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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邱在房外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还在纠结着这样的时长,他是该强行闯进去,把嫂子叶思清救出来,别让她背着老大干些什么糊涂事,还是应该再沉住气,再等一等,没准下一秒就出来了呢?
却没想到这会儿突然收到了老大邵励城的来电。
他拿着手机,看了看那扇房门,最终还是撤远了些,拐到一个角落里,暂时藏住了自己的身形,接起了电话,但双眼还是紧盯着叶思清在的那个房间。
“人送回去了?”电话一接通,果然就听见老大在问嫂子。
毕竟从郊外开车回国安公寓,又不是堵车时间,早该到了。
邵励城是左等右等,连莉娜都安置好了,还没等来黎邱回传任务完成的消息,这才把电话打到了他这。
这下可把黎邱愁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憋出一句,“送是送回去了,但是……”
“但是什么?”邵励城的不耐烦隔着一部手机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黎邱扒着墙,视线恨不得穿破前方的某道房门,心底絮絮叨叨着,嫂子啊嫂子你咋还不出来,你再不出来,我怎么跟老大说,老大来电话了,问您回没回去,我到底说实话还是……
“泥鳅,你tm磨叽个p?!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邵老大脾气上来了,一通吼,直把黎邱吼得把什么都给交代了。
他最崇拜的人就是邵励城,要让他对谁撒谎都行,对着邵励城说谎,真不行。
该说的都说完了,他等着指示,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邵老大说话,要不是还能听见那把熟悉的浑沉气息的起伏声,他得以为断线了。
他本以为按照以往老大对嫂子紧张的程度,会立刻把他骂一顿,让他去把房门砸了,把嫂子叶思清弄出来。
可事实是在这关键当口,老大居然沉默了。
这般不打算作为的态度让黎邱百思不得其解,等不住了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老大”。
突然,他盯着的那个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只见叶思清走了出来,随后反手拉上了门,快步离开了。
“老大,嫂子出来了,走了。”转达完了实况,黎邱没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什么动静,便又小心谨慎地问,“老大,那我是继续跟着嫂子?看她是不是回家去?”
“嗯。”电话那头的邵励城终于是出声了,“等她回到了,你再给我个讯儿。”
“好的。”黎邱边应着边追下楼去。
他开车跟着人,一直跟回了国安公寓,好在叶思清这次回去后就没再往外跑了。
他在门口守了一会儿,等到邵励城下令让他撤走,才把车开走。
叶思清回到国安公寓时,又遇见了宁深。
自从宁深出院后,她对宁深的态度就更加冷淡了,但今天她第二次回到这间公寓里,再看见宁深时,她的冷淡态度愈加明显,甚至无礼地忽视了宁深给她熬的姜茶。
“小叶。”宁深喊住了想要直接回房的叶思清。
虽然叶思清算是半只脚踏进了宁家的家门,但明确说过不希望听见宁深跟宁薇一样喊她“小语”,让他原来怎么称呼她以后也怎么称呼,意思摆明了就是不想认下她和他之间的叔侄关系,即便是名义上的。
宁深也没有坚持,其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叶思清的亲生母亲本就姓叶,当年他和叶思清的母亲在大院里相识,就是时常亲昵地喊对方“小叶”。
然而他和这个“小叶”的关系很糟糕,叶思清和她母亲的长相颇有相似之处,但在面对他时,这张本该让他感到熟悉的面孔上出现的甚至不是忿恨,而是看待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的淡漠。
宁深眼见她和自己的关系越来越生疏,倒是和邵励城重新走近,越走越近,日后势必更听不进他的劝告,于是更是极力地想要让他们的关系缓和好转,所以便想要对她多关心一些。
“你刚才回来,我看你淋了雨,也没洗个热水澡,又跑出去了,现在才回来,还是喝点姜茶驱驱寒,别生病了。”
叶思清缓缓地回过头,看着他。
那一瞬间,他竟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在这个温逊内敛的女孩眼里看见了滔天的怒火。
尽管一闪而逝,他却下意识地记住了那个瞬间,心颤背凉的异样感觉。
“怎么了?”宁深语气颇显僵硬地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想改善我们的关系是么?”叶思清轻声道,“改善了之后,你打算
做什么?想再劝我回头是岸,远离邵励城,对不对?”
