。
“是。”仵作答应一声便开始持锋利小刀在死者的胸腔上画线。
不过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听仵作一声纳闷的声音:“噫?”
“怎么了?”李然听到仵作声音,连忙走过来,却见死者胸腔之中内脏普遍成石灰色。
“这不对啊。”仵作皱眉,“大人,小人当仵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内脏。”
“怎么讲?”李然问道。
“如果这些干尸的内脏全部都是这个颜色的话,那么小人敢断言,他们绝对不是死于失血过多。”仵作顿了顿道,“小人怀疑,他们死于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