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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王子腾,贾母的目的一个都没有达到,冷冷的看着大房一家,等贾赦解释清楚了最后拿给王子腾的是什么东西之后,老太太也闭上了嘴。心中对王熙凤失望不已,挥挥手让大房一家离开,这才在奴才的搀扶下回到自个院中。
老太太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心中怀疑贾琏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有娘生没娘养这句话,这些话,这些年,背地里荣国府的奴才嘴碎的都在说,贾琏从小听到大,这些都是她故意放纵的结果,即使贾赦背地里处理了不少奴才,这话却不绝于耳,已经成了贾琏心中的魔。
没想到这王熙凤就是个蠢得,这话谁都能说,唯有她不能说。算了,既然不能挽回,她也就放下,仔细想着如何应对,这次虽是王家理亏,但是休了王熙凤,两家必定交恶。
还有张家,贾琏如今在礼部任职,张君皓如今是封疆大吏,张家的事情,还有当年发生的事,贾琏在外面难免听到一二,看来,这个孙子注定和她离了心,就当这些年养了一个白眼狼,大房一家彻底和她生分起来。
大房一家回到院中,三人坐到屋中,邢悦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抚两人,只是让人送上几个爽口小菜,几样粥,劝着让两人用了些。邢悦对于休了王熙凤这件事,是万分赞同的,都说妻贤夫祸少,贤这个字,王熙凤就是下次投胎也做不到。
吃过饭,父子两人有话要说,邢悦去了贾琏的院子查看,院中依然收拾的干净,但是冷清了不少,家中发生了大事,这帮奴才最有眼色,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一时间这做院子竟是像冷清无人居住般。
邢悦叹了一口气,吩咐管家说道:“让下人都闭嘴,今天的事一概不许往外说,要是谁敢违背,全部打死。”邢悦能管住大房的奴才,怎么能管得住二房那边的,到了晚间,王子腾侄女王熙凤被贾家休弃的事情传的满京城都知道了。
当然传出去的还有王熙凤的所作所为,有消息灵通的,把去年发生的检抄荣国府时的王氏手伸到大房子嗣身上这件事也给翻了出来,一时间王家不会教女的名声传了出去,王家女成了过街老鼠,本来欲上王家提亲的人家,都纷纷停了下来。
王子腾夫妇带着王熙凤回家之后,死死的盯着王熙凤,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让人把王熙凤带到祠堂里跪着,等明日再发落。
王子腾在心中盘算,王熙凤只是合离,不是休弃,如此一来王熙凤名声只是受损,一年半载之后,等着流言平息了,众人淡忘了这事,他还能再给王熙凤安排一门亲事。
王子腾想明白了这些,于是发话道:“夫人,派个严厉的教养嬷嬷,去教导王熙凤规矩,并警告她,要是她再不老实,王家就没有她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女儿,今天这事,吩咐下人把嘴巴都闭紧了,要是让我知道谁传了出去,定让他生不如死。”
王子腾想的太好了,世间不如人意者十之□,等到了第二天,王子腾去上朝,众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原来的恭维,变成现在的嘲讽,还有御史直接上书弹劾,王子腾急请罪,圣上只是不冷不热让王子腾回家之后,日后多注意子孙的教导。
王子腾在衙门待不住,回府之后,就看到眼睛哭得通红的王吴氏,原来昨日之事,已经传开了,王子腾让人出去打听了一番,这些话都是从荣国府中传出来的,并且是从二房传出来的,王子腾顿时心火难耐,这要因为王熙凤,整个王家女儿的名声都毁了,即使他身居高位,也无法向宗族交代,当即狠下心,开了祠堂,把王熙凤从族谱上除名,并把王熙凤送到了郊外的庄子上,命人严加看管。
