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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明克敌随着军队回到阏与城外扎营。
搭建完帐篷,领取食物后,秦兵们一伍伍分开,围在篝火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整天都在战斗,粒米未进,他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但在军营的角落处,明克敌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跳跃的火苗,小口啃着野菜饼,却有些食不知味。
因为属于他们伍的篝火旁,只有他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其他的人,全都在山谷的小路中,战死了。
“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
明克敌抬头看去,旁边一个新兵伍的伍长走路过来,一屁股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坐下。
举起手里的野菜饼,狠狠的咬了一口。
一边嘎吱嘎吱的嚼着,一边用聊家常一样的语气问道:“那贝呢?死了?”
那贝,就是明克敌的伍长。
明克敌低着头,从鼻子里轻轻了发出了一声“嗯”。
他又想到了那个毅然站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挡刀的伍长。
他很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拿了他的青铜剑。
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
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战场的伍长,很可能今天之后,还能再继续活下去。
哪怕伤了,惨了,但起码,命还留着。
“呵呵。”
而听到明克敌回答后,身旁的伍长不但没有流露出什么难过的神情,反而直接轻声笑了出来。
迎着明克敌愤怒的目光,伍长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别这么看着我,论关系,我跟那贝可比你近多了,我和他可是同一批新兵营里出来的。”
明克敌更恼:“那他死了,你还笑?!”
“不然怎么办?哭吗?老秦人只有流血的,哪有流泪的?!”
伍长缓缓嚼着野菜饼,抬头看着天空,眼神有些空洞的喃喃道:“而且跟我们同一个新兵营的三千人,全都死了,哪里有那么多的眼泪可流啊。”
明克敌沉默了。
“原本还有我们两个,现在他一走,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伍长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没事,他一死,那估计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
明克敌还是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句话。
说你不会死?
谁会信?谁能信?!
连将军都不敢保证自己每次都能活着走下战场,更何况他们这些小小的士卒?
“对了。”
伍长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说道:“你们伍的那个少年,就半路上一直哭的那个,他死之前,我正好在旁边,他让我给你们带句话。”
明克敌的头更低了,紧紧攥着手里的野菜饼,声音沙哑的问道:“什么话?”
“他说他真的不怕死,就是怕疼。”
伍长啧啧称奇道:“这小子别看年龄不大,但是个有血性的老秦人。被四个赵兵围着,还硬生生杀了两个才咽气,就是哭起来声音太大了,扯着嗓子嗷嗷的。”
“要不是他们两个都没回来,这小子肯定得挨一顿收拾。那贝的脾气我了解,他最受不了手下的兵整天哭哭啼啼的了。”
“呵呵。”
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伍长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接着他站起身,将手里剩下的半个野菜饼塞进明克敌的手里,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道:“行了,不用想那么多。既然入了伍,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哪来的功夫去关心别人?趁着现在还能喘气,能吃饱一顿,算一顿!吃不饱,没力气,下一个死的就是你自己了!”
“吃吧,赶紧吃完去休息。”
“走了!”
看着伍长离去的背影,明克敌稍稍沉默了片刻,随即一手一个野菜饼,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
他要吃饱!
不光这一顿,以后的每一天,每一顿,他都要吃饱!
他要活着!
要好好的活着!
不光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在家里一直等待着他的人。
……
兵贵神速。
昨日攻下阏与城后,大军并没有多做休整。
只是给咸阳的秦王宫发了一份捷报后,便再次启程,向着下一座城池进发。
只留下裨将军羌魁的军队,和一众新兵营士卒用于守城。
明克敌自然也跟着留了下来,而且还因为之前作战勇猛,杀敌有功,被升为百将,可以统领新兵营的百名士卒。
当然,田产,爵位,这些自然也也是有的。
不过要等这一场大战彻底结束后,才会论功行赏。
之后的半个月,明克敌一直都在出操,和训练军阵的日常中度过。
训练士卒的同时,也在训练自己。
毕竟整个新兵营里面,他入伍的最晚。
论起战阵的熟练和磨合,他甚至连其他的新兵都不如。
只不过随着时间越长,对秦军这套战阵之法越加熟悉之后,他就越觉的不对劲。
说白了,所谓的战阵之法,也就是叫的好听而已。
其实就是六人一对,排成排,然后整齐的捅刺,收。
在战场上,杀人可以,但想保命,就难了。
几乎上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
明克敌空闲的时候,也琢磨了很多的办法。
但有限于现在这个时代的技术,和他自己太过于低微的职阶,一个办法都实行不了。
最后,他也只能挑选了一个最不是办法的办法来实行。
一来,向上申请,加长长矛木柄的长度。
利用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克制敌人。
第二,就是编制草人,在心脏和脖子画上标志,让每一个手下的士卒,全部都针对这两处弱点进行捅刺攻击。
到时候上了战场,只要速度够快,够精准,就绝对能在对方攻击到自己的前一刻,瞬间击毙敌人。
说实话,明克敌也不知道这两个办法到底行不行。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等着让他们去战场上送命要好吧?
……
时光幽幽而过,又是一个月的时间。
远方不时有捷报传来,只短短的月旬内,秦国大军在王翦的带领下,已经连下了三座城池。
然而这本应该是一场喜讯,却因为前方以守城将领不足,将裨将军羌魁和一众军士调往前线的一纸调令到来后,让剩下的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
能征善战的老兵们全都走了,只剩下新兵营校尉所率领万余老伤新兵们还据守在阏与。
顿时整个城内变的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觉的,自己等人被当做弃子抛弃了。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就在这种民不稳,军不定的氛围下,两天后,一骑东来,带来了一则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