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中文网 > 为将军引杯添酒 >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作者:花间第一流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一六中文网 www.16zw.com,最快更新为将军引杯添酒 !

    雪下了一夜,次日一早,推开殿门,那白茫茫的一片几乎刺人的眼,若弗瞧了眼阶下,那雪几乎与石阶齐平,至少也得有来深。

    她回殿内,换上一双内衬厚厚天鹅绒的靴,玉珠蹲在她身前伺候她穿靴子,若弗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静静摩挲着手中的貔貅手炉,似是陷入深思。

    “公主,公主……”玉珠为她穿好靴子,连着唤了几声。若弗陡然醒过来似的,目不错珠地盯着她,突然道:“玉珠姐姐,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扑通”一声,玉珠跪在她脚边,抬起一双楚楚的眼,摇着头求饶:“奴婢绝不敢欺骗公主的,可是哪个爱嚼舌根的丫头向您说了什么?公主您可千万不能信啊!今后您出嫁去滇国,奴婢都得陪嫁过去,您就是奴婢今后一辈子的主子,奴婢不敢欺瞒您!”

    站在一旁的彩月不由望了玉几摊了一晚上的那汤药,心里立即明白的七八分。

    “起来,快起来!”若弗起身将人扶起来,一个莞尔,“玉珠姐姐别害怕,我不过是问问,这些日子你伺候得很好,彩月,”若弗忽而唤彩月道:“你去将那吉服叠好了拿过来,请安时带上,”说话间目光却仍盯着玉珠。

    她希望玉珠能自个儿能坦白,若等到皇后处置,那时只怕她性命难保,若关起门来在飞鸾殿悄悄地处置了,至少若弗不会要了她的命。

    玉珠却是强扯出一抹笑,问:“公主您不是不喜欢这吉服么?怎的还要带着去请安呢?”

    若弗不语,只是含笑瞧着她。

    玉珠被瞧得低下脑袋,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翻江倒海。眼下她深悔自个儿大意了,没能昨夜便将这吉服拿下去洗干净,让若弗拿着个把柄,可让她自个儿认罪,她也绝不会的,她就不信若弗一个初来乍到的能斗得过凤漓公主。

    若弗见她没有说的意思,也就不逼着了,待彩月收拾好吉服便立即领着人往慈明殿去,因离得近,便未坐辇,踩在雪地里,一脚一个深脚印,咔嚓咔嚓,听起来像是吃黄油酥的声响,跟在后头的玉珠听得心头惶惶的,好想自己便是那黄油酥,要被若弗一口吃下。

    若弗昨儿想了一夜,眼下心里已有了成算,甭管有谁要害她,横竖不可能是皇后,皇后是谁呀!一国之母,犯得着用这种龌龊手段整治她么?况且她还得用自己替她的宝贝女儿和亲呢!想必即便是凤漓做了此事,皇后眼下也被蒙在鼓里。

    而太医院总有太医是凤漓不能收买的,譬如卢太医,上回那西山公主便说过这卢太医是专为皇后和贤妃调理身子的太医,寻常人请不动,可见卢太医地位之高。

    是以,一到慈明殿,若弗扫了一眼大殿内,除了贵妃榻上正襟危坐的皇后,尚无他人来请安,于是若弗一行过礼后便捂着胸口对皇后道:“皇叔母,不知是否近来天冷的缘故,我常觉腹部疼痛,恐怕是寒症又加重了,您可否请卢太医为臣女把把脉?”

    皇后仍是那副和蔼敦良的样子,含笑道:“是皇叔母疏忽了,你身有寒症,当命卢太医五日为你请一回平安脉才是,容琪,去一趟太医院!”说罢看向玉珠和海嬷嬷,“你们主子的身子不好,你们几个作奴才的便得上心些,怎的今儿还由着若弗走过来,也不坐辇?”

    皇后虽然心里不喜若弗,可是面子上总得过得去,况且若弗的身子她也在意,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不能去和亲,总不能又把自个儿女儿填上去罢。

    海嬷嬷和玉珠忙跪下说不敢,“奴婢今后一定当心!”

    可此时,海嬷嬷已然看出若弗的打算,她赶忙又补了一句,“皇后娘娘,老奴自知没照顾好公主的身子,心中有愧,不如让老奴与容琪嬷嬷同去请太医罢。”

    “请个太医哪儿用得着两个人,嬷嬷,”若弗看向她,“这天寒地冻的,您老寒腿,便不要出去走动了!”

    若弗的声口始终带着点儿糯糯的小姑娘感觉,话一出口便让人觉着是小辈关怀晚辈,绝没有旁的意思,皇后也没看出什么不妥,于是便道:“你今后多留心伺候你主子便是,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海嬷嬷只得应是起了身,站回若弗身后。

    若弗继续若无其事地抿茶,她几乎能听得见身后两个奴婢咚咚的心跳声,不必说,她们眼下一定怕极了!

    若弗继续若无其事地抿茶,她几乎能听得见身后两个奴婢咚咚的心跳声,不必说,她们眼下一定怕极了!

    接着陆陆续续过来几个妃嫔,向皇后请了安便坐在大殿中喝茶。大约一刻钟后,卢太医匆匆赶来,身上还冒着寒气,朝皇后和诸位妃嫔行礼。

    若弗看过去,上回隔着帘子没瞧清楚,今儿看清楚了,此人一袭玄色绣鹤韵松风的夹棉袍,目光沉稳温和,行走间挺然如松,一看便是个正派人。

    若弗这便与卢太医随着容琪嬷嬷去了右梢间,彩月托着吉服上前来。

    容琪嬷嬷伺候若弗往云头榻上去,还预备放下北海真珠帘子,若弗摆手说不忙,示意彩月将吉服呈送过去,道:“太医,您先瞧瞧这衣裳可有古怪。”

    卢太医先拱手道了一句失礼,随即便扯了衣裳的一角,放在鼻尖深嗅,随后又扯了贴身的中衣,愈嗅眉头愈蹙,渐渐的,最后他拱手道:“公主,此吉服熏了三种香料,一是龙脑,二是月皊香,三则是苏辛香,此香由千叶红汁酿制而成,香味儿极浓,可致人身起红疹,疼痒难耐,敢问公主可有不适?”

    若弗这便将自己身起红疹之事一一告知了,随即开了方子。

    容琪嬷嬷也是跟在皇后身边多年的老人,渐渐看出不对劲儿,这便出殿去禀报皇后。皇后略略一忖便猜到了七八分,她故意按了按额角,假作头疼,前来请安的妃嫔们都识趣地起身告退道:“请皇后娘娘保重身子,臣妾便不叨扰了。”

    于是,一群莺莺燕燕散了场,皇后立即过去右梢间,只见海嬷嬷和玉珠跪在地上,若弗指着二人道:“原来你们合起伙儿来骗我,昨儿给我瞧病的太医呢?他不是说吉服好好的,怎的同卢太医说的不一样!还有玉珠你,你说昨儿太医院的人都来了慈明殿,怎的同卢太医说得不一样,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