王子腾如今对王夫人这个妹妹没有一点的亲情,他今日之所以尽全力帮着王熙凤,一是为了王家的名誉着想,二就是这王熙凤被休弃,多少是受到他那个好妹妹的牵连。
王子腾做完这些事,看着眼睛哭得通红的女儿,心疼不已,想到外面穿的沸沸扬扬的流言,不管是什么原因,荣国府注定和王家撕破脸了,他那个妹妹,已经耗尽所有的情分,今日之事,既然贾家不义,别怪他王子腾不仁,当然有心人也添砖加瓦了几份。
第二日,朝中就有言官参荣国府,逾制,还有贾政被参了尊卑不分,觊觎兄长爵位,谋害长房子孙,分了家还鸠占鹊巢,住在原本大房住的荣禧堂等罪名,一时间贾赦和贾政都被叫到御前分辩,贾赦只能大汗淋漓的求饶,贾政更是说不出话来,最后四王八公这些功勋人家求情,这些人家也和荣国府一样,都存在有这些问题,一时僵持不下,最后睿亲王开口求饶,圣上从轻发落,命贾赦回家整改,贾政被免职,责令不日搬出荣国府,两人灰溜溜的回去。
贾赦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外等礼部尚书出来,厚着脸皮求了礼部尚书,让礼部派人指点荣国府整改。贾政先一步回家,把今日之事,说给老太太听,并要休了王夫人那毒妇,要不是她,他怎会被免了职。
老太太看着在一旁哭闹的贾宝玉,还有宫中的元春,以及死去的贾珠,怎么也不能同意休了王氏,说道:“老二,这王氏给你生了三个孩子,也是给你父亲守过孝的,今日你把她休出门,让几个孩子怎么办?让大家伙如何看你,不如把她关入佛堂。”
“就听母亲的。”贾政思考了一下,点头同意。“来人,传话,让人收拾东西,今日就般出去。”贾政今日在朝中羞愤欲死,无论贾母如何劝他过几日再搬,都不听,只说这事圣上的旨意,不能违背,当日收拾了箱笼,到了晚间搬到城中分给他的五进大宅中居住,这里离荣府不远,与荣国府只隔了一条街,老太太特意给他们一家的。
当天,王家又开了一次宗祠,把王夫人从家族中除名。王夫人先前被贾政训斥了一番,紧接着接到收到被家族除名的消息,当即吐了一口血,昏死过去。
老太太坐镇荣禧堂,看着奴才们收拾东西,贾赦从外面回来,带着礼部官员进来,给老太太请安,这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心疼自个的小儿子受的委屈,看到贾赦,别的也不说,拿起拐杖就打贾赦,嘴中骂道:“你这个不孝子,这次可如你的意,把自个的兄弟赶出家门,你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贾赦不敢躲,硬生生的挨了几下,嘴中忙请老太太息怒,老太太不依不饶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贾赦身后跟着的礼部官员,而这礼部官员正是掌管典仪的礼部郎中顾年延,张君皓的同年,也是张君皓请托照顾贾琏一二的人。
顾年延看着闹得不像话,清了清嗓子,给老太太问安,心中对老太太的作为十分的不屑一顾,年龄大了,就干脆颐养天年,万事不管,享受天伦之乐就行了,要不是老太太糊涂,偏心太过,荣国府怎会有如此祸事,对贾赦同情了几分。顾年延指点倒也用心,只把荣国府违制的地方全部指出,方才告辞离去,回去之后,贾府老太太的名声又盛了几分。
圣上处理完公事,去了皇后宫中,皇后虽然常年待在内宫中,但是消息十分灵通,贾家和王家撕破脸,还有朝中发生的事情,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原本这四王八公是太子拉拢的对象,只是今日睿亲王开口求情,对荣国府有救命之恩,太子今日在朝中冷眼旁观,这荣国府自然就不会效忠太子,既然不能成为自己人,那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皇后探问了圣上的意思,第二日把老太太叫入宫中,在皇后宫外,老太太跪了两个时辰之后,才被叫到里头,见了皇后,皇后可与往日的态度孑然不同,对老太太没有一丝和曦之意,劈头盖脸一番训斥,从妇容说道妇德,又说了身为女子的本分,不要仗着辈分大了,就随意的欺压小辈之类的,只训的老太太谈不起头。最后还派了一个嬷嬷,监督老太太,每日抄录《女戒》,直到熟记为止。
