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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思清没有多想,只是因为她看见叶镇雄似乎在试图拦下宁深,但宁深显然不想与他交谈,挥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
她心中有疑虑,但更多的是担忧,毕竟叶镇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想尽办法使些手段,先前她隐约从宁明天的口中得知叶镇雄同意放她出国移民似乎是因为宁深和叶镇雄谈了什么交易。
她也曾经向宁深旁敲侧击地询问过,但宁深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让她放心,所有的事他都已经处理妥当。
那时,她本就心乱,更急着逃离这个城市,远离邵励城,便没有再探究下去。
当她看见这两个人似乎起了争执的时候,想到先前的事情,内心莫名地浮现出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小清,你别走这么快……”
追上去的乔雅话还没说完,就见叶思清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乔雅立即闭上了嘴。
叶思清这才转回头去,继续瞧向前方的情况。
宁深进了一间包厢,回身想要拦住叶镇雄,却慢了一步,仍被叶镇雄闯了进来。
叶镇雄满面急色,没顾着将门完全拉扣上,就急冲冲地奔到宁深跟前。
两人或许都心有烦事,浑然未觉门外有人接近,将他们在包厢内的争执听得一清二楚。
叶思清婉言将乔雅安抚留在原地等待,自己到了门外,凝神听着。
包厢内,宁深正皱着眉头,甚是不悦地看着叶镇雄,他对面前的人早就心存鄙夷,自是没有给什么好脸色,“……我今天有约,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还改天?!”叶镇雄语气充满了明显的烦躁和焦虑,“宁深!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们可是说好的,我可以不过问你要带我女儿出国移民的所有事情,但是你得把黄总他们那边的买卖以后都交给我叶家来做。可是现在他们选的是霍家,你以为我不知道和你有关系?!宁深!你这就是背信弃义!”
叶思清听到此处,心里却没有觉得多么寒凉,似乎对于叶镇雄将她当做交易筹码去换取生意利益的行为已然习以为常。
心冷得久了,就像结了冰的湖,不会再轻易掀起什么波澜。
她对这位父亲早就没有了期望,也不敢再有什么期望。
“——我背信弃义又怎么样?”
宁深反问的这一句话,倒是令门外的叶思清心头震惊不已。
这段时间的接触,和过往宁深在圈内的名声,都让她相信他的为人。
若说他是清风明月般的君子都不为过,在这商圈里混,少有人不沾染圈内的“恶习”,这就像是一种无形的公认的规矩,比如烟和酒,比如赌和色……
但宁深就是这样的异类,可他的事业却依然蒸蒸日上,靠的是本事,却也得有初心始终如一的坚持。
即便小人卑鄙十次,真君子也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是不能,而是不屑。
然而叶思清确信自己没有
听错,面对叶镇雄的质问,宁深就是这么回答的。
那就相当于他确实说话不算,坑了叶镇雄。
叶思清不解,他为什么要特地去做这样的事?为了谁?是什么原因,让他甘愿不做君子?还是他和叶镇雄有什么仇怨?
叶镇雄在包厢内痛斥着宁深翻脸不认人的行为,字字句句指责对方的无耻。
宁深性子向来温和,不随便与人起冲突,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叶镇雄说一句,他认一句,反倒像极了在耍无赖,摆明了告诉叶镇雄一个事实——就是故意挖坑埋的你。
“……为什么?!我跟你有仇吗?!你费这么大功夫整我?!”叶镇雄愤恨难当。
当时宁深拿着几个大单子来找他谈条件,态度无比诚恳,一切都已经就绪,事情眼看着铁板钉钉就要功成,他也看在宁深的好名声,信了,真以为宁深是为了叶思清,才会如此大方殷勤,却没想到临门一脚,让霍家截了糊。
霍家铭才接手霍家企业多久?能有什么手段?全摆到他跟前来,还不够格让他瞧上一眼,提心对付。
更何况那些单子都谈得差不多了,他本就可以坐享其成,不会担心再出什么岔子。
却万万没想到,他竟忽略了合同里的漏洞,还让霍家趁势捡了便宜,打散了那些合作项目。
他叶镇雄不是傻子,这样的技巧,这样的精准,这样的不留余地,如此狠绝高超的手段,根本就不是霍家铭那个兔子一样单纯,信奉真善美的小子能想出来的。
而且出问题的单子都是宁深牵的线,这么多巧合,还是巧合吗?!
他再一细想,才恍然惊醒,这是多大的一个圈套!
