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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励城冷笑道,“有意思,孟局长现在还会装傻充愣了?孟淮,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孟淮沉着脸色,不作回答,一副隐怒不发的模样,与邵励城互相对峙着,彼此气势丝毫不肯相让。
“那我再说明白点儿?”邵励城薄唇微勾,勾出了一道充满狼性的邪肆笑弧,残酷的话语径直落下,“你宝贝的那姓明的,早就入了道,是我这道儿,不是孟局长您那条道。”
孟淮铁青着脸,垂在身侧的手微握成拳。
邵励城的话一针见血,将他从明落回国的那一刻起就了解到的所有事情串联了个遍,太多的事情已经足够证明他曾经爱过的,至今还无法舍断感情的女人不再是他过去熟知的样子。
或许从过去,从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他就没有看清过那个女人。
十几个小时前,他拒绝了邵励城替艾九讨取通行证的要求,察觉到邵励城的不满,为免事情局面过于僵化,出现无法控制的偏差,他打算亲自带几名下属前往救援。
由于这件事发生得突然,来不及向上级汇报,也不适合出动警力,所以他只能采用私人方法处理。
却没想到他刚出门,迎面就与一辆红色法拉利撞了个正着。
这一击撞得极狠,对方分明是瞄准了来撞,且仿佛有着深仇一般的豁命去撞。
他被当场撞伤了胳膊,后面跟车的弟兄们所幸反应及时避开了,才没有受他牵连。
那会儿所有人都高度警惕着,以为是寻仇而来,毕竟孟淮这位大局长多年来持着正义之剑,扫荡观市暗流,也惹上了不少仇家。
孟淮当下猜测,猜的就是邵励城让人来拦他,不愿让他出手,要用自己的手段解决艾九。
他正打算绕开那辆车,继续计划,却意外听见那辆法拉利里传出了稍有熟悉的声音。
是明落的那位秘书姜栎新正在叫破嗓子似的呼喊着:“明总、明总!您没事吧?!明总!您受伤了!很严重!你的头、头都撞流血了!!!”
孟淮心瞬即沉至了谷底,不及多想,便扒了安全带,迅速地下车,跑向了那辆红色法拉利。
他刚靠近那车子,还没等他拍车门,车上这一次坐在副驾驶座的姜栎新就自觉地开了车门,下了车,快步绕到主驾驶座那边,把车门打开,将头破血流,陷入昏迷的明落扶了出来。
姜栎新的反应太快太过流利,这是破绽,他没有漏看这个破绽,心中也知晓这是圈套。
可明落受伤也是事实,明明白白地摆在他眼前。
他看着她额头上的鲜血,彻底慌了。
最终他仍是如她所愿,踏进了那个圈套中。
他把明落带到了医院,心甘情愿为她更改了计划,然而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他无法克制地感到愤怒和悲伤。
明落清醒后,睁眼的一瞬间,听见的就是孟淮冲她忿然痛斥的话语,“为了跟邵励城谈生意,你真不要命了是不是?”
孟淮的性格一向直接,最厌恶别人使这种计策手段,便不会遮掩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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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明落的性格却是一向狡猾,并没有直接承认她是受着邵励城的指令来阻拦他的,而是扶着头,一个劲儿地喊晕。
孟淮抬起自己受伤的那条手臂,撩开了衣袖,让她看清自己胳膊上的淤痕,等着她有所反应。
等来的不是过去见他出任务回来身上带伤,就会找一些五花八门的方式“惩罚”他,实际上是不乐意见他受伤,为他心疼的那个明落,而是现在无动于衷,甚至对他的伤处都没有多瞧一眼,只是微笑着,以敷衍的语气向他道歉的明落。
那时,他就已经确定,她不会再和他站在同一条道上。
她的价值观、是非观,她的理念,她的行为,都在和他背道而驰。
她也不会在乎做什么事,会不会伤到他。
她变得无所顾忌,早已将他从她心中彻彻底底地刨除干净。
孟淮收回了受伤的胳膊,随即出声质问一句,“你真铁了心,要跟着邵励城做事?”
