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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去称帝了,这却让大唐王朝稍有喘息之机,李隆基立即抽调河西、陇右、朔方三大节镇的兵马,特进、河源军军使王思礼,横塞军军使白孝德等人,都领所部兵马五万余人及新招募的青壮增援潼关,又以严挺之之子武为节度判官。
洛阳开封还在的时候,江南、淮南的粮食主要从汴渠进入黄河,而后转渭水,再进入漕渠运达长安。可安禄山攻占洛阳、开封以后,江南淮南的粮食便难以从运河运达到长安,只得走长江、汉水、丹水进入南阳盆地,而后在商洛转陆路经蓝田关进入关中。南阳的战略价值立刻凸显了出来,而且南阳直接与洛阳相邻,李隆基便以云麾将军、讨击副使鲁炅为南阳太守,以防守南阳。又以右羽林大将军王承业为太原尹,以守河东。
天下之人,已经由最初的惊愕反应过来了。安禄山被挡在潼关难进一步,而河南道、河北道都开始抗击安禄山的叛军。
在河南,安禄山派遣张通儒之弟张通晤为睢阳太守,与陈留长史杨朝宗一起率领千余人向东掠地,诸郡官员或降或逃,唯东平太守嗣吴王李祗、济南太守李随起兵抗击。于是各郡县官吏民众皆借吴王李祗的名义起兵。单父县县尉贾贲率领官吏民众向南攻打睢阳,阵斩叛将张通晤,并夺安禄山大将李庭望军心,遂不敢东进。张巡也起兵真源,并与贾贲合兵雍丘,汴渠经雍丘城下,为安禄山南下必经之地。令狐潮带领叛军来攻,贾贲战死。张巡力战击退之,由是兼领贾贲诸部,遂号为吴王先锋使。
在河北北部,彦臬卿开始谋划起兵反抗安禄山。身为常山太守的颜臬卿乃颜思鲁之后,自不会跟着安禄山起兵叛乱。一天,他指着身上穿的官服对常山长史袁履谦说道:“吾等何为着次衣冠。”袁履谦知道他的心思,便一起谋划起兵事宜。几天后,参军参军冯虔、前真定县令贾深、藁城县尉崔安石、常山人翟万德、内丘县丞张通幽等人都参预了进来。
在河北南部,彦臬卿的从弟颜真卿也在平原招募士兵,以抗击安禄山,平原百姓踊跃参军,旬日便募得万余人。成军之日,颜真卿道:“安禄山深受天恩,却不尽忠报国,而为贼寇,窃据东京,祸患天下。大丈夫以忠义为立身之本,况吾等累世沐浴国恩,当此之时,唯洒尽热血,肝脑涂地,上报国恩,下安百姓。”说罢,三军将士无不高呼讨贼。
恰逢安禄山使心腹段子光执东京留使李憕、御史中丞卢奕、都畿道采访使兼判官蒋清首级到河北宣示军威,被颜真卿骗进城中擒于马下,而后腰斩示众。颜真卿又用蒲草扎作人身,将三人的头颅安于其上,装进棺椁中厚葬,而后带领全城军民为之祭奠,并接受大家的吊唁,为之守灵。
与此同时,清池县尉贾载、和盐山县尉河穆宁一起杀了安禄山派来的上司景城太守刘道玄,获得盔甲器仗共五十多船,而后逮捕并斩杀了严庄的宗族。同日他们将刘道玄的头颅送到平原。一时之间,颜真卿声势大盛,一些忠义之士或单枪匹马,或成群结队来投,共同推举颜真卿为盟主。而后,颜真卿便写信给颜臬卿让他一同起兵,以求截断安禄山北归范阳之路。