但他想不明白,宁深到底为什么要给他设这样的圈套,将他和叶家推入绝境。
如今不仅是失去了那些单子,他还得面临巨额赔偿的难题。
叶镇雄越想,眼底越是血丝迸发,仿佛瞪着仇人般地瞪着宁深,满面狰狞地喝喊着,“宁深!你这是要害死我!这都是你的计!不对啊——我和你无仇无怨,你何必要兜这么大圈子对付我?!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你?!是因为我女儿不肯跟你出国了?你才反咬我一口?那她也是因为邵励城才不去的,罪魁祸首是邵励城,你要算账就该找邵励城!你为什么要这么坑我?!你说的条件,让我放人,我都放了,我没再管她的事,也没再让她去谈什么生意,陪喝什么酒,你要是想让她跟你出国,你可以找我商量,我们可以一起再想办法,你至于做得这么绝吗?!”
叶镇雄的骂声越来越激烈,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从他提及邵励城那一刻起,宁深的眼神就沉暗了下去。
直到叶镇雄怒不可遏地伸出手,要去揪住宁深的衣领。
顶多只是口头上不咸不淡说些气人话的宁深猛地出手,竟是一拳砸到了叶镇雄的脸上。
叶镇雄完全没料到这么个浑身都是书卷气的斯文人会突然对自己动手,没有防备,就被揍了个正着。
宁深这一拳打得极狠,打得叶镇雄的身形大晃,往旁边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扶住了
椅子站稳,但他的左脸上显出了一块大淤青,嘴脸也渗出了点血迹。
宁深似乎不常动手,打完了这一拳,神色也有些震动,拳头也隐隐颤着,像是也受了点儿伤。
宁深缓缓低头望着身高比他稍矮一些的叶镇雄,语调还能稳着,却失了和气,“就你这样的渣滓,也配当小叶的父亲?你有这个资格吗?亏你还能厚着脸皮说她是你的女儿,这么多年,你对她尽过一点父亲的责任了吗?”
倘若论年纪,叶镇雄的年龄完全当得上是宁深的长辈,眼下他不但被晚辈揍了,还被对方劈头盖脸地训斥。
叶镇雄顿觉颜面尽失,怒目而视喝道,“宁深,你以为你是谁?!叶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怎么管教我的女儿是我的谁,谁都管不着!”
宁深一向温善的面容上透出了一丝冷意,“你的脸皮确实很厚。”
“宁深你——”
“刚才你说你和我无冤无仇?”宁深语气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嘲讽道,“谁说我们没仇没怨?”
宁深说完,拿出了手机,调出一份血型检验报告的电子档图片,摆到了叶镇雄眼前。
叶镇雄看清图片内容后,双眼霎时瞪大,满布惊骇,“你、你是……”
“现在你还敢说小叶是你的女儿吗?”宁深淡漠地问,“这就奇怪了。你说小叶是你的女儿,但是你和你那位二太太的血型,根本就生不出小叶这个血型的孩子。”
叶镇雄愣在原地,双手攥紧了椅子,似乎在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宁深却不肯如他所愿。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吧。”宁深的表情逐渐又恢复了平和,语气也平顺了许多,“小叶是我们宁家的孩子。是我二哥宁博的亲生女儿。她和你,还有你的那位二太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你、你在胡说什么?!”叶镇雄大惊失色,颤抖着声吼道,“你疯了你!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叶镇雄,你不但脸皮厚,无耻至极,还很会演戏。”宁深冷笑着,他从来不会以这般恶劣的态度待人,但他现在就是满眼皆露憎恨之色,“你在小叶十八岁成年之前就已经知道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你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糟蹋她,让她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你知道大家都叫她是什么吗?”
“——‘花蝴蝶’!”宁深一字比一字咬得更重,“有第二个妻子的叶总不会不知道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吧?”
宁深冷眼看着脸上露出恐惧焦躁的叶镇雄,语气更加沉重道,“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可怕的羞辱?哪怕她说嘴皮子,告诉别人,她是干净的,别人也不会相信!”
“她是我二哥二嫂的亲生女儿!”宁深忿然再喝,“她本该在宁家备受呵护和宠爱长大,但就因为一场报复,她到了你们叶家,你可以不疼她,不爱她,也可以在发现她不是你女儿的时候对她隐瞒这个真相,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将她当做你谈生意的筹码!你不该将她带上那些龌龊的酒桌,你不该将她带入那些可恨的**!是你毁了她的名声!一个女孩子冰清玉洁的名声!所以,你说,我们宁家和你之间是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