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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其中一个女人不满地转头瞪向叶思清,才开了口,就又被叶思清柔软清润的嗓音截断了话。
“药吃了么?”叶思清目光温柔如水,凝在邵励城的面上,等了片刻,不见他回答,又问,“看来这温柔乡真令人沉醉,你应该没顾上吃药,但是不吃药,病会很难好,你把药放在哪里?我拿给你。”
那两个女人听她这么自说自话,邵励城半天都没搭理她,不由嘲笑出声,都在说她脸皮厚。
叶思清以前被叶镇雄带着经常出入酒场,因为她的长相,也常有人借故找茬,冷嘲热讽,她从来都没听进耳里,有时候甚至都懒得去还击。
但事情发生在她和邵励城之间,她心里的不适感却会十分明显,还会隐约产生一些胸闷气短的感觉。
即便知晓是自己理亏在先,他要恼她,也无可厚非,可终究不乐意看见这样的场景。
就在那两个女人打算一起忽视她,继续投喂邵励城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邵励城又咳了一声,说了一个“进”字,门便被推了开,沈流缓步走了进来。
虽然在进来之前就听另外两个助理大致说了办公室里的情况,但当他真的亲眼见着了他们老大如今当着嫂子的面,几乎快赶上左拥右抱的这种架势,心突了好几下。
老大,您至于气得这么飘,还是在嫂子跟前这么飘吗?
“沈秘书,来得正好呢,你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汇报,对么?”叶思清在这时突然开口。
沈流其实没有重要的事要即刻上报的,今天来公司主要是找小林对一下近期个别重要项目的资料,还有一些不算太紧急的帮会里的事和后面的行程内容安排需要征求老板意见,但听说老大的狂蜂浪蝶和嫂子聚一块儿了,本着替老大分忧解劳的心思,赶紧先进来一趟,打算把人分开,以免老大玩过火了,最后落个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下场。
现在叶思清先挑了个理由出来,他自然是要顺着往下说的,于是从善如流地笑着点头道,“对。”
末了目光微转,又极为恭敬地问,“嫂子,听说你来了有一会儿,要不要喝点什么,让小林给送进来?”
那两个女人一听,皆是面露惊异,嫂子?谁是嫂子?所以难道面前这位是正室?
她们来了好几次,当然知道沈流是邵励城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平时要是遇见了,都会对他挺客气的,毕竟想要讨好邵励城,总得懂得笼络他身边的亲信。
但沈流对叶思清的态度和称呼,几乎把她们弄懵了,不是不知道邵励城有老婆,但叶思清这么年轻,看着比她们还小一些,怎么真的是那位邵太太?
今天还被她们赶上,撞着了?
“那闲杂人也该撤了。”叶思清轻轻淡淡的一句话,相当于是在向沈流下令。
却见沈流依旧恭顺地好像在听他的老大,他的老板的命令那般,立刻就对那两个女人作了请离开的手势。
到底是渲城当地两家大企业的千金小姐,长袖善舞的沈秘书下逐客令也颇注意措辞和分寸,叫那两位有些惊魂未定的千金即便心气难顺,心有不甘,也不能在没完全弄清当前事态的情况下,再僵持
下去,赖着不走。
正室在前,她们就算要想勾搭,也得顾着自家的脸面,便借着沈流的话,得得体体地离开。
总裁办的门又重新关上之前,叶思清喊住了想要跟着退出去的沈流,问他,“励城的药放在哪里了?”
沈流指了指办公桌旁边一个文件柜的抽屉,很识趣地笑着说,“嫂子,您先和老大聊,我这边的事不急,我先在外边等。”
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叶思清走向那个文件柜跟前,正要伸手去拉抽屉,身旁传来邵励城起身的动静。
他站起来的时候又咳了好几下,那咳嗽声听得叶思清动作顿了顿,指尖随即揪住了。
邵励城大步走到柜前,抢先拉开了沈流刚才指的那个抽屉,动作粗鲁中带着烦躁之意,把抽屉拉得很响,甩回去的时候撞上柜子,声响也不小。
他自己拿了药,走回桌边坐下,几乎看都没看,就扒拉出几片药丸,要往嘴里丢。
叶思清脾气再柔顺,再能忍,此刻也被他惊着了,不想再忍,赶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两只手都用上了,力气也使了十成,将他的手紧紧地拽着,就是不肯让他动。
其实她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大过邵励城,只是邵励城没甩开她,还让她顺利地掰开他的掌心,把药拿出来仔细检查,这说明他心里的火气应该不比那天晚上那么大了。
她在心底悄悄地吐了口气,把差的药丸补上,再倒回他的手心里,示意他现在可以吃了。
邵励城冷眼睇着她的一举一动,面色**,看起来又根本没被她对他的温柔软化,随手抄起离他最近的一个碗,就想当成水和着吞药丸。
结果那碗还没抬到嘴边,他的手腕又被叶思清拧住了。
那碗营养品是刚才站在他右手边那个女人留下的。
“我还没签字。”叶思清突然说了一句和目前情形似是毫不相关的话。
邵励城眉峰猛地一凹,心知叶思清指的是离婚协议,阴着声冷笑一下,反问回去,“不是早晚的事儿?”