宁深的心思完全被拆穿,他想,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再遮掩,本来他就不赞同她和邵励城在一起,只不过是再一次表明态度,挑明其中利弊关系罢了。
“我是为你着想,有什么不对吗?”宁深语重心长道,“你跟着邵励城,处境会很危险,他是做什么的,这个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你听都听烦了吧,为什么还执迷不悟?还要和他搅合在一起?”
“是我执迷不悟么?”叶思清轻笑了一声,“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我和他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你口口声声说我跟着自己的丈夫危险,让我离开他,一定要拆散我们,你才心满意足,你不觉得你的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多了么?”
“小叶,我是为了你好!”宁深严肃了神色,“像他那样的人,不值得你这么掏心掏肺的,不说别的,就单说他以前的女人,说得难听点,一辆大巴都装不完……”
宁深的谆谆劝诫,使得叶思清的眉心逐渐蹙紧,神情愈显不快。
她突然觉得面对宁深,和她面对张遥时的感觉没什么区别,一样的令人作呕。
“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以为是差点害死人?”叶思清蓦地提高音量,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是这样,你还有脸,还能心安理得地跟我说这些大道理么?”
宁深愣了一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在胡说什么?我是想要帮你远离那个不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但我不会去伤害无辜,我不会做任何危及别人生命的事。”
“小叶,我不知道你对我的误解有多深,或者是你从哪里听到什么谣言。”宁深渐渐加重了语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看待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能让你这么讨厌我,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得起天地良心。”
叶思清看着眼前义正言辞的男人,他丝毫未曾察觉自己搅进了什么样的浑水里,又是被谁当成枪使,却还坚持着用自己的一套道理来评定别人的行为。
她真想不顾一切地痛骂他,让他清醒,但她最终只是喃喃着声道,“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
宁深见她的状态如此异常,似乎因什么事很是痛心疾首,又似有满腔愤怒和委屈不能发泄,生生憋着的难受,而能让她的情绪大悲大恸的,目前只有邵励城一个人。
“小叶,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他不禁担忧地问着,从桌上端起那杯姜茶,递往她跟前,“先是淋雨回来,又那么着急地跑出去,你先把姜茶喝了……你是不是和邵励城吵架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他那样的人——”
“够了!”叶思清挥手打翻了那杯热姜茶,瓷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杯子裂成了碎片,香浓的茶液流洒出一地的狼藉不堪。
“你从一开始就不赞同我和邵励城的婚事。”叶思清看都不看被自己打碎的姜茶,而是冲着宁深,冷着脸,“你知不知道以他的脾气,他完全可以对你出手,任何阻拦他的人,他都可以不留情面,但他没动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你和宁家的关系,因为我和宁家的关系,因为我和他的关系,就算你再怎么挑拨,不愿意让我们在一起,他也因为顾及我,连带着顾及了你,如果不是这样,张遥就不会有机会趁虚而入,跟你联合。”
“你在说什么?”宁深面露怒色,“你的意思是我和张遥让你想清楚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害了你?”
叶思清没有直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接着道,“邵励城把你当作我的亲人,也就是他的亲人,但他恐怕想不到,就是你这个亲人连同外人,一起搅黄了他的婚礼。”
“好,就算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吧。”宁深气极了,在客厅里焦躁地来回踱着步,“但那是过去,现在,他还会待你和以前一样吗?你在婚宴上弃他而去,你把你们的孩子打掉,那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你应该知道你做的这些决定,会有什么后果?”
“对,是我自己的决定。”叶思清嘴角牵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我活该。”
“小叶,我不是在怪你的意思,你做的那些决定,我觉得并没有错。但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心无芥蒂,就算他现在还和你好,但以后哪一天,一旦你们争吵,这些旧账,他总会翻出来,到时候你会受委屈,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叶思清似乎十分疲累,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把房门反锁住,将自己关在房里,缩在墙角,眼泪才放心地涌了出来。
她想,她真的顾不了太多,无论如何,只要邵励城还要她,他要多久,她就给多久,直到他厌烦生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