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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励城瞪大了眼睛,直瞅着自己的媳妇儿,听着她和他母亲似模似样地开始聊回国就补办酒席的事,实际上完全没听进去,整个人愣神了好久,一直到任芳拍了他肩头一巴掌。
“你瞪你老婆干什么?说话啊。”任芳不知道和叶思清聊到了办酒席的那一段细节,似乎是想要询问儿子的具体意见。
浑然不知她儿子现在如鲠在喉,就是没办法利索地发出什么声音,只能一味地盯着他老婆看。
他看得仔细,但叶思清仍然在笑,从刚才见着任芳的那一刻起,不管怎么聊,聊什么,脸上的笑容都挂在那里,没有褪去,仿佛是真的开心地接受了这一切。
但他心底明白,她根本不想这么做。
任芳不高兴地又推了他一把,“阿城??你到底怎么回事?哑巴了啊?”
邵励城猛地推桌起身,弄出了很大的声响,这下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极差,就快要发脾气了。
“我没说要办酒席,谁爱办谁办去!”邵励城沉着声,撂下这句气势磅礴得好像要将谁吞了一般的狠话,而后深深地瞥了叶思清一眼,竟是转身就摔门出去。
任芳和叶思清都怔住了,眼看着邵励城紧接着摔门离开房间,杵到门外抽烟去,两个人的表情就更凝固了。
“……怎么了这是?”任芳转头看向儿媳妇,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便问,“该不会是你还没和阿城谈拢,就没拗过他,然后就自个儿拍板了吧?”
叶思清面上罕见地浮出了一抹讪色,不太好意思地说,“嗯……算、算是吧。我……”她真的没想到邵励城的反应会这么大这么激烈。
“小清,你这样可不行啊。”任芳皱眉批评道,“我之前就说过,夫妻俩得有商有量的,你这样根本没问过阿城的意见就定了,他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在有的事情上,可比他那早死的老爸还犟,你是他老婆,也不能总是仗着他宠你就完全拿了他的主意。说实话,我这儿子,还真有那些个大男人主义的,你这样做,是当着我的面也就算了,要是在外头,他脸上不好看,气一气也是正常的,可以理解……”
叶思清心思百转,对不明内情的任芳也不多做什么解释,只是微微点了头,乖顺地应着,“我知道了。”
“总之这事儿肯定得说通他,但是你也不能太着急,不能一下就拍板。”任芳语重心长道,“你就用软的,好好劝他,别跟他来硬的,你要好好想想用什么方法能说服他,女人要劝男人,可比男人劝女人容易得多了,你自己好好琢磨。”
“好。”叶思清依然点头,目不转睛地凝着靠在门边的那道侧影。
任芳看出了她的魂不守舍,索性站了起来,还顺带拉起叶思清,靠近她耳边,低声道,“那我先回去,你去跟他好好说。千万别吵架,你俩这一路也不容易,你说,补个酒席就应该是高高兴兴的事儿,不能闹不愉快。”
说完,她便走出了房间,回隔壁的套间去了。
叶思清正准备往邵励城那边走去,但她刚动了一步,对方立刻捻灭了手里的烟,转身就走远了,似乎并
不打算回房。
“你去哪里?”叶思清满脸无奈地追过去。
邵励城一声不吭,步伐不停,越走越远,越走越快,像是和她置气似的,她的脚步赶得越急,他的步子就迈得越大。
这样满心焦灼地追逐他脚步的场景让叶思清不由地记起当初邵励城为她私自决定去接近张遥,套消息后大发雷霆的模样。
一股恐惧混合着委屈涌上心头,叶思清小跑着追到他跟前,赶在他按电梯下楼之前,把人拦住,有些气恼道,“你别这样行不行?”
邵励城冷呵一声,俯视着她,身上笼罩着极低的气压,“抢我词干什么?”
“我哪里做得不对,你要是不高兴,你可以直接说,没必要这样跟我甩冷脸。”
“我敢说你哪儿不对?”邵励城呛声道,“我说管用吗?你能听吗?你哪次是听我的?”
“……我知道。”叶思清眼里闪过受伤的神色,顿了顿话声,“之前说要环球旅行的是我,说不要补办酒席的是我,现在变卦的人也是我,我也不该不和你商量好就把妈找过来,和她那样说,但是我是——”
“但你是怎么着?”邵励城蓦地截住她的话,“你要说你都是为我着想?不想把事儿整复杂了,不想让我为难?你就想说你是为了考虑我才这样儿?你这样儿都是因为你对我好是吧?”