“现在还没签,你就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叶思清的语气显然敛去了温和,透出了尖锐,“刚才我看着你吃了她们喂你的东西,左边一口,右边一口,事不过三——励城,你知道我心眼小。”
邵励城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好像有点儿不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他知道她醋劲儿其实不小,但她极少会这么明白地表达出心里的嫉妒。
就这么一失神的功夫,叶思清已经拿走了他手里的那个碗,眼都不眨一下就把碗扔进了垃圾桶里,顺带把另一个碗,和那两个保温盒也都扔了,堵满了整个垃圾桶。
叶思清把桌上刺眼的东西都清理了,便去茶几那边倒了杯温水,端回来,递到他面前,柔声道,“生病了就忍忍,别喝冰的。”
她一边说着又瞄了一眼桌上那只放满了烟蒂的烟灰缸,“还有别抽那么多烟。”
除了对那两个女人带来的东西明确表示出怒意之外,她眼下待他
,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乖巧柔和。
就好像他们之间没起过什么冲突一样,就好像她还是他最疼的小媳妇儿,她说什么话,他都会听,都会顺着他。
不知怎么的,她不发脾气了,他这心里的气就堵得越多。
她没再跟他闹,那两个女人出现在这里,大概也就引起了她的一丁点不快,马上就可以抛之脑后,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在乎,到底在乎多少,好比每次给他的甜头,很快又会收回去。
邵励城目光暗沉下去,没去接那杯温水,手掌紧攥着那些药丸。
他的力气那么大,这一抓就把药都抓烂了。
叶思清看着他青筋暴突的那只手,眉头逐渐蹙紧。
只听他沉下声道,“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别人要跟我献殷勤,可不是我去跟别人献殷勤。我拦得住吗?”
叶思清眼里的温柔缓缓凝固住了。
但邵励城的话声依然没停下来,“要说谁对不起谁,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是你去巴巴地跟老幺献殷勤,我也没跟你算,你倒好,先反咬我一口。但事实就是事实。可不是谁嘴快谁就是对的。”
叶思清扬起了苍白的面容,嘴角扣了又扣,僵持片刻,终于问出一句,“你觉得是事实么?”
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问出这一句话。
只希望这句话能真的让他消气。
谁料邵励城蓦地一挥手就把碾烂的药丸碎末洒出去,笑得森冷,“我觉得没用,我想觉得你没对不起我,我觉得有个p用!”
叶思清咬紧了牙关,如同蒙了尘的双眸盯着他,轻声道,“好,你觉得我对不起你,那我帮你从他那里问出有关白樱图的消息,这样可以么?”
邵励城登时面露狰狞之色,整个人好像被强盛的怒火炙烤着。
他猛地转过头,朝着门口暴声一喝,“沈流,滚进来!”
话音落尽的同时,他抄起烟灰缸,狠狠地往门上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烟灰飞落了一地,弄脏了桌面和地毯。
沈流推门进来,就听见邵励城冲他劈头盖脸地喝骂道,“谁让你告诉她白樱的事儿?!你要想坐我这位子,你趁早说!”
沈流被吼得愣了愣,先是看向叶思清,接着又将视线移回去,解释道,“老大,是有一次,嫂子自己提的,说是从张遥嘴里听到的。”
总裁办内一时静下,但这份安静还没持续几秒,目光凶恶的邵励城再次大发雷霆,把面前的文件也全给掀了出去,虽然全是往文件柜的方向掀,却还是波及到了叶思清先前搁在办公桌上的那个保温壶。
保温壶摔了出去,坠到地上,被砸裂了,装在里面还热乎着的粥流了一地,将沾满了灰的地毯浸湿,更显污泞狼狈。
邵励城的身躯猛然僵住,视线硬生生地往下挪去,挂在那只可怜的保温壶上,他的心瞬间仿佛遭了千万根扎住一般,那双充斥着强怒的虎目变得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