明落眨了眨眼睛,没有正面回答,“管理那么大一个集团,真的很不容易啊,如果有机会——能和邵总合作做生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要把握的。”
“当集团总裁,很辛苦?”孟淮顺坡下驴,又问道。
明落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是啊,好辛苦的。”
“那就不当这个总裁。”孟淮定声说了一句,随后又补充了三个字,“我养你。”
这三个字像是裹袭着什么巨大的力量,将眼前的女人震得魂飞魄散,双眼发茫,似乎听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孟淮以为她动摇了,愿意考虑了,便又压沉了声催促道,“不管你和林天克有什么牵扯,事情已经过去了,也算平息了,你不必再趟这浑水,邵励城也不是你能接触的人,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谢谢。”明落忽然打断了孟淮的警言,“孟局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真的头晕,想休息了。”
孟淮微微愣住了,意识到她在拒绝他,不由眼神暗沉发冷,劝告的方式也不再温和,转而变得强硬,“明落,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以后不准你和邵励城有任何牵扯,你清楚我的脾气,别逼我做事。”
明落垂着视线,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不回头的决然,“我和孟局长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情,就不麻烦孟局长为我的私事煞费苦心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孟局长,你坐在局长这个位子,就有你要担的责任,同样的道理,我既然掌管了明世集团,自然也要为公司的利益负责的。”
她的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仿佛孟大局长成了胡搅蛮缠,强人所难的角色。
她避重就轻也罢,含糊其辞也罢,就是不肯放弃她正在做的事。
孟淮突然想到了七年前,该他做抉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了她。
七年后,该她做抉择的时候,她却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他。
七年,真的能让一个人心性丕变至此?
还是从一开始,那份感情对她而言,就不够重要?
“明落,你真想清楚了?”孟淮声音干哑,语气透出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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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重回故土的时候就很清楚了。”明落微微仰头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是孟局长您没有看清楚。”
她的目光清清淡淡地扫过孟淮受伤的那只胳膊,停顿了好几秒,足以让孟淮明白她的暗示。
他那么聪明,应该什么都听明白了。
孟淮果真听得一清二楚,当即怒得甩袖离去。
他为她的薄情感到愤恨,怒气压在心头,整整压了十几个小时,此刻便被邵励城的话引爆。
“别忘了我们的协议。”孟淮向邵励城再次提出了警告,“不让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你这次让她来拦我的车,就是坏了规矩,我可以不追究,但不能再有下一次。”
“不相干?”邵励城沉然吭出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地削过孟淮正气凛然的面容,“孟淮,你敢拍着胸跟我保证,姓明的和我这道上的事儿真没一丁半点的关系?”
他的话饱含着极深的试探之意,视线也更紧地凝着孟淮脸上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孟淮肃着脸,语气不见晃动,“证据。要谈就谈证据,我不跟别人讨论什么子虚乌有的猜测。”
“我有没有证据,你自个儿清楚。”邵励城悍声道,“要论个什么追究不追究的,还轮不着你。通行证是你扣下的,孟局,我怕什么,你给我拦下什么——我这人公道。”
“所以,你怕什么,我就还你什么。”邵励城冷呲一声,沉喝下去,“我这丫头,差点儿没命这笔账,孟大局长,您也占了一份。”
孟淮显然明白了邵励城接下去要说什么话,神情骤然更冷更凝。
“你怕那姓明的沾我的道儿。”邵励城单手插进裤兜里,再次拿出了那盒薄荷糖,指头拨晃了一下,倒出一颗糖,接着说,“我就让她进我的道儿,我带着她,我那些兄弟怎么替你们市局做事儿的,往后,她就怎么做。”
“邵励城!”一声含怒的厉喝震荡在安全通道内。
“孟局,您可记清楚了,这就是我的公道。”邵励城一字一字撂下,旋即抬动手腕,将掌心里的那颗薄荷糖扔进了口中,便将糖盒掖进了裤兜里。
他迈开脚步,掠过孟淮身侧,拉开安全通道的门,沉步踏了出去,走向叶思清所在的病房。
害得那丫头出了事儿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甭管是谁,都不能伤她。
协议的天平倾斜了又怎么样,他不在乎。
邵励城回到病房内,脚步放缓了些许,走到病床边,坐在了椅子上,认真地瞅着病床上,合眼安睡的女人。
沈流将早餐带回来了,搁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邵励城依旧保持着那个坐姿,守在叶思清的病床边,而后,他的视线从叶思清的脸缓慢地落在了她的腹部上。
他终于抬起手,将掌心轻轻在上头,十分谨慎地抚了抚,低沉着嗓道,“丫头,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他得有名字……”
他的话声稍微停住,脑海里蓦地浮出了一个念头,然后他收回了手,起身走到门边,将还没走远的沈流喊了回来。