老太太毕竟年龄大了,出了宫之后,当晚就病起来,宫里出来的嬷嬷得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可不会对体恤老太太,等老太太的病情有了好转,太医说无碍之后,每日就抓着老太太抄录女戒,并把老太太抄的女戒,次日就让人给皇后送去,使得老太太一日也不敢懈怠,每日要抄上整整五个时辰,生怕再触怒了皇后娘娘。
老太太受到训斥,贾政被免了职,母亲是个心思歹毒的,后宫各宫主子都得到了消息,刚进宫两年,被分到皇后处做女官的贾元春日子也不好过,第一次尝到了被人踩到了泥中的感受,心中更是坚定,一定要往上爬。
比起贾元春,她的胞弟可比她幸福多了,老太太心疼宝玉,二老爷搬家时,老太太以那边的房子都没有收拾出来为借口,把宝玉硬留在了身边。
如今老太太忙着抄书,一时也顾不上宝玉,只是每日把宝玉身边伺候的人,敲打一番,只是贾府的奴才,劣性根如此,小丫头倒还好,那些婆子,见二老爷大势已去,对宝玉也怠慢起来,在宝玉面前说话口无遮拦的,竟是把王氏做得事情都让宝玉听了去。
还说珠大爷的死,都是王夫人做坏事太多了,报应到儿子身上的缘故,也不知道宝二爷今后会不会也和珠大爷一样的命运,贾宝玉第一次尝到了人情冷暖,哭着闹着要找老太太,老太太派到贾宝玉身边的大丫鬟,听见了,进屋把那多嘴的婆子一顿训斥一番,又哄了贾宝玉,直到不哭为止,晚间,大丫头回禀了老太太,那婆子被撵了出去,自此,贾宝玉就知道,他不满意,只要找老太太就好,万事有老太太替他做主。
李纨有身孕在身,不易搬家,再加上二房现在没个正经女主子,她跟过去不方便,就搬到老太太后院住,等孩子生了,出了满月之后再搬到公婆那里住,没有王夫人,李纨的日子到时过的悠闲,脸上也有了血色。李纨留在荣国府自个过的舒服,却给邢悦留下了一个炸弹,这李纨怀得可是遗腹子,贾珠唯一的骨血,要是李纨不小心,那这罪名就有扣到大房脑袋上了,邢悦吩咐下人,一定要照看好李纨。
老太太受到申斥,每日抄书,没有功夫找邢悦和贾赦的麻烦,最为舒心的就属这两人莫属,贾赦在圣上下旨的当天就让人把违制的东西摘了下来,第二日都送回了礼部,再加上邢悦和贾赦觉得荣禧堂那里,贾政住过,有些晦气,尤其是王夫人住过的院子,邢悦无论如何也不会住进去,两人商量了一下,等明年开春,让人重整休了,再搬进去,毕竟圣上也没有说让他们立刻搬进去不是?
家中出了事,再加上整改,府里乱的很,贾赦就吩咐贾琏,平日里就住到留园,多和木先生商量如何应对,沐休日回家看他们就行了。
贾琏在外当差,有些艰难,他在礼部任职,家中违制,不分尊卑,即使不是他的错,但是大家对他也冷眼想看,处处都透着嘲讽。幸亏有了木靖远的指点,贾琏才一直低调忍耐,做事处处用心,即使别人对他冷眼,也不在意,博得部中一些人的好感,尤其顾年延,原先只是看在同年的分上,才对贾琏照看一二,如今竟是对贾琏多了几份好感。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的十分快,眨眼又到了新年,今年没有了王熙凤,这走亲访友的年礼,都得邢悦自个打理,邢悦看的头疼不已,把家中的供奉嬷嬷请过来教导一二,这才把各家的年礼准备妥当。
十分不幸,在邢悦到来的第二个新年里,邢悦也没有体会到古代过年的热闹,第一年家中有考生,第二年,还在贾珠服里头,不能大肆庆祝。
老太太抄书,到了年根,终于告一段落,看管嬷嬷在年二十七的时候,被皇后召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