面对他强势的,咄咄逼人的语气,叶思清抿紧了嘴角,没有回应他的质问。
“你当我瞎?我看不出来?!”邵励城吼着,抬脚就狠踹了一脚墙面。
叶思清瞳孔骤缩,紧张地抢步上前,挡着他踹过的那面墙,甚至弯身去抱住他的脚。
“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老是拿你的脚去出气干什么?”
被她抱着腿的邵励城浑身僵着,听着她软乎乎的语调,心头堵着的那一大口气就要即刻散去,他竭力绷着脸色,不愿如此轻易投降。
这丫头什么性子,经历过这么多事儿,他还能不了解吗?
他就是太了解了,深知她的“毛病”是什么——她这个人犯傻就全犯在他身上,什么事儿都绕着他想,就算他气得骂了出来,她也不会跟他吵嚷着发泄,都往心里死死地憋着。
他就不乐意见她委屈自个儿,就算是为了他也不行。
要是不发个威,她恐怕遇着任何事儿,跟他有关的,都还是会这么做。
就这事儿不能惯,万一哪天惯得她再给他弄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儿。
所以他这脾气得发,还不能就这么让她混过去,他不能心软。
正使劲儿绷着,又听叶思清求和般的,软着声冲他来了一句,“好好说话,行么?”
邵励城喉头一抖,用力压低了嗓声,“我没好好说?我说了你听吗?我昨儿个跟你说的话,我tm都白说了是不是?我用得着你这么为我好?我说了不让你再受什么委屈,那破酒席办不办,我都不在意,我管的是你的感受,你倒好,去管
别人的感受,你是不是觉着别人怎么想的,世俗怎么想的,我都特在乎?我是不是得给你重复一百万遍,你才能听进心里头去——我不管别的事儿,我就管你,我就想让你高兴,我也用不着你去做什么为我好,不让我为难的事儿,我tm就没觉着为难!你懂吗?叶思清!甭一天到晚自以为是,你在我这儿——”
邵励城抬起手,重重地拍了自己的胸口一巴掌,凝视着面前那丫头翡翠色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比我的命重要,比谁的命都重要,你的想法比我的想法重要,比其他人的想法都重要。我要这么对你,是因为我爱你这傻丫头,不是要求你回报我什么,得对我这儿好,那儿好,得为想这儿,想那儿,你到底听不听得懂?!”
说完这一大通话的男人似是将心中的气全吼散了,对着他心爱的丫头,再怎么也摆不出凶恶的面孔。
看着表情几乎全懵了的叶思清,他妥协了,大叹了口气,胳膊伸出去,把人揽进怀里,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叶思清缓缓地伸手抱住他的腰,沉默了片刻,柔声叹息道,“你认真听我说,不要发脾气,不要着急,听我说完下面的话,好不好?”
邵励城喉咙咽了咽,沉嗯出一声,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我其实没有觉得很为难,真的。”叶思清轻声道,“我知道你昨天晚上和妈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觉得在补办酒席的事情上受委屈,但其实我只是嫌麻烦而已,那种嫌弃的感觉并不是很强烈,只是很轻微的,和你比起来,是真的很轻很轻,你说我对你是最重要的,同样,你对我也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才想什么事都把你放在第一位考虑,就像你不愿意让我觉得做什么勉强,想让我做会让我觉得开心的事一样。而且,结婚办酒席这件事,说起来真的是和传统,和风俗有关系,不管是在观市还是渲城,结婚也真的不是完全只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毕竟你和我都不是孤儿,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往更大了说,也是两个不同的家族要联系在一起,总有一些流传下来的规矩是要守一守的,血脉这种东西割舍不掉的话,那在宁家的世俗礼法里,我也想要宁家完全承认你是宁家女婿的身份……反正,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我都会开心的。”
说到这里,叶思清感觉到她抱着的那副身躯已经不再紧绷僵硬,这就证明邵励城应该是彻底地消了气。
果然,几秒后,邵励城饱含着无可奈何的声音平稳地落在她的头顶,“什么话都让你给说了,你说什么都对。”
叶思清撒娇似的轻蹭着他健壮的胸膛,“不生气了吧?”
邵励城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抱起她,往他们的房间走去,语气十分霸道,“先去旅行,票都订好了,我们先去过一过快活的二人世界,爽够了,再回来补那什么酒席。”
叶思清伸手挽住了他的脖颈,依着他,嘴角上扬,“好,这是你说的,那我要过真的二人世界,杜绝一切外界打扰的,唔……我就要你……一个星期吧。”
邵励城低头与她相视着,彼此眼底皆似有星光流过,他忽的豪声大笑,“成,这一个星期我保证从头到脚都是你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