颜臬卿接到从弟的信后,立刻加急了起兵的议程,开始谋划夺取井陉关。井陉关地处太行山上,是连接河东和河北的重要通道,恰巧在平原境内,现在由安禄山的心腹李钦凑镇守,夺取井陉关便能获得河东的支援。颜臬卿邀请李钦凑来平原做客,又派遣袁履谦、冯虔带美酒佳人往井径关劳军,轻而易举夺取了关隘。
而后,安禄山派遣高邈到范阳征兵而还,又有何千年自东京北上范阳,颜臬卿趁其不备,一并擒了。不过何千年想戴罪立功,恰逢张献诚围攻饶阳,何千年道:“大人今欲保天下,既善其始,当慎其终。郡中应募之兵,不过乌合之众,殊难野战,宜深沟高垒,以逸待劳。待河东朔方兵至,而后齐力并进,以断叛贼归路,大事可期也。而今宜使间谍于饶阳造声势曰‘河东李光弼引步骑一万出井陉’,献诚必解围遁去。此亦一奇也。”
颜臬卿听后大喜,用何千年之计,张献诚大惊,随撤围而去,颜臬卿因而轻取饶阳。
颜臬卿、颜真卿堂兄弟俩南北呼应,一时声势无俩,而河北诸二十四郡积极响应起兵者有十七州,除了安禄山的老巢范阳、渔阳、密云等地及安东都护外,其他的地区皆起兵讨贼,军力合计有二十余万。
而后,颜臬卿又派使者前往范阳招降安禄山留守在范阳的贾循,马燧也道:“安禄山忘恩负义,举兵反叛,倒行逆施。虽占据洛阳,然尽失人心,终将败亡。将军若能起兵范阳,必立不世奇功。”
但贾循依旧犹豫未决,不料消息泄露,为安禄山心腹韩朝阳所杀。马燧见贾循悠游寡断,其事必败,便早早离开了范阳,方保住了一条性命。
井陉关的丢失,河北的起义,让安禄山不得不开始正视河北的军务。于是他便遣史思明、李立节率军攻打颜臬卿。
起初,颜臬卿起兵后,立即派遣使者联络王承业,以求支援,又派遣自己的儿子颜泉明与贾深等人往长安保捷,不过王承业眼馋颜臬卿的功劳,随把颜泉明等人囚禁了起来,又重新写了一封奏章,另派使者前往长安报捷。
王承业贪据颜臬卿的功劳后,天天担心消息泄漏,在听到史思明围攻颜臬卿后,便想借刀杀人。可怜颜臬卿坐困孤城,苦战八日,也没有等来援军的影子,最终城破被俘。史思明攻破常山后开始横扫河北北部,于是邺城、广平、钜鹿、赵郡、上谷、博陵、文安、魏郡、信都等郡皆为史思明攻下,城中百姓多为所屠。只剩饶阳还未攻下。
颜臬卿被史思明押送洛阳后,安禄山骂道:“汝本是范阳户曹,我奏汝为判官,后擢升至太守,安敢反邪?”
颜臬卿大骂道:“汝个营州贼奴,蒙天子之恩,擢为三镇节度,恩宠无二,却不思尽忠报国,而为异图,我世为唐臣,安能从汝。吾为国讨贼,只恨不能斩汝首级,已报国恩。臊羯狗,还不速斩我。”安禄山大怒,将颜杲卿与袁履谦捆绑在桥柱上面,用刀刮死。直至死时,颜杲卿与袁履谦依旧骂不绝口,而后颜杲卿一家三十余人为安禄山所杀。
李隆基看到王承业上奏说颜臬卿等人在河北起义,大为兴奋,当即加封颜臬卿为卫尉卿,并遣使往河北宣旨。使者到达河东后听到常山已经失陷,又听说王承业贪功不救,连忙详奏李隆基其中内幕。这让李隆基大为光火,下令将王承业斩与军中,而后又命朔方军右兵马使李光弼为河东节度使,主持援救饶阳事宜。李光弼到达河东后,立即整顿兵马出井陉关,而后郭子仪也领军出关,一时之间,俩人捷报频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