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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表达方式,还是内容,奚落都很好的应了题——创新。
传统的单口相声,忌讳表演者手舞足蹈,认为哗众取宠,存在小丑嫌疑,拉低了格调。
奚落唱跳了。
不仅唱跳,他还反串了……
另外,稍微懂行的内行人都清楚,传统单口相声表演内容一般以“卖惨”为主。
这也正是相声与笑话的区别之处。
在传统相声艺术家看来,观众能从表演者的卖惨中获得优越感,从而以一个轻松的、看热闹的心态欣赏相声表演。
奚落没卖惨,隐隐反而带着点优越感的卖贱,红果果反其道而行。
表演结束。
奚落谢幕,从始至终都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向观众通报表演者姓名!
真真是忘得一干二净。
观众:“……”
自然更不会记得,就记住了“小师妹”。
奚落退场的时候,倒是有几个调皮的观众叫嚷着“返场”,用的称呼正是“小师妹”。
返场,肯定是不可能返场的,奚落就准备了一个节目。
后台。
也是见鬼了,郭光头拉肚子的毛病来得快,去得更快。一场相声,十分钟左右时间,奚落表演完,他——好了。
简直莫名其妙!
“老伙计,你感觉怎么样?”搭档于烫头扶起脸色突然好看了许多的郭光头,问道。
“还行,讲得不赖。”
郭光头评价道。
老郭本身性格就有些跳脱,能接受年轻人的新玩意儿、新思路,私底下甚至自己偷偷的也学点。
“我是问——你还能上台吗?脑子烧坏了吧?什么时候了,会不会抓重点?”于烫头没好气道。
这是于烫头多年捧哏积累下来的与逗哏老搭档间的习惯性说话语调。
艺术嘛,源于生活。
“不能能怎么滴,尽说废话,走着吧~”老郭讪讪一摸鼻子,这也是他最习惯的打开方式。
关键时刻拉稀不是老郭的作风,轻伤必须不下火线!
舞台侧幕,郭光头、于烫头,与奚落擦肩而过,两位老前辈冲奚落微微点头致意。
奚落忙拱手哈腰,恭恭敬敬让到一边,持晚辈礼。
秩序,恢复正常。
奚落发现,兴奋劲头一过,自个儿腿肚子都软了,一阵凉风吹过脑门,顿觉阴嗖嗖的,猛冒冷汗。
紧张。
伴随着无与伦比的全身心愉悦。
“叮。”
“恭喜宿主获得喝彩+401,离解锁戏精领域尚需喝彩值99599。”
奚落一惊。
左右查看。
哦~
等他反应过来是那个老喜欢自言自语的系统后,顿时恼怒不已,腹诽道:“敢不敢特么的给我开静音模式?”
喝彩+401?
是说的观众吧,还不错嘛。
至于戏精领域?
貌似有点遥不可及的样子。
奚落脱下大褂,略感落寞,舞台啊,我的第一次,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连“片酬”都没有!
而且,因为害怕保安大哥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找自己算账的缘故,他只得打个时间差,麻溜的逃之夭夭。
825路公交车上。
对于自己的第一次舞台经验,奚落充满了不舍,想起来都觉得美滋滋。
观众少是少了点。
时间紧是紧了点。
舞台小也是小了点。
但其它的,没毛病!
一路想。
就一路笑。
活脱脱像个大傻子。
回到地下室出租屋,奚落却迷茫了。
屋内,虽然收拾得整洁,可正因为过于整洁,显得格外空荡荡。
床塌了,被子扔了,热水壶电线咬断了,最郁闷,毫无用处的玻璃窗户碎了。
地下室没光线,架不住风大。
关键,让房东知道了肿么办!
圣母阿里苏你个粑粑……这时候,要是有一根雪茄就好了,即使面对困境,也该学会优雅。
回家?
奚落首先冒出来的念头。
很快否决。
找爸妈要点钱度过眼前难关?
怕脸疼。
似乎,他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出门找工作。
然而。
高中学历。
燕京。
谁要啊?
生活,太南了。
摸摸口袋,奚落掏出所有的纸币、硬币,仔细的数了数,二十二块五,是他如今仅存的余粮。
所以,窗户肯定是赔不起的!
得躲!
能带走的,只有一件外套。
关门。
挥一挥衣袖,嗯,没错了,是住过地下室的味道……
出门,经过车库,奚落的眼神在几辆豪车上面一扫而过,既羡慕又鄙夷。
该死的双重人格!
小区便利店。
奚落走了进去,丢下二十块:“老板,来包烟。”
老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倒没说什么,现在的孩子啊,大人讲话一般都是听不进去的。
奚落拿了烟,转身留下个潇洒的背影,熟练的撕开包装纸,抽出一根香烟来放到鼻尖嗅了嗅,不禁皱眉。
手再一插口袋。
惊呆了。
哇,原来抽烟还要打火机的,活久见!
瞅着手心里紧紧攥着的最后两块五毛钱,奚落的步伐变得异常沉重。
“老板,这烟……能退吗?”
老板还是那样的笑意没变,反问:“小伙,人生有回头路可以走吗?”
竟然好鸡儿有哲理!
完全无力反驳。
奚落点点头,受教了。
既然人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一不做二不休,他又花了两块钱买了个防风打火机……
老板还挺讲原则,死活没收他的五毛钱小费!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做什么?
来自灵魂的拷问。
“咳咳!”
烟劲很大,呛红了脖子,也呛红了眼睛,奚落行尸走肉的走着走着……
夜幕降临。
天桥。
奚落把最后五毛钱轻轻柔柔的放进了一位流浪歌手的吉他盒子里。
谈吉他的是位姑娘,皮肤很水灵,一看就是位南方姑娘。
姑娘弹唱的曲目是多数北漂都会弹会唱的《北方寒冬》,分民谣和摇滚两个版本。
南方姑娘唱的是民谣版的,声音动听,清脆而干净。
这首歌,奚落会唱,听着听着,跟着哼哼了起来,特别小声那种,麻木的表情逐渐找回一丝光彩。
一曲唱罢。
姑娘对着奚落微微一笑。
良久。
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说些什么。
“你……”
“我叫陈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