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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双重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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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表达方式,还是内容,奚落都很好的应了题——创新。

    传统的单口相声,忌讳表演者手舞足蹈,认为哗众取宠,存在小丑嫌疑,拉低了格调。

    奚落唱跳了。

    不仅唱跳,他还反串了……

    另外,稍微懂行的内行人都清楚,传统单口相声表演内容一般以“卖惨”为主。

    这也正是相声与笑话的区别之处。

    在传统相声艺术家看来,观众能从表演者的卖惨中获得优越感,从而以一个轻松的、看热闹的心态欣赏相声表演。

    奚落没卖惨,隐隐反而带着点优越感的卖贱,红果果反其道而行。

    表演结束。

    奚落谢幕,从始至终都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向观众通报表演者姓名!

    真真是忘得一干二净。

    观众:“……”

    自然更不会记得,就记住了“小师妹”。

    奚落退场的时候,倒是有几个调皮的观众叫嚷着“返场”,用的称呼正是“小师妹”。

    返场,肯定是不可能返场的,奚落就准备了一个节目。

    后台。

    也是见鬼了,郭光头拉肚子的毛病来得快,去得更快。一场相声,十分钟左右时间,奚落表演完,他——好了。

    简直莫名其妙!

    “老伙计,你感觉怎么样?”搭档于烫头扶起脸色突然好看了许多的郭光头,问道。

    “还行,讲得不赖。”

    郭光头评价道。

    老郭本身性格就有些跳脱,能接受年轻人的新玩意儿、新思路,私底下甚至自己偷偷的也学点。

    “我是问——你还能上台吗?脑子烧坏了吧?什么时候了,会不会抓重点?”于烫头没好气道。

    这是于烫头多年捧哏积累下来的与逗哏老搭档间的习惯性说话语调。

    艺术嘛,源于生活。

    “不能能怎么滴,尽说废话,走着吧~”老郭讪讪一摸鼻子,这也是他最习惯的打开方式。

    关键时刻拉稀不是老郭的作风,轻伤必须不下火线!

    舞台侧幕,郭光头、于烫头,与奚落擦肩而过,两位老前辈冲奚落微微点头致意。

    奚落忙拱手哈腰,恭恭敬敬让到一边,持晚辈礼。

    秩序,恢复正常。

    奚落发现,兴奋劲头一过,自个儿腿肚子都软了,一阵凉风吹过脑门,顿觉阴嗖嗖的,猛冒冷汗。

    紧张。

    伴随着无与伦比的全身心愉悦。

    “叮。”

    “恭喜宿主获得喝彩+401,离解锁戏精领域尚需喝彩值99599。”

    奚落一惊。

    左右查看。

    哦~

    等他反应过来是那个老喜欢自言自语的系统后,顿时恼怒不已,腹诽道:“敢不敢特么的给我开静音模式?”

    喝彩+401?

    是说的观众吧,还不错嘛。

    至于戏精领域?

    貌似有点遥不可及的样子。

    奚落脱下大褂,略感落寞,舞台啊,我的第一次,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连“片酬”都没有!

    而且,因为害怕保安大哥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找自己算账的缘故,他只得打个时间差,麻溜的逃之夭夭。

    825路公交车上。

    对于自己的第一次舞台经验,奚落充满了不舍,想起来都觉得美滋滋。

    观众少是少了点。

    时间紧是紧了点。

    舞台小也是小了点。

    但其它的,没毛病!

    一路想。

    就一路笑。

    活脱脱像个大傻子。

    回到地下室出租屋,奚落却迷茫了。

    屋内,虽然收拾得整洁,可正因为过于整洁,显得格外空荡荡。

    床塌了,被子扔了,热水壶电线咬断了,最郁闷,毫无用处的玻璃窗户碎了。

    地下室没光线,架不住风大。

    关键,让房东知道了肿么办!

    圣母阿里苏你个粑粑……这时候,要是有一根雪茄就好了,即使面对困境,也该学会优雅。

    回家?

    奚落首先冒出来的念头。

    很快否决。

    找爸妈要点钱度过眼前难关?

    怕脸疼。

    似乎,他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出门找工作。

    然而。

    高中学历。

    燕京。

    谁要啊?

    生活,太南了。

    摸摸口袋,奚落掏出所有的纸币、硬币,仔细的数了数,二十二块五,是他如今仅存的余粮。

    所以,窗户肯定是赔不起的!

    得躲!

    能带走的,只有一件外套。

    关门。

    挥一挥衣袖,嗯,没错了,是住过地下室的味道……

    出门,经过车库,奚落的眼神在几辆豪车上面一扫而过,既羡慕又鄙夷。

    该死的双重人格!

    小区便利店。

    奚落走了进去,丢下二十块:“老板,来包烟。”

    老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倒没说什么,现在的孩子啊,大人讲话一般都是听不进去的。

    奚落拿了烟,转身留下个潇洒的背影,熟练的撕开包装纸,抽出一根香烟来放到鼻尖嗅了嗅,不禁皱眉。

    手再一插口袋。

    惊呆了。

    哇,原来抽烟还要打火机的,活久见!

    瞅着手心里紧紧攥着的最后两块五毛钱,奚落的步伐变得异常沉重。

    “老板,这烟……能退吗?”

    老板还是那样的笑意没变,反问:“小伙,人生有回头路可以走吗?”

    竟然好鸡儿有哲理!

    完全无力反驳。

    奚落点点头,受教了。

    既然人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一不做二不休,他又花了两块钱买了个防风打火机……

    老板还挺讲原则,死活没收他的五毛钱小费!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做什么?

    来自灵魂的拷问。

    “咳咳!”

    烟劲很大,呛红了脖子,也呛红了眼睛,奚落行尸走肉的走着走着……

    夜幕降临。

    天桥。

    奚落把最后五毛钱轻轻柔柔的放进了一位流浪歌手的吉他盒子里。

    谈吉他的是位姑娘,皮肤很水灵,一看就是位南方姑娘。

    姑娘弹唱的曲目是多数北漂都会弹会唱的《北方寒冬》,分民谣和摇滚两个版本。

    南方姑娘唱的是民谣版的,声音动听,清脆而干净。

    这首歌,奚落会唱,听着听着,跟着哼哼了起来,特别小声那种,麻木的表情逐渐找回一丝光彩。

    一曲唱罢。

    姑娘对着奚落微微一笑。

    良久。

    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说些什么。

    “你……”

    “我